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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 他已經從父皇口中得知了真相, 莫昭胤說得竟全都是真的, 這要讓他如何接受??上攵? 他的母親當時度過了一段多么艱難的歲月,此地是她的傷心地,甚至于,就連他,也并非她所愿而生下的。 莫麟淵輕輕啟唇,細長精致的眉眼里有著點點水光:“有義,本宮……本不該在這世上的,從出生開始,我便是個多余之人?!?/br> 他此刻看來便是個受了打擊的少年,自我懷疑、自我厭棄。 江有義心疼地上前扶著他的胳膊,其實他不說具體何事,她大概也能猜測到,無非是帝王霸占了一個不愛他的女子,采用強制逼迫手段,最后還生下了娃,這娃幼年喪母,在市井間摸爬滾打艱難生存,終于在多年后他的生父前來尋他,而他的父親竟然是這天下霸主,那一刻他對父親無疑是崇拜且信任的。 雖說在這宮里也受盡冷落和欺侮,在他心底仍是相信他的父皇,甚至就連江有義這個來路不明的丫頭說一句是父皇派來照顧保護他的,他便信了,留了她在身邊。 可就在他以為一切就要圓滿之時,事實的真相將這份圓滿撕得粉碎。原來,一切都是建立在了母親的痛苦之上,包括他的存在。 莫麟淵朦朧的記憶里,是有那么一個絕美的女子照顧年幼的他,可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想起她的臉和具體細節,只知道,那女人對他十分重要,是幼年的他全部的依靠??上攵?,她在每天見到他時,會有多么難過多么痛恨。他的存在,會時時刻刻讓她想起那些個不堪回首的日日夜夜,而后在痛苦中照顧著他。 莫麟淵艱難說道:“我不想……再待在這里,帶我離開,好不好?有義,我們走罷,天涯海角都可去,唯獨這里,我一秒都不想待了?!?/br> 他的眼里淚光點點,卻漸漸失去了溫度,明明模樣還是那個絕色少年,卻仿佛有哪里變得不一樣了。 江有義心里咯噔一下,立時順著道:“好了好了,你若不想當皇帝,便不要強求,你想去哪里,都依你,好不好?” 她的語氣太過柔軟,就如哄一個執拗的小孩子一般,真真像極了記憶中母親的模樣。 莫麟淵望著她,眼底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樣,他點了點頭:“好?!?/br> 下一秒,江有義忽覺腰間一緊,莫麟淵右臂舒展抱起她飛身而起。 殿外阻擋眾人的妍兒見之,氣得直跳腳,立時一個大招擊退眾敵人,飛身追了上去。 那一刻,江有義聽到了寢宮內尚總管等人的哭喊聲,有小太監高聲號喪道:“皇上……駕崩了!” 莫麟淵身形一刻不停,仿佛身后有洪水猛獸一般,帶著江有義逃離了那座牢籠。 小半個時辰后,江有義看著他汗水從臉頰流淌下來,臉色蒼白,紅潤的雙唇緊緊抿著,下顎也繃得緊緊的,知道他心下一時接受不了,生怕他一直陷入這樣的情緒里,心下也是焦急萬分。 好在沒多久,她們看到了一個熱鬧的小城鎮,那鎮子看起來不大,此刻卻著實顯得熱鬧非凡,各種小販的攤頭一個挨著一個擺著,各種吆喝聲不絕于耳。 江有義展顏道:“主子,你看那里好生熱鬧,我們趕了這么久的路,不若去修整一下?” 一旁妍兒道:“淵哥哥,你的體內似乎有著極強的封印,不過你早上那般急切,竟能將那強大的封印撕破一個口子,卻也是受了很重的內傷。這女人說的沒錯,你需要休息了?!?/br> 又覺得自己竟然認同了這個菜雞江有義的觀點,不由有些氣惱地瞪了江有義一眼。 誰讓她搶先了說的,多話! 莫麟淵無言,卻明顯調轉了方向,向著那小鎮子飛去。 為了不讓這里的人們誤會,他們選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停下,而后緩緩走入了主干道的大街上。 莫麟淵與江有義仍然穿著宮里的衣服,太過顯眼,于是妍兒用了點術法,竟將他們改頭換面。特別是莫麟淵,原本明艷絕倫的一張臉,此刻看起來確實不那么引人側目了。 江有義在心中嘖嘖稱奇,卻忍著沒有夸獎出來,畢竟妍兒這丫頭片子向來看她不順眼,那她也沒必要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了! 這算是江有義第一次在古代逛街,她顯得有些興奮,妍兒好一陣嗤笑她的沒見識。 江有義沒搭理她,路上隨手拉了一個老伯問道:“老伯,打擾您一下,敢問這叫什么鎮?怎么如此熱鬧?” 那老伯是個熱心腸的,笑著露出缺了一顆牙的牙齦,說話也有些漏風的亞子。 “小姑涼四外地來的吧?這幾日在這里經過的外地人真四多得很內,四面八方哪里來的都有,所以才這般熱鬧!誒?怎么則,你們三位跟他們不四一樣的目的嗎?” 江有義撓了撓頭:“我們只是單純的路人途經此地。老伯,您說他們都是一個目的來這個小鎮,到底所謂何事?” 老伯索性蹲在樹底下,拿出煙卷兒抽了一口,笑呵呵道:“小姑娘你有所不Zi呢,我們則里是口谷鎮,后面你看到了嗎?那里便是口谷山。平日大家都是做開采銅礦或是煉銅為生,可四呢,咱們則里啊離那個泰威山跟凈琉山也就幾十里的路程?!?/br> 他忽而神秘兮兮道:“大名鼎鼎的泰威山和凈琉山你們總聽說過吧?他們這些年輕人經過這里,幾乎都四為了去那兩個山拜師或是求長生去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