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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侍的兩個丫鬟見著他,趕忙過去行禮:“奴婢見過莊主!” ——此人便是九宸。 九宸令丫鬟起身,風如歸怔了一怔,方抬步過去,致禮。 九宸細細將她打量,風如歸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說:“莊主可也是來賞梅?” 九宸搖頭:“我適才回莊,聽母親說,小姐在此,便來看看!” “莊主是為我而來?”風如歸稍顯詫異,“為何無人知會于我?” 九宸道:“梅香疏影,紅染山頭,我不忍攪了小姐雅興!” 風如歸有些歉疚:“莊主來了多久了?” 九宸道:“不多久,半個時辰而已!” 今時未下雪,但風吹得猛,九宸雖身強體健,迎著山風,依然顯得清寒。若非風如歸在此,他便不用迎風而站這么久,風如歸頗覺難過,九宸讓她不必往心里去,說他是主,她為客,他以禮相待本是理所應當。 風如歸遂問他:“莊主待所有過路客,皆這般禮遇么?” 九宸搖頭:“并非!” 風如歸問:“那怎么……” 九宸道:“只待小姐如此!” 九宸待風如歸屬實周至了,他身為一莊之主,縱是不露面也算不得失禮,可他剛風塵仆仆回莊,便親自來后山相迎,還甘愿苦等半個時辰,此種禮遇本該只有貴賓才有。風如歸一時不知該說什么為好。九宸道:“小姐不問為何么?” 風如歸說:“為何?” 九宸道:“因小姐與我夫人,生得十分相像!” 風如歸頓住腳步,九宸微笑,說:“就是不知,小姐會否是我夫人?” 風如歸愣了一瞬,復含笑往前:“莊主說笑了,我從前……從未來過祁陽城!” 九宸約莫本也是在說笑,風如歸這么回答以后,他便未再進行這個話題。風如歸體弱,她早前出門時,莊里為她備了車,她邀九宸與她共乘。九宸說她尚未出閣,他二人共在一車恐污了她清名。風如歸聞言十足怔愣,末了,才似自嘲一笑:“還是莊主想得周到!” 山莊距后山梅林并不算遠,下人們怕顛著風如歸,不敢把車趕太快,因此等她到達時,九宸也差不多到了,戌菱扶著她下車,九宸箭步過來,說:“適才我去后山前,已讓廚房備了熱湯,小姐今日吹久了冷風,歇息前先飲些湯暖暖身子,以免沾染寒氣!” 風如歸謝過,九宸微微欠身,示意她進莊。風如歸遂與戌菱前后腳進門,等她二人都入了內院,九宸方才踏進莊門,令下人把門關了。 九宸回莊,給風如歸的禮遇更甚先前。風如歸剛回房,下人便將湯送來了,她知莊上有規矩,直言歇過片刻,她便會去膳房,下人非要將湯給她,還說這是莊主交代的,往后莊上這些約束旁人的規矩,她都不必遵。風如歸受寵若驚,卻也只能致謝。 戌菱替她將湯接進屋里,風如歸坐在桌邊,望著那湯出神。 戌菱問她如何不喝,她道:“我以前有孕時,尚未得此疼寵!” 戌菱十分不解:“難不成,你身懷六甲,他還讓你奔波去膳房?” 風如歸苦笑,說:“這是老莊主定下的規矩,月份大了,他才肯讓我破了這例!” 戌菱坐在她身側,似想說什么,卻終究什么都沒說。 ◎最新評論: -完- 第35章 ◎風如歸見到靈宸了◎ 風如歸雖未點出姓名,可不難聽出,她口中的“他”即是九宸,且聽她這三言兩語,從前她與九宸之間應該有些故事,云山遂去查了一查,哪想,查來查去,倒未查著風如歸,單查到九宸一段往事。 多年前,九宸尚還年少,其父將他養在京城,希望他能開闊視野,未來好扛起家中重擔。京中多繁華,多貴胄,一來二往的,九宸識得許多官家子弟。 其中,就有一個叫靈桑的姑娘。 靈桑之父原為京中武將,后來云安生亂,皇上將他派去平亂,未料想,他這一去竟再也沒能回來?;噬险f,他用兵如神,威望日顯,因此封他做節度使,令他鎮守一方。說來這是升遷,實際卻是削權,他堂堂一個京官,初入偏遠之地,當地兵士又怎會甘愿聽其所令?奈何他又有節度使之名,若無圣令,擅自回京視同謀反。 官家與商賈,按說不會有什么來往,縱是靈桑家中無父主事,婚配商賈也算下嫁。 但很奇怪,靈桑虛進十六時,九宸上門提親,她家里竟無一人反對,爽快應下。 于是那一年夏,靈桑與九宸完婚,半年后,靈桑有孕,九宸約莫是覺得京都氣候極端,要么極熱,要么極冷,不適應靈桑養胎,遂等過完新年,他便帶著靈桑來到了鶴梅山莊,其父常常四處行商,其母自然不會獨留京城,因此,也隨他一同前來。 靈桑在鶴梅山莊養胎的那半年,一定發生過什么,因為就云山打聽來的消息,九宸與靈桑新婚之時還恩愛非常,可隨著靈桑月份漸大,九宸待她竟愈漸冷落,也是那一年,九宸父親有意讓他接手家中生意,他起先一再推脫,說靈桑需要照顧,可在靈桑孕有九月時,他卻忽然應下父親囑托。 那是冬日,九宸既已擔下家業,必然要離開山莊,靈桑因此難得見他一面。半月后靈桑意外早產,九宸來不及回莊,終于未能伴她左右。約莫是心寒,又或者是又發生了別的什么事情,靈桑產子之后兩日,竟三尺白綾懸頸梁上,九宸快馬趕回山莊,推開門,唯見靈桑雙目瞪圓,滿面如灰,單薄身子掛在梁上,早沒了半點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