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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恐嚇讓她驚顫不已,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受歡迎,周圍人喜歡她,朋友也很多。 那是她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上陰暗的一面。像從出生到綻放一直都晴空萬里的嬌花,忽然見到了密布的烏云。 一時間她非常不知所措,回到家里,她第一時間想要告訴爸爸,但卻被傭人告知爸爸出差了,等她生日那天才會回來。 她又看了看母親纖瘦的身影,想要開口,但還是忍住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轉身朝著房子大門外跑去。 在院子進門口的花壇處,她找到了紀霖深。 他依舊穿著那身藍白校服,正在修剪芍藥的花枝。聽到腳步聲,像是撩起眼睫瞟了她一眼,卻沒有抬頭,也沒有停下動作。 她站在他面前,急切切地開門見山:“我們學校那三個人今天來找我了,” “哪三個?”紀霖深語氣淡淡的,像是已經不記得了。 “就是巷子里堵你的那三個,他們被你打了,就來找我的麻煩?!?/br> 紀霖深聞言表情沒什么變化,只問:“為什么不告訴老師?” “老師只會批評教育請家長,根本不管用?!?/br> “為什么不告訴你父母?” “我爸爸出差了,我mama肯定打不過他們?!?/br> 聽到這個回答,紀霖深倒是仰起頭,漆黑的眼微挑,像是覺得好笑:“為什么要跟他們打?” “那不然呢?”溫薔皺著眉,當時他不也是靠拳頭解決的問題么? 紀霖深平靜地注視著她,道:“去告訴你母親,她會護著你的?!?/br> 說完他拿起園藝剪,站起身,朝著后面的工具棚走去。 溫薔見他一副不想管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沖著他的背影叫道:“你為什么不幫我?” 她有些委屈,明明自己是因為他才被麻煩纏上的。 雖然他不是直接原因,但是...但是...... 她忍不住跺了一下腳。 但是再去學校的時候,那三名男生卻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的麻煩。 不僅如此,他們好像還很怕她,偶爾在走廊上撞見,還會立馬繞道走。 她也不明白是為什么,她最終沒有告訴母親,也沒有告訴老師。她只告訴了紀霖深,因為她以為他會有辦法。 但他卻轉身走開了。 只是隱隱約約的,她覺得他應該做了什么。 驀地,夢里時間轉換得很快,沒幾天就是她的生日。 金碧輝煌的客廳到處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和彩帶,中央站立著那個清瘦挺拔的身影。 周圍是花團錦簇,中心是寒風徹骨。 只是,無論多少人發難,他的眼神只看向她,清亮的眸子逐漸轉深,變幻出波濤洶涌的情緒。 也是現在,溫薔發現,時隔十年她終于讀懂了他的神情——你為什么不幫我? 朦朧中,聽到了咚咚震天響的敲門聲,像是連帶著地板都在顫動。 溫薔一下子被驚醒了,朝著房門的方向看去。確實是在敲她的門,那扇布滿劃痕的木門看起來并不結實,每敲一下,就會有種搖搖欲垮的感覺。 這個旅館并不高檔,里面的住客也魚龍混雜。門外好像還能隱約聽到醉漢的胡吣。 她害怕得厲害,慌忙爬起來東找西看,這才發現房間里竟然沒有一部座機可打內線電話給前臺。于是,她又手忙腳亂地去自己包里摸索,想要拿手機報警。 這時,門外的敲門聲突然停止了。 她靜止住,認真聽了一下,似乎有爭斗聲。 醉漢大喝了一聲,緊接著是碰撞在墻上的悶響,伴隨著一聲哎喲的□□。然后好像是旅館的工作人員來了,還有警報聲,混亂了一陣后,外面就安靜了。 溫薔又等待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木門沒有貓眼,她只能從縫隙里往外面看,發現走廊里空無一人。 她終于舒了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跳逐漸平緩了下來,抖了幾下衣服領口,散散背后已經滲出的薄汗。 她重新檢查了門鎖,又將一張椅子挪動到門上抵住,確認無誤后才回到床上。 可能是剛才那番驚擾讓她耗費了過多的體力,重新躺下后困意襲來,她很快就睡著了。 晚上的夜很安靜,樓下的燒烤攤不知何時已經收了,沒有了吵鬧聲。 間或有一兩輛車開過,沒有按喇叭,只有燈光從窗簾上一晃而過。 第二天早上,溫薔也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警覺地下床走過去,從門縫一看,竟然是紀霖深的助理站在門外。 陳助手里提著食盒,像是專程來給她送早餐的。 這十分出乎她的意料,打開門,陳助向她問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將食盒遞了過來。 溫薔道謝后接了過來,進屋放在了窗戶邊的那張木桌子上。 她打量了下那個盒子,很精致。 桌子表面并不平整,有大大小小的刮痕,露出了紅漆下的木屑。但她似乎并不介意,詢問了陳助得知他已經吃過之后,就獨自在椅子上坐下,吃了起來。 陳助站在一旁等待著,忍不住觀察了她兩眼,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種很奇妙的氣質和韻味。 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同傳譯員,是這座大城市中成千上萬個白領中普通一員,卻好像不會被淹沒在人海里,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精致和從骨子里透出的優雅。讓人一眼就能看到,且過目不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