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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天鷹既沒有吃飯的功夫,也沒有喝酒的功夫,肚子里的東西幾乎都要被秦朗掏空了, 只有顧南衣舉著筷子在他們旁邊細嚼慢咽地進食。 等秦朗和崔天鷹停下的時候, 顧南衣已經吃飽喝足、托腮聽了他們的對話好一會兒,卻一句話也沒有插進來。 秦朗瞥了她一眼, “你還有什么要補充?” “沒有, ”顧南衣眨眨眼道, “你已經想得很周全了?!?/br> 連回去時換一條路線、又在原本預定的返程路線上布下誘餌引肖姓老人上鉤的事情都辦了, 她還有什么可補充的? 秦朗低低哼了一聲。 “還有菜要冷了, ”顧南衣又道,“崔統領的酒也沒來得及喝?!?/br> 話題一回到酒上面,崔天鷹頓時暗叫不好——他都忘記這事兒了。 可當崔天鷹用眼角余光去看秦朗、準備他一有發怒的傾向便立刻上去攔人時,卻發現秦朗沉默地拿起了筷子。 崔天鷹想了又想,恍然大悟:今天才知道有恃無恐四個字是怎么寫的。 崔天鷹終于放心下來, 他將“三碗倒”都喝了干凈后便起身告辭,說是回去和手下的御林軍們一起吃飯。 顧南衣盯著崔天鷹身姿挺拔地離開,目光一直追到他從客棧門口離開才收回來。 “看什么?”秦朗狀似無意地問。 “這酒不叫三碗倒么?我看一壺怎么也有一碗半,崔天鷹走時看不出醉意?!鳖櫮弦碌?。 “這酒兇在后勁,他才剛喝完?!鼻乩收f完,又特地觀察了顧南衣一眼。 ——她看起來倒是沒有什么異樣,不過一杯確實很難叫人喝醉。 “你也嘗嘗看?”顧南衣攛掇,“你從前應當沒機會喝酒,同我一起住之后也沒練過,這樣不好,該是時候學學了?!?/br> “你就是想見我‘三碗倒’,不用冠理由?!鼻乩世淠?。 顧南衣一偏頭,舉手叫了小二再來一壺酒,裝作沒聽見秦朗說了什么。 秦朗重新拿起顧南衣剛才喝酒時用過的杯子嗅了嗅,仰頭將還留在杯底的一滴酒倒入口中嘗了嘗味道,皺起了眉。 ……確實不甜,饒顧南衣一回。 * 沒了顧南衣在的汴京城,似乎比過去一段時間稍微地……不那么暗潮洶涌了些。 李承淮花費不少時間處理完了公務,起身舒展筋骨時順口問身旁的人,“今天是不是該去和秦北淵見面議事了?” “正是?!?/br> “那天黑了再去,”李承淮半是調侃地道,“我和他見面密謀,實在是很見不得人的一幕?!?/br> “——大哥!”李承景連蹦帶跳地從院子外跑進來,一疊聲喊著大哥,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十歲。 李承淮倒是沒斥責李承景,他偏頭準確地看向李承景的方向,“什么事這么高興?” 李承景停了下來,他一臉神秘地道,“大哥,猜猜我給你帶來了什么好東西?” “字帖?”李承淮已經聞到了墨味。 “不是!”李承景得意道,“大哥你肯定猜不到,我看到時都嚇一跳呢——顧姑娘給你寫信啦!” 李承淮怔忡,“她給我寫信?不是去了通寶?——信給我?!?/br> 在聽說顧南衣寫信來的瞬間,李承淮的第一反應就是她遇到了困難。 但凡對象換成任何一個不是昭陽的人,李承淮都不會這么想。 可偏偏就是她。 皇帝和秦北淵都派了人跟去,李承淮覺得人足夠多、又有崔天鷹在,便沒有過多cao心。 難道出事了? 就聽見李承淮的話,李承景不但沒照辦還將手往回縮了縮,腆著臉道,“大哥,我來讀給你聽唄?!?/br> 李承淮哪里聽不懂他就是想看看信中究竟寫了什么內容罷了,皺著眉擺手,“你念,或許是有急事,不要耽擱?!?/br> 李承景哦了一聲,飛快拆信展開,見到信上字跡的同時頓時愣住了。 “念?!崩畛谢刺嵝?。 李承景如夢初醒,整個人見鬼了似的看看手中的新紙,又看看面前的李承淮,咽了口口水才道,“也沒說什么,只講了一路上似乎被人跟蹤……一筆帶過,剩余是致好的?!?/br> 他說完,不信邪地自己上下患了幾個角度來研究,翻得信紙嘩啦啦地響。 “……沒了?”李承淮有點捉摸不透顧南衣的意思了。 “哦對了!”李承景又道,“奇怪的事情倒是有一件……大哥見過顧南衣的字嗎?” “不曾?!崩畛谢磽u頭。 李承景撓了撓腦袋,“我也沒有見過,可這字跡怎么看怎么像是……大哥你的??!” 李承淮一怔,“你沒看錯?” “大哥的字我從小看到大了,還是你教我提筆寫字的呢?!崩畛芯安粷M道,“不然你讓盛叔看看我認錯沒!” 李承淮偏了偏頭,“盛叔?!?/br> 身旁忠仆接過信紙一掃,也愣了下,“確實……有九分像,哪怕我和六少爺來模仿,也不會有這般相似?!?/br> 李承景得意道,“你看,我一個人或許有可能看錯,兩個人總不可能都認錯吧!” 他頓了頓,又疑惑地問,“顧姑娘的字怎么和大哥這么像?” 李承淮沉吟片刻,轉身道,“我換身衣服,這就去找秦北淵?!?/br> 李承景一愣,快步跟了上去,道,“大哥怎么了?顧姑娘的信怎么和秦相扯上了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