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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搖頭道,“沒有。若有的話,會是什么?” 梁院判不疑有他,短暫思考了片刻便道,“病癥都是因人而異的,更何況我對蠱術了解不多,因而還需要秦小公子多多注意,哪怕有一絲一毫的不適,說不定都是那蠱蟲引起的?!?/br> 秦朗頷首將梁院判送走,在門口立了一會兒整理思緒。 他至少知道顧南衣的記憶消失是和蠱蟲有關的。 開始喝藥之后,她記憶消失的速度明顯地變得比從前慢了,但樓蒼只帶回了這么些藥粉,元月過完就差不多該用完了。 眼下南疆不僅有了防范、甚至派人來汴京取蠱,恐怕再讓人去一趟南疆取藥比登天還要難。 秦朗算了算顧南衣忘事的速度,正準備估一個最完美的時機出來時,顧南衣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背后響了起來,“蜜罐在哪兒?” 秦朗向來五感靈敏,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顧南衣近身卻沒發覺,身體下意識緊繃了一瞬才轉頭。 “不夠甜,”顧南衣舉著碗不滿道,“你往日做得都很合我胃口?!?/br> “我故意的,”秦朗道,“你口味太甜?!?/br> 顧南衣看了秦朗一眼,“這碗羹要是堵不了我的嘴,我就要問問你剛才和梁院判嘀嘀咕咕私底下說什么了?!?/br> 秦朗低頭看向她手中盛著金瓜的碗,道,“我嘗嘗?!?/br> 說罷,他不待去取新的調羹,靠近兩步直接伸手便取顧南衣用過的調羹嘗了一口。 ——秦朗摸著良心講,已經足夠甜了。 但顧南衣嗜甜得緊,像個小孩子一樣貪戀所有的甜味,一幅要用天底下的糖來換自己開心的架勢。 盡管知道顧南衣不是個孩子,日子久了,秦朗還是開始擔心。 ……比如說,齲齒之類的。 “你吃是夠了,我吃可不夠?!鳖櫮弦碌?,“蜜罐是不是也你藏起來的?” 秦朗沒有老實交代,他低頭湊近顧南衣頸邊嗅了一下,一臉嚴肅認真地道,“你知道你身上也帶甜味嗎?” 顧南衣:“……”她也跟著認真思索了片刻這個問題,然后才啼笑皆非道,“怎么可能?!?/br> “下次蘇嫵過來你問她,”秦朗面不改色,“你聞起來就像是蜜罐里打滾過?!?/br> 長久歲月里都是威嚴長公主的顧南衣繃不住了,“胡說?!?/br> 秦朗偏頭看了她一下,“你自己聞不到而已?!?/br> 顧南衣還真有自己聞一下的沖動,好在及時遏制住了,將碗往秦朗懷里一塞,“不吃了?!?/br> 秦朗剛接住碗,顧南衣已經轉身往她自己的屋里跑,背影頗有些匆忙。 他拿著碗站在原地,心中頗有點想笑。 堂堂昭陽長公主,突然就這么好騙。 秦朗這么想著,三兩口就把碗里的羹喝完了。 入夜之后,秦朗照例拿藥放到顧南衣面前。 顧南衣盯著看了一會兒,抬起了頭。 秦朗還等著她今日又準備用什么借口推延,卻聽顧南衣張嘴便道,“這苦藥喝得這么多,我早該變苦了?!?/br> 秦朗:“……”還記掛著這事兒,記性這時候倒好用得很。 他坐在桌邊想了想,干脆地道,“苦一點好?!?/br> 顧南衣不解地挑了挑眉,“好什么?” “能趕癩□□,”秦朗說著,敲了兩下桌子,態度很是大公無私,“——喝?!?/br> 顧南衣慢吞吞地端起藥碗,道,“我回過味來了。梁院判今日說的傳聞,難道你也偏聽偏信?” 直到顧南衣仰頭喝完這碗藥、又苦著臉把碗放下,秦朗都還沒從這句話的沖擊當中回過神來。 “糖?!鳖櫮弦聠÷暤?。 秦朗聞聲抬眼朝顧南衣看去,見她兩眼帶著點兒水光,眉頭蹙在一起,看起來好似剛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天真。 ——確實喝藥對顧南衣來說算是委屈就對了。 每日在顧南衣喝完藥后給她塞一點甜的當安慰的秦朗今日不想這么干了,他稍稍俯身逼近顧南衣,道,“你怎么知道這不是真的?” “秦北淵和我怎么可能成事,”顧南衣緊緊擰著眉,說話都覺得舌頭被麻得不太聽使喚,“只要有點腦子就知道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br> “正因為他知道,所以才不說?!鼻乩收f著,伸手將扭頭需要蜜餞的顧南衣正臉轉回來朝著自己,“但我知道他要的和我要的一樣?!?/br> “你要的——”顧南衣才說了三個字就閉上了嘴。 年輕人靠近過來,不由分說地在她嘴唇上蜻蜓點水了一下。 “一樣?!彼f。 顧南衣想要強調的“不一樣”三個字被她關在了牙齒后面。 秦朗頓了頓,突地道,“確實苦?!?/br> 只是嘗到她唇上一點余味都苦澀得叫人皺眉,更不要說那一整晚喝下肚子去了。 “有些人還不讓我吃糖?!鳖櫮弦聸鰶龅氐?。 秦朗的視線往灶房轉了轉,又落回了顧南衣臉上,“不如我來分擔?!?/br> “分什么……”顧南衣猛地反應過來,立刻抬手去推秦朗的臉,“少胡言亂語,把我的蜜餞拿來!” 秦朗被捂了嘴也不急著說話,顧南衣那只手能遮他半張臉都得靠五指張開,能擋得住什么? 他從指縫間觀察顧南衣的神色,看了許久,才像是放心下來似的,環住她的手腕,低頭又親了一親那白玉一般纖細漂亮的指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