分卷(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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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冷的月色下,十分刺眼。 富察泫然驚詫的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著冉雪驚道,雪姨娘,你受傷了。 冉雪摸了摸這孩子的頭,寬慰他,不礙事。 富察爾泰卻是大笑起來,哈哈哈,冉雪姑娘對小兒倒是真情相待,不知我是該感謝冉雪姑娘的慈悲心腸,還是應該替皇上悲哀呢。 冉雪忽而發覺,虎毒尚不食子,她面前這個男人,竟敢用自己的親身骨rou來試探她。其心該有多狠呢! 現在被他看穿了自己,那么接下來,他就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冉雪不再猶豫,抱起富察泫然就開始加速狂奔,小啞巴,你墊后。 啞女不曾猶豫,再次握緊了手中的劍,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力。為冉雪攔住了身后的追兵,只要有人上前,那劍就宛如地獄羅剎,一劍封喉。劍上沾血,必會倒下幾人。 此時的寒風也似利刃,一下一下的刮在臉上,生疼。 但這疼,遠遠比不上身體上的疼。 啞女為了防止手中的劍脫落,索性扯下一截衣服上的布料,將劍緊緊綁在了手上。 她的目光再沒有看過冉雪,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后的那群追兵上。 富察爾泰不時上前,欲對冉雪下手。都被啞女一一阻攔了下來。幾番搏斗,虎口全然麻木。揮劍的速度一慢了下來,立刻就被富察爾泰找到了空子。 追,快給我追!不過區區兩個人,還能抵得過我這么多侍衛不成? 啞女眉頭掛著雪花,大雪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飄落的。氣溫已經冷到了極點,即便是馬不停蹄的逃跑,啞女的身子仍舊是越發的寒冷起來。 嘴唇一片烏紫,烏紫處還圍著一圈蒼白。 啞女的手已經完全沒有辦法用力,眼下只是憑著一股子的毅力在堅持揮劍。 漸漸地,她與冉雪也拉開了距離。 等冉雪發覺回頭時,啞女正被富察爾泰一刀劃過肩頭。緊接著,那刀再次對著啞女的脖子砍去。 冉雪著急看著四下,捏了個雪球,猛的一腳踢起地過去,直直沖向富察爾泰的手腕。 冷刀應聲而落,冉雪喊了一句,快走! 啞女剛想邁動步子,下一刻,身體之中似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她很清楚,現在寒氣已然是入看體,這么多年孟秋成幫著調養的身子,在這一刻,瞬間便都功虧一簣。多年不曾有過的這種痛苦,立刻讓她頭上爬滿了冷汗。 她抬眼看了看冉雪,咬牙追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尖刀利刃之上。 天色黑暗,冉雪并未看到啞女的臉色。她一手按在腰間,那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富察爾泰的罪證。要是不能及時送出去,她的死也就毫無意義了。 啞女就在身后,這一刻,她很清楚,無論用什么法子,這傻瓜也不會獨自離開。 可想道這兒,不由的嘴角還是微微上揚了半分。 原本騙她走的話,她大抵是再也不會信了吧! 這樣也好,即便不能同生,但能同死,也算是這命運待她不薄了。 她輕聲開口,淡然問道,真就不怕死么? 啞女沉默著,點點頭。 可冉雪并未回頭,她心中已然知道了答案一般,獨自笑著。 小啞巴,如果能活著離開,我就帶你走。去一個無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每日看著你,困著你。讓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啞女眉頭頻皺起,她不明白這樣的時候了,為何她還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富察泫然被冉雪帶著跑了許久,他不過是個孩子,他實在沒有力氣再跑了。 雪姨娘,我跑不動了。他拉著冉雪的手,喘著粗氣道。 冉雪看了看他,問道,然兒乖,再堅持一下,和雪姨娘走好不好? 雪姨娘,然兒真的跑不動了。 然兒,若是你留下來,總歸有一天,你也會被牽扯進大人無休無止的權利世界里,痛不欲生。冉雪沒敢說那個死字,沒敢說皇上不會放過富察家,沒敢說跟著富察爾泰,定然只有一個結局。 富察泫然雖年紀不大對朝堂之事卻也能懂上一些,雪姨娘,我爹爹是不是想要造反了? 這話冉雪不知該不該接。 但沉默了許久她還是決定坦誠想告。是! 這孩子心智成熟,怕是早就知道了。瞞著也是無用,不如與他說清楚,帶他離開。 誰知富察泫然竟一把掙脫了冉雪的手,雪姨娘,然兒姓富察,不管爹做了什么,我都是姓富察的。他凍得通紅的小臉上,盡是堅定。雪姨娘,然兒不會離開爹爹的。 然兒?冉雪忽覺驚訝。沒想到,富察爾泰那般對他,他還對這樣的爹爹,不離不棄。 然兒知道,雪姨娘是好人,但是然兒還有爹。雪姨娘帶著然兒,無疑是多了個累贅。然兒明白,雪姨娘也是為了然兒好。說著,富察泫然跪在地上,對著冉雪叩了一首,然兒從未見過自己的親娘,但在然兒心里,雪姨娘,您就是然兒的娘親。 冉雪心中有愧,其實接近這孩子,大部分的原因,也是為了有朝一日,多一個能牽制住富察爾泰的籌碼。后來,她發覺這孩子本性純良,又過于聰明,忽的就心生憐憫起來。久而久之的相處之后,也對這孩子多了幾分疼惜。 然兒,你當真不愿和雪姨娘走么? 沒等到富察泫然的回答,就已經聽到了身后追兵的腳步聲。 雪姨娘,你們快走,然兒一定盡力幫你們拖住。 冉雪還想說服他,啞女卻不愿再等。推著她,二人直接從高坡順著雪地滾下。啞女準確的抓住了冉雪的手腕,爬起就走。 接著身后的追兵聲,又慢慢小了下去。 想必是富察泫然在拖著富察爾泰。 可富察爾泰絕不會善罷甘休,她們現在也只是暫時性的安全了。 冬夜漫長,啞女的腳步不敢停下來,即便已經痛到了身體的每一根骨頭都似被針扎。她還是一手握劍,一手拉著冉雪。往前跑著。 能不能活下去,這個問題,啞女不敢去想??墒中膫鱽淼臏囟?,讓她心底對死,又多了幾分畏懼。 若是可以活著,可以一直牽著這只手,該多好。 此時冉雪在一旁像是與她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然兒是個好孩子。 啞女停下腳步,就著月色直直望著她,在她手中寫道: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他也有選擇的權利。 呵,自古天妒英才,這孩子太聰明了,怕也是活不久的。殺手刺客,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一旦心中有了情這個字,她就已經不是一個合格的殺手。而我早就已經入了情這個字,所以,你就真的不怕死? 啞女對她此刻的這些問題,十分不滿。幾乎是有些憤怒的在她手上用力寫道:生死有命,怕亦無用。 冉雪又笑,換了個方式繼續追問,你真就不怕,與我一起死? 啞女立刻寫道:不怕! 恩,果然,你是為了我才來的槐安城。生死有命,我誰也救不了,我現在唯一能救的,只有自己的這顆心了。說罷,她伸手拉下啞女面上的紗巾,在那臉頰之上,輕輕一吻。 我的心,你可懂了? 啞女楞了楞,摸著臉頰,心里涌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愉悅感。 她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還不太明白。想讓這狐貍再說一次,可這狐貍像是做好了最后決斗的準備,背對著她,等著身后追兵的到來。 冉雪在啞女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小啞巴,一會兒聽我的話行事。 啞女微微點頭,心里卻有些嘀咕。但見冉雪的面上并無驚慌,似乎這一切她早就已經預想到了一般。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所有的事情,仿佛是這女人故意設計的。 面對富察爾泰的追擊,啞女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 來了!冉雪小聲嘀咕了一句,一手不由握緊了劍。 胳膊處的傷口仍在滴血,她的腳下微微用力,忽而提速,地上的雪花被踢到半空,下一刻,落地已變成鮮紅。 這一場夜間的惡斗,持續的時間不算很長。 冉雪和啞女被眾人圍困,身上已經被傷了多處。 在這樣下去,只有一死。 可啞女想不出還有什么法子。 她靠近冉雪身邊,一劍挑開襲擊她的侍衛,想要讓她先走。 但冉雪反而激斗的越發勇猛。 二人的身上找不出一處完好地方,鮮血將外衣浸透,被寒風刺骨。 啞女的雙腿終于支撐不住,一下跪在地上,后面的人見了,紛紛上前想要擊殺她。 冉雪抓著她肩頭的衣服,向后退了兩步。 大雪覆蓋著地面,看不清地下的東西,只余下一片高低起伏的不平。 冉雪深一腳淺一腳的拖著啞女,疲憊不堪的大口喘息著。 富察爾泰走上前,得意一笑,看來今日,你們走不了了。 他舉著冷刀,正要揮下,冉雪突然道,跳! 一瞬間,二人順著身后的矮坡滾下。很快就被積雪覆蓋。 大人,雪崩來了!與此同時,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 富察爾泰看著滾入坡下的人,還是十分不甘。 大人,快走。這二人被大雪活埋,一定活不成的。等明日,找些獵犬再來尋這二人的尸體便是。 眼看著大片的雪從高山滾落,不出片刻就會將他們也活埋進去。富察爾泰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離開。 他領著眾人撤到了一處背坡高地,等著這場雪崩過去,才走出來。 低頭看著白茫茫一片的雪地,剛剛的矮坡都已經被大雪填平。根本看不見人影。就算這二人是有再大的本事,想來也活不成了。 只是沒有親手殺了冉雪,他心底始終有些不踏實?;馗臅r候,他立刻傳信給北姜王,商議謀反一事。 天色慢慢亮起來,微弱的光,竟也將雪地照的通亮。 啞女覺得自己的身上好似被萬劍穿過,疼痛不已。綁在手中的劍也斷了一截。 明明是被大雪覆蓋,但她卻覺得這里好像還有空氣。 等她一抬手,才發覺自己太過幸運。只身上有一層薄薄積雪在壓著自己。她驚的一下回過神,顫顫巍巍的將綁在手中的短劍解開,然后發了瘋一樣的在雪地中尋找著冉雪的身影。 冰冷的雪將她兩只手凍的通紅,但她的眼睛比那雙手顯得更加通紅。 狐貍精哪有那么容易死的呢?所以你一定也不會死的! 啞女在心中默念,找遍了周邊,還是沒有發現冉雪的身影。 天色已經亮透,啞女知道,若是再找不到,她存活的希望就十分渺茫了。 她跪在雪地之上,仍風吹過。黑色的衣服上,全是血跡。連帶著身邊的那一處雪地,也被染的泛紅。 她本想是來保護她的,最后還是沒能保住。啞女痛恨自己的無能,她想嘶吼出聲,但她只能勉強發出低沉的嗚咽。這聲音不大,如幼獸一般,卻是悲鳴動心的。 她恨這狐貍,上一刻自己才剛剛明白了她的心,這一刻,她竟又如此不守承諾。 她現在總算知道,自己為何要來。 為何愿意與她同生共死,為何能夠忍受這樣的氣候,忍受身體的疼痛。因為她的心,早就不再是心如止水的那顆心了。 自從知道她嫁給了富察爾泰,她的心就說不出的難受。即便知道,這是她的任務,即便知道,她根本不愛??尚闹惺冀K有些抵觸。富察爾泰是什么樣的人,在孟秋成那里,她聽說過很多。 知道這狐貍的任務,可能會有生命的危險,她就坐不住了。 她否認過自己的心,卻逃不過自己的心。 那一晚,她偷偷鉆進自己的被窩,那一晚二人相伴而眠,她的心從未有過安穩。 如今呢? 我明白了,你又在哪里? 望著一片雪白之地,啞女的四肢僵硬。 她走不動了,也走不掉了。 雙眸慢慢合上,合上之前,她看到了那個狐貍一般的女人,她似乎是在對自己笑,又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 啞女想著,她們大抵是要在地府相聚了。 這樣,也好。 身子凍的一陣鉆心的痛,啞女睜開眼,坐起。身上被包扎的嚴嚴實實,這一動,牽扯到傷口處越發的痛。 冉雪進門就看到啞女齜牙咧嘴的忍痛模樣,急忙喝止道,快躺下,別動!你身上的傷雖不嚴重,可被大雪蓋了許久,寒氣入體,這傷口久久難以愈合。你需要多靜養些日子才行。 她端著藥,坐在床頭,盛了一勺,吹了吹,來,喝藥。 啞女木訥的張開嘴,她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面前這人究竟是夢還是她死前的一個幻覺? 等到熱湯藥入喉,那股熟悉的苦味兒瞬間爬滿舌尖時,終于讓她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此刻門外又進來一個人,手中端著炭爐問道,醒了? 冉雪點點頭,總算是醒了。一會兒還要勞煩甄娘幫我多準備些棉被。她的身子虛弱的很,見不得風。 甄娘應了一聲又走了出去。 啞女愣在當場,目光直直的看著甄娘的背影,越發糊涂起來。 見她這般模樣,冉雪好笑的搖頭,將藥喂到她嘴里。 是不是有很多問題要問我? 啞女急忙點點頭。 等你的傷好些了,我再與你說可好? 啞女又急忙搖了搖頭,她實在等不及了,她現在就想要知道真相。 不行,你現在需要多休息,從今晚開始,我會與你一起睡。這樣,更方便照顧你。 她們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可聽著冉雪這么理所當然的話,啞女還是紅了臉。她急忙低著頭,佯裝沒有聽見。 啞女的傷在冉雪的悉心調養下,恢復的不算慢。但寒氣卻還停留在體內,這需要以后一點點調理。 啞女站在院子中,這里是離著槐安城不遠的一處偏遠村莊,只寥寥幾戶人家。但這些人,又不像是普通的農戶。每一個人看到她,都視若無睹,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 啞女一眼就看出來,他們的農活做的太過生疏了。 因為冉雪在屋里與甄娘有話要說,她便無聊的在這里盯著那些人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