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雅辛托斯修士一陣欣慰,不枉他花了十八塊買下了小勛爵的賣身契。 奧蘭多爾!侯爵夫人就比較不客氣了,氣洶洶地罵道,收起你該死的自命清高!不管你道聽途說了什么,那肯定都是別人存心挑撥離間的,你沒長腦子就呆在熱港好了,跑來大都市丟人現眼的做什么! 你、你奧蘭多爾侯爵氣得一時說不上話,漲紅著臉,目光里冒著兩簇熊熊的烈火,深呼吸了兩下,才調勻了氣息,憤怒地道,你這個目無遵紀的女人,我告訴你,克麗絲,我要休了你!要跟你離婚! 什么!我請示的國王陛下準許我倆離婚的旨意還沒有頒發下來嗎?侯爵夫人也是怒火攻心,是她先提出的離婚,他反倒在這里喧賓奪主了!頓時音量也拔高了幾度,奧蘭多爾,是我先不要你的,是我先休了你的!你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 侯爵大人大吃一驚,他沒有料到這個妻子竟然會先他一步把離婚的請求送到了國王的手上,他從皇都熱港到大都市,一路上游山玩水,或許已經錯過了國王頒發的旨意了也說不定! 侯爵大人想到被這個一無是處的花瓶太太休了,簡直是生平最大的羞辱,當下拔出了隨身的匕首,目眥欲裂地喝道:你這個蠢女人,竟然敢給我們奧蘭多爾家族蒙受奇恥大辱,我我要他揮著匕首一劃,雖然怒火三丈,卻沒敢真當眾刺殺了妻子,只想把她的那頂五彩紛呈的紗帽打下來,挑亂她的鬢發,讓她驚慌大叫,丟盡顏臉,好好教訓她一頓,以示警告的。 結果侯爵夫人是驚叫起來了,可是侯爵的匕首還沒劃下,就被人穩穩當當的抓住了手腕,力度大得離奇,他堂堂一個魁梧的壯漢,常年馳騁林間打獵,在熱港里也是個孔武有力的貴族侯爺,竟然撼動不了對方一絲一毫! 而這個人,竟然是他一直瞧不上眼的雅辛托斯修士! 侯爵大人,什么事情值得你這么生氣?雅辛托斯修士涼涼的反問。 爸爸,mama!你們不要吵架!小勛爵回過神之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可一想到雅辛托斯修士叮囑多次的男子漢不可以哭的道理,強忍著悲痛,趕忙抹去了淚痕,忙抵在父母的中間,試圖用小小的身軀阻止父母的決裂。 你你侯爵又驚又怒,回頭對隨從喝道,蠢材!還不上來幫忙! 他身后的那幫長途跋涉的侍衛隨從沒有料到情況會這樣演變,大家面面相覷,這一猶豫,那八位保護雅辛托斯修士的侍衛率先拔出了明晃晃的武器,把刀鋒架在了發難的奧蘭多爾侯爵的脖子上。 失了先機的那群侍衛隨從個個投鼠忌器,一時不知所措。 從驚恐中慢慢鎮定下來的侯爵夫人一腔怒火直奔腦門,她狠狠的甩了一個大耳光給侯爵,響亮的耳光打得四處寂靜無聲,只聽到她歇斯底里地怒罵:奧蘭多爾!你想殺我!我的哥哥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摩濱國里,殺人是死罪,殺至親的人更是禍及家族的大罪! 奧蘭多爾侯爵再怎么混賬,也當不起誅殺妻子的罪名,聞言怒罵道:你這個蠢女人,咱倆的賬隨后再算!你以為我怕你的哥哥?哼!大王子殿下馬上就要到這里來,到時候,我看你的哥哥還能不能再做這個大都市的城主! 侯爵夫人的氣焰消了一半下去,她生氣歸生氣,卻知道她的丈夫跟摩濱國的大王子交好,曾經還是一起打過仗共過生死的戰友,不管怎么說,大王子肯定是會站在丈夫的那一邊的,她的哥哥雖然是大都市的城主,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她的哥哥終歸不過是摩濱國國王麾下的一個官員而已 第49章 還有沒有王法了! 巡衛隊隊長是個正直不阿的人, 聽說有人膽敢在花神節上尋滋鬧事,便帶領幾隊人馬火速趕往鬧事的城門口,鐵面無私地把一眾身份高貴的鬧事者全部抓回了城堡, 等候城主大人的發落。 看著底下一干沾親帶故的鬧事者, 城主大人雷霆盛怒, 卻還是有條不紊的斷訟之后,才一個不落地懲處了起來。 那八個侍衛并侯爵夫人的幾個侍女因為守護主人不周, 看護不力,處罰二十大板,且克扣一個月的工薪, 以示告誡。 受罰的侍衛和侍女本來就畏懼城主大人, 個個耷拉著腦袋,自覺到大管家面前領罰,沒有一個有異議的。 侯爵大人帶來的那三四十個侍衛也因為同樣的罪名受到同樣二十大板的懲罰, 不過因為他們隸屬侯爵, 是侯爵的部下,所以工薪不受城主大人控制, 然而即日起人身自由被限制在城堡里一處僻靜的住所中, 周圍安排了侍衛嚴密的看管, 沒有城主大人的命令,他們哪兒也去不了。 這幾十個侍衛雖然心有不甘,但主人沒有發話, 他們也不敢造次, 領完了罰,揉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跟著大管家去了偏僻的住處養傷了。 小勛爵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到這件鬧事之中, 但人出現在了現場,也有興風作浪的嫌疑, 被罰到花園里捉蟲子,每天捉夠一百條害蟲才能恢復自由,為期三天。 小勛爵乖乖的點頭領罰,他也覺得自己太沒用了,竟然阻止不了父母吵架,可是心里還是很委屈,父母只顧著責罵對方,一點也不顧忌會對他幼小心靈造成巨大的傷害。 不過也辛虧小勛爵的父母由來并不看重他,所以即使那兩人當面撕破了臉皮,對小勛爵的沖擊反倒沒有太大。 侯爵夫人滋事鬧事,大庭廣眾之下破口大罵她的丈夫,甚至大打出手,目無王法,罰處抄寫摩濱國合共三十六種法律,抄漏或者抄錯任何一條法律,全部作廢,重新再抄,直至抄完為止。 侯爵夫人心思活絡,她的近身侍女個個都會寫字,而且字跡跟她的很像,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關了房門讓她們幫忙抄寫,一定很快就抄完! 這么想著,侯爵夫人難得的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跟著文官領罰去了。 可是,當每本像磚塊一樣厚的三十六種法典書籍擺滿了她大半個書房時,侯爵夫人直接雙眼一翻,往后一癱,昏死過去了 奧蘭多爾侯爵心里別提多高興了,幸災樂禍地發出冷笑,覺得這個大舅子還算通情達理,雖然責罰了他帶來的侍衛,挫了他的威風,令他很沒面子,但用這種方法拘束了那個花瓶妻子繼續損害奧蘭多爾家族的名義,維護了貴族的利益,勉強也是個知曉利弊的城主。 侯爵大人曾經陪在大王子的身邊,多少也涉獵過摩濱國的法律,別的不說,單單是經商法則,就有完整的《稅法》、《物權法》、《民法通則》等等多如牛毛的典法,其中不少的典法又分上中下三冊,每一冊的厚度又很可觀,看妻子那副輕松愉快的樣子,顯然是沒有翻閱過任何一種法律典籍的了,真真是個無知可笑的花瓶!他當初怎么就娶了這個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做老婆的呢?這婚一定要離! 暗自得意的奧蘭多爾侯爵沒有高興太久,城主大人很快宣布了他的罪狀,并執行了相應的懲罰。 奧蘭多爾侯爵的罪狀跟他的妻子的罪名差不多,可由于他身份的貴重,卻給他顯赫的家族抹了黑,處罰反倒更重了。 什么!你要把我關進牢房?侯爵大人以為自己聽錯,瞪圓眼睛,震驚地問。 花神節之后,你就自由了。城主大人冷冷的回答。 你敢!侯爵大人義憤填膺,大聲吼道,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城鎮之濱城主,敢跟我奧蘭多爾家族為敵?我警告你,別以為大都市是你的天下,你就可以亂發威!大王子很快就趕到這里,他是知道我也在這里的,到時候,哼哼他發出冷笑,先前的氣勢倒是弱了幾分,很有強弩之末的意味,這也難怪,大王子是會到大都市,可他不知道大王子什么時候抵達,半個月后?還是更久?而這該死的花神節為期七天,現在才第二天!他是奧蘭多爾家族的門面,高高在上的身份,跟窮人走在一起都覺得玷污了家族的榮譽,怎么可以待在又臭又臟又亂,又滿是窮人罪犯的監獄里?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犯了大都市的法律,還敢拿權勢欺壓我?罪加一等!城主大人的目光冷冽,揮手招來了侍衛,冷聲道,來人,馬上押他下去!兩位等候多時的侍衛快步上前,狠狠地擰住侯爵的臂膀,徑直將他解押出去,投進了監獄中。 放肆!滾開!索蒂里奧!我是侯爵,是摩濱國尊貴的奧蘭多爾家族的繼承人!你敢這樣對我!還有沒有王法啦!你給我記住侯爵大人急怒攻心,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可惜他蠻力再大,也抵不過有點修為的侍衛,就這樣鋃鐺入獄,成為了囚犯的一員。 哎索蒂里奧,這個名字,好像很久沒人叫過呢。雅辛托斯修士略顯憂傷的說。 嗯。面無表情的城主居然表示認同了。 哎呀!你看你,把侯爵大人給氣糊涂了雅辛托斯修士從憂傷中走了出來,激動地扼腕嘆息。 嗯?城主大人一時沒明白過來。 侯爵大人不是叫索蒂里奧記住嗎?顯然他都記不住自己犯了什么錯了,好可憐雅辛托斯修士悲天憫人的說。 城主大人滿額黑線,涼涼的盯著本應禁足的人,偷偷跑出去也就算了,還給他惹出了這么大的麻煩。 不是讓你別接他嗎?城主不悅地詰問。 可是,他就算不是侯爵,也是你的妹夫啊雅辛托斯修士很有原則地道。 很快就不是了。城主淡淡地說,他掌控大都市的一切動靜,不說大事小事了如指掌,但在眼皮底下發生的這點破事,他還能被蒙在鼓里?早在侯爵夫人送出信函時,他就知道meimei的婚姻名存實亡了。 ???你還能剝奪他的爵位???雅辛托斯修士驚異地睜大眼睛,什么時候這人已經這么厲害了? 我說的是,他很快不是我的妹夫!城主額上再度被黑線籠罩。 哎?哦反應過來的雅辛托斯修士失笑了起來,果然把這個人想得太厲害了,不知不覺就認為他什么都做能得到了,明明剝奪爵位這些事情,只有君王才有權利,他只是一個城主,又怎么可能有這個大的權勢? 你是不是太過關心別人而忘了你自己了?城主沉著臉,一同尋滋鬧事的人都得到了相應的懲罰,唯獨剩下雅辛托斯了,他都不為自己擔心一下嗎? 可是她是你meimei啊,怎么能說是別人呢?我記得那個俗話怎么說來著的,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姻,是吧?雅辛托斯修士糾正完了城主的話,又陷入了思索,半會兒才勉強把大致意思翻譯了過來,隨后奇怪的問,你平時不是都依照東方大國那邊的規矩辦事的嗎,怎么這次不是了?侯爵和侯爵夫人雖說貌合神離的,可貴族離婚還是很稀少,摩濱國好像還沒有過先例呢! 東方大國還有一句俗話,叫做強扭的瓜不甜。城主大人顯然諳熟東方大國的民俗風情,張口就能應答。 還有這種說法???雅辛托斯修士摸了摸下巴,似乎對這句話頗有興趣。 不過城主大人的忍耐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點,他從高高的座位上站起來,一步一步的朝雅辛托斯修士緩緩地走來,冷峭的話里夾雜著一絲不明的情緒,他說:東方大國還有另外一句俗話,叫做泥菩薩過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嗎? 雅辛托斯修士即刻嗅出了危險的氣息,下意識地往后退去,一邊搖頭道: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可憐不好學的修士最后還是落入了喜歡做良師益友的城主的手里,孜孜不倦地教導了他許多不可描述的道理。 反觀被押解走了的侯爵更可憐了,他錦衣玉食了大半生,頤指氣使了半輩子,最狼狽最落魄的莫過于現在這一刻了。 他被投入了暗無天日的監獄中,空氣里彌漫著熏天的臭味,侯爵難受至極,忍不住大吐特吐了起來,膽汁幾乎都吐光了,才奄奄一息的直起了腰,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四周悉悉索索的,想到或許是什么蛇蟲鼠蟻在走動,侯爵的心頭升起一股惡寒,嘴里大聲地喝罵著仗膽:誰?誰在那邊? 聲響瞬間跌入黑洞,四周安靜如雞,好像從來都沒有過悉悉索索的困擾聲。 可是寂靜僅僅維持了一個彈指的時間,悉悉索索的響動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劇烈,地動山搖一樣將侯爵大人圍困在中央。 你你們是誰!侯爵微弱的質疑聲被徹底淹沒,常年被虎妖欺壓的囚犯們終于找到了宣泄的渠道,貓戲耗子一樣將新進宮的侯爵耍得索索發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侯爵大人的眼睛適應了監牢里的黑暗,身上華貴的衣服早已經不知所蹤,原本梳理得油光發亮的頭發也凌亂蓬松起來,腳下的鞋子更是少了一只,赤、裸的那只腳踩在潮濕黏膩布滿沙石的地上,微小的刺痛像千萬只螞蟻嚙咬似的,又癢又憋屈。 混蛋!等我出去,一定把你們統統抓去砍頭!侯爵陰狠地咒罵著,對,尤其是索蒂里奧這個混蛋!不,砍頭太便宜他了!我一定要先挖去他的雙眼,再剁了他的雙腳,然后把他丟在大街上任人唾罵,日曬雨淋,一天只施舍一個發霉的饅頭,讓他吃不飽餓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侯爵正咒罵得起勁,只覺一股陰風迎面拂來,侯爵驚嚇過度的跳到了墻角邊躲避,啪的一聲,臉頰還是被人刮了一個大耳光,疼得他慘叫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水,捂著痛麻了的臉,臉頰已經高高的腫起,顯然出手的那人是下了死手,侯爵又驚又恐,顫聲叫道:誰! 我是這里的老大!一個虎震的聲音回蕩在侯爵的耳旁,他有一瞬間的失聰,等恢復了聽覺后,才發現剛才sao擾他的那些亂七雜八的吵鬧聲已經偃旗息鼓了,黑暗里,只有一個比侯爵更魁梧更高大的野人站在他的面前。 老老大?什么老大!這該死的監獄怎么會有老大?還有沒有王法了!侯爵在城主那里受了辱,投進監獄又被先發制人的囚犯恐嚇了一下,現在還被打了一個耳光,怒火和傲氣一起迸發,豁出去似的大聲罵道。 在這里,我就是王法!那個野人就是虎妖,他本來并沒有參與欺負新囚犯的行列,不過聽到了新囚犯說出一個久違了的名字,才不得不現身。 虎妖打量了一下侯爵,陰惻惻地冷笑道,哪兒來的土包子,竟然不知道我就是獄霸,那誰,他隨意地指了指一角的人影,你去告訴他,什么叫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