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葉渡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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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把安全帶解開,就聽到手機響,趕緊接起來,是科室護士打來的,問她某個患者的肝功能明天還要不要抽。 “抽吧,她剖之前轉氨酶有點高,明天給她復查一個?!?/br> 掛了電話,她又看見微信圖標的右上角多了個數字,楊沐桐是那種很不愿意看到手機圖標右上角有紅圈圈的人,就算不看也要點掉。 于是她又點開了微信,發現竟然還是聯系人那里有個1。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肯定還是剛才那人,這是要用驗證信息聊天還是咋的?! 滿頭黑線地點進去,一看,關鍵詞:年三十,偷偷親嘴兒……好家伙,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和陳葉! 這么說來,這個接連三次發送申請信息sao擾她的人,是陳葉咯? 這個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直接說他是誰不行,非得搞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咋,嘲笑她沒文化? 楊沐桐心里有問號一排排閃過去,越想越無語,越無語就越惱火。 她忍著氣回了一句:“你是陳葉?” 那邊這次回復得很快,“是我,通過一下好友?!?/br> 楊沐桐挺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剛添加上,他就發過來一個表情包:“[吃了嗎.jpg]” 楊沐桐忽略過去,直接問他:“你給我發那些看不懂的話,是哪里抄來的?” “你真的不記得了?” “記得什么?” 陳葉盡管早就知道她已經將以前他寫給她的信忘光了,可是看到她這樣直白的反問,還是忍不住心里一梗。 陳葉:【你怎么能這樣,那個時候你明明夸過我寫得好!】 楊沐桐:【???】 那個時候是哪個時候?這都是陳葉寫過給她的? 她愣了片刻,腦子突然像是生銹了一樣,關于他們在一起的一年半載,記憶好像都已經有些模糊了,除了母親說過的那些話。 她使勁想了想,隱約記起來,好像那個時候他的確隔三差五會給他寫信,他們管這個叫情書。 陳葉的作文寫得很好,經常能拿到五十八分甚至滿分,比她寫得要死要活最多五十分的作文要好的多得多,這是他特別得意的一點。 可是那些信…… 楊沐桐想了一下,應該是沒有扔的,她很多東西都沒有扔,連初中課本都還保留著。 那到底放去哪兒了呢?她又想了一會兒,想起上次從家里拿回來的那個紙箱,還放在玄關柜上沒去管,會不會在那里面? 她一面疑惑,一面問陳葉:“你加我好友到底有什么事?” 陳葉:【沒什么事,就是加個好友?!?/br> 就像以前加q/q那樣,只不過到他上大學的時候他們已經分了,之后也沒聯系,也就沒有加過她微信。 而且后來他還發現,連q/q好友她都刪了。 楊沐桐回了個哦,就沒消息了。 陳葉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再有下一句話發過來,就想跟她沒話找點話來說說。 好不容易想出來一句問她最近有沒有回鳳凰巷的,打完字點擊發送,就看見信息旁邊紅色的驚嘆號差點閃瞎眼。 “對方已經開啟好友驗證……” 陳葉:“???”媽的?。?! 楊沐桐刪掉他,其實也不是沒有經過掙扎的,她從來沒有刪除或者拉黑過誰,連做微商的,也只是屏蔽對方好友圈而已。 但她又覺得他們之間沒必要加什么微信,她甚至不用問陳葉是怎么找到她的微信的,因為是電話號碼注冊,而電話號碼,在院內聯絡簿里就有,而且還及時更新。 有事電話聯絡就好,沒見過請會診發微信請的。她點點頭,很贊同自己的想法。 然后推門下車,上了樓,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抱起玄關柜上的紙箱。 “桐桐,見字如面……” “i’m not very ge for you,i’m sure i’ll do my best.” “……當初年幼的我們,也曾經拉著手,從街口跑向鳳凰巷的那頭?!?/br> “詩人給戀人寫詩,說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可是在我的心里,你比月光和初雪還要美好……” “桐桐,聶魯達說,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br> …… 楊沐桐坐在沙發上,一邊腿擱在沙發上,將紙箱里的信一封封地拿出來,一頁頁看過去,全都是陳葉曾經寫給她的。 字跡跳脫飛揚,仿佛少年不羈的靈魂,在歲月里不安地跳動著。 記憶的閥門突然就被打開,那些斑斑銹跡忽然間像被一雙手輕輕擦拭干凈,露出原本的樣貌。 她想起來了,陳葉真的給她寫過這些話,那時候很流行傳信的,他經常在課間時從高三樓溜過來,然后在窗邊沖她招招手,周圍的同學就起哄起來,她不好意思地出去,臉上通紅一片。 但是那個時候心里也是止不住小甜蜜的,那一點漣漪蕩漾開,變成被別人羨慕和注視的得意。 她那時覺得他寫得可真好啊,要是收起來,等到以后再看,肯定是一份特別美好的回憶。 可是現在看來,美不美好不知道,她就覺得…… 太讓人窒息了,陳葉那個時候怎么會那么中二啊,中二得她腳趾頭都快摳出一棟別墅來了啊啊??! 作者有話說: 陳醫生:中二之魂熊熊燃燒。 桐桐:……所以你的信,來自于余光中和聶魯達? 陳醫生:他們是我的老師!(震聲) 桐桐:=_= 第十八章 那些讓二十八歲的楊沐桐感到尷尬不已的舊信,被她重新折疊起來裝回信封,然后猶豫片刻,又放回紙箱里。 也許有一天終究會被清理掉,可能是在她再次戀愛或者準備結婚時,畢竟這些信很容易引起家庭糾紛。 但現在她還是愿意暫時保留的,畢竟這是屬于她的青春的回憶,即便已經過了這許多年,回想起來依舊鮮活。 她從小就普通平凡,既沒有哥哥的天賦卓絕,也沒有meimei的嘴甜伶俐,是家里最不受重視的孩子,甚至沉默少言,她的學業工作和生活,看似一帆風順,實則隨波逐流,庸碌無為。 在漫長的歲月里,只有陳葉是路過她心間的那縷春風,也是唯一一抹亮色,讓她知道,原來再普通平凡的人,也會有一個人對你特別,視你為最美。 她怎么可能美好過初雪和月光呢?只要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想笑,可是笑完之后,又莫名有些哽咽。 也許是夜晚總是容易引人惆悵,勾起多愁善感的情緒。 天亮就好了,天亮之后工作撲面而來,楊沐桐再也生不出昨晚那點惆悵。 周五早上主任大查房,一群人跟在鄧主任后邊,呼啦啦往病房涌去,楊沐桐囑咐學生:“快去拿一個黃疸儀,順便把新生兒的黃疸測了?!?/br> 查房查到九點多,回來之后楊沐桐開始開醫囑補病程,忙碌到十點多,聽說有產婦發動了,又趕緊去產房。 從產房出來,見到陸耘,“楊醫生,我來辦出生證明的材料?!?/br> “出生證明是吧,我這就給你辦?!睏钽逋┟寺?,招呼他去了談話室,然后又回頭去拿出院小結那一套東西。 按照容城這邊的規定,出生證明是在產婦和新生兒出院后一個月內過來辦理,楊沐桐讓陸耘填表,問了句:“你太太和寶寶都還好吧?” “挺好的,在月子中心住著,什么都有人cao心,挑戰還沒開始?!标懺乓贿厡懽?,一邊笑道。 看得出來他精神還算放松,看來月子中心確實不錯,楊沐桐笑了笑,又問:“孩子叫什么名字?” 聽到她問孩子名字,陸耘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了,“陸衡,衡量的衡,小名早早,早晚的早?!?/br> 楊沐桐笑著說了聲不錯,然后看著他一筆一劃地填著表格上的內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初為人父的喜悅和嘚瑟勁。 “楊醫生?!标懺藕鋈惶痤^來,沖她笑了一下道,“到時候早早做滿月,你也過來喝酒吧?” 楊沐桐一愣,“……我?” “是啊?!标懺判χc點頭,“我記得你跟老陳是熟人吧?那也就是我朋友了?!?/br> 楊沐桐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咋舌,“你們這滿月酒……辦挺大???” “這輩子就這一次了,攢個人氣唄?!?/br> “你們不生二胎???” “不生了,有一個就夠了,我們算過了,養一個都要投入這么多精力和金錢,養兩個太難了,我們又不是專門為了繁衍后代才結婚的,不生了?!?/br> 楊沐桐有些驚訝于陸衡的決定,不過還是笑著說:“說不定過了幾年你們體會到了育兒的樂趣,又愿意要二胎了呢?” 陸耘哈哈笑了聲,“要真是那樣,我們就還來找你生唄?!?/br> 楊沐桐失笑,“那我可是又發展一個客戶了,要知道現在有些地方可是產科寒冬?!?/br> 產科寒冬?這可是個新鮮詞,陸衡覺得很驚訝,“不是放開三胎了嗎,怎么還會寒冬?” 再說了,他也沒覺得寒在哪兒啊,他家鄭妙儀住院生孩子那一周,這產科就沒一張空床,恨不得在走廊都加床,只不過規定不允許。 鄭妙儀生完之后轉床,還沒走呢,就有護士來問18床轉了沒有一會兒有個新的產婦要入院待產。 就這也能叫寒冬?他懷疑自己對寒冬有什么誤解。 見他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楊沐桐笑著解釋道:“現在育齡婦女,尤其是生育旺盛期的育齡婦女規模下降,年青一代的生育意愿也在降低,像你們這樣只要一個的很多,覺得生得起養不起的大有人在,都是拉低生育率的重要原因?!?/br> “這個主要是影響基層醫院,有些基層醫院的產科已經縮水了,我們醫院這種屬于發達地區的三甲醫院的產科,除了本地人來這里生,還有外地的啊,所以看不太出來的?!?/br> “而且我們也不是以分娩量為指標的,也接收了很多高危產婦,你們原來住18床,隔壁17床就是來保胎的,現在都還沒能生呢?!?/br> 說著她搖搖頭,嘆了口氣,“高齡產婦越來越多了?!?/br> 陸耘聽得不斷點頭,心有戚戚,“沒辦法啊,現在就指著這一撥人生三胎呢,我反正不敢再生了,太折騰人了,有一個就對我爸媽和岳父岳母有交代了,要不是家里不同意,我跟妙儀恨不得一個都不要?!?/br> 楊沐桐笑笑,點了一下頭。 其實有些實話她是不會跟陸耘說的,但是產科內部大家都有體會,產科最好的時候應該在四五年前,那會兒剛正式放開二胎,一大波過來生二胎的,當時一附院產科一個月的分娩量就超過一千,楊沐桐那會兒雖然還在讀研究生,沒拿什么錢,但也知道有些醫生一個月獎金最高就能拿到兩萬。 當時的一天的剖宮產手術排到十幾二十臺是很正常的,但到了今年,不知道是因為分娩量下降影響,還是新院區病人本來就沒總院多的緣故,反正一天頂天了也就十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