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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將領侍衛拉一個出來,總比足不出宮的皇帝御馬來得更熟練、更快吧! 薛振克制地閉了閉眼,雙手捏緊的拳頭被掩在寬袍大袖之中。 他覺得自己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可身體卻如墜冰窟、感覺不到一絲熱量。 回到汴京去阻止韓校尉是薛振唯一的念頭,可他這一刻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 恐懼、狂喜,還是別的什么? “讓韓校尉待命,什么都不要做,”薛振啞聲道,“用最快的馬?!?/br> 福林悚然一驚,不敢多問,立刻稱是離去安排。 薛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抬頭往汴京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仿佛能隔著這遙遠的距離看見長安巷,可一眨眼卻又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伸手觸不到的距離能將人逼瘋。 薛振答應過昭陽要當個好皇帝,而好皇帝不能在祭天這樣的大事上任性一絲一毫。 年幼時,薛振是能偶爾任性的那個人,而秦北淵從來一絲不茍;可現在,秦北淵拋下了一切趕往汴京,薛振卻不得不被困在這恢弘的皇陵之中。 在百官的注視中過了不知道多久,薛振才踩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每一步都仿佛陷入泥潭沼澤之中一般,走得格外艱難。 嚴貴妃匆匆走到薛振面前行了禮,擔憂地伸手試探去扶他,“陛下,可是宮中有什么變故?” 薛振沒有避開嚴貴妃的手,他疲憊地側過臉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無事?!?/br> 嚴貴妃仍然不太放心,勸說道,“若是陛下身體不舒服,祭天便晚一些再開始吧?!?/br> “不必,”薛振不知道自己的面色有多蒼白,“按部就班地來,朕將一切都安排好了?!?/br> 嚴貴妃不明所以地應下,小心翼翼地扶著薛振到了百官前列,那架勢頗有幾分未來皇后的架勢。 臨到臺階下時,薛振低低地問,“什么時辰了?” 嚴貴妃瞧了一眼時間才答道,“午時過了三刻鐘了?!?/br> 薛振喃喃道,“不久,還能趕上?!?/br> 嚴貴妃顯然不知道薛振說的是什么,但她聰明地保持了沉默沒有追問,只乖巧地在薛振身旁當了一個富麗堂皇、前程遠大的花瓶。 ☆、第 72 章 事發突然, 秦北淵本來能萬事算無遺漏的腦子也一片混亂, 只匆匆命人牽了馬來便直接往汴京而去, 也不管什么祭天不祭天了, 沒什么能比他心里所做那個猜想更重要的事情。 一件也沒有。 心腹是唯一一個陪著秦北淵的人,他一句話也沒來得及問秦北淵,只找了兩匹快馬來, 便也只能獨自跟著秦北淵往回趕。 一路風聲呼嘯, 心腹在趕路的中途忐忑不安地看了好幾次秦北淵的臉色, 最后一個字的廢話也沒敢多說,只往死里驅使兩匹千里馬用最快的速度一路馳騁回了汴京城。 等待皇帝回城的百姓們這時候也紛紛在忙著用午飯、走街串巷,兩匹快馬一路沿街狂奔自然引起了不小的sao動和慌亂。 心腹知道這不是秦北淵能做出來的事情,可秦北淵的狀況眼看著不對勁, 他便也不敢多說什么, 只咬牙緊緊跟住秦北淵往長安巷的方向而去,希望這一遭發生的不是什么大事。 秦北淵到了長安巷外才翻身下馬, 他幾乎是跑著沖向了顧南衣的院子, 卻看見門是開著的, 內里一片混戰。 一方是秦朗杜云錚蘇嫵樓蒼打頭, 另一方則是一群使著古怪武器的黑衣人。 秦北淵的視線立刻掃向秦朗背后, 顧南衣果然正立在那處最安全的位置,被眾人保護得很好。 秦北淵幾近貪婪地凝視那張年輕的面孔,得到了對方不冷不熱、漫不經心掃過來的一瞬視線,呼吸頓時一窒。 ——他竟然會愚蠢到一直沒發現,那從來就是昭陽的眼神, 她幾乎不屑于對自己做過多的掩飾。 她向來是個如此傲慢的人,秦北淵向來都知道。 心腹追上前來見到這陣混戰,一皺眉便抽出武器,“相爺小心?!?/br> “你也去?!鼻乇睖Y吩咐道。 心腹猶豫地應了是,上前援手,特意到了秦朗身邊,存了個保護的念頭,誰知道險些被秦朗敵我不分、大開大合的動作給捅了一刀,只得趕緊拉開距離。 院子周圍早就安排了不少暗衛——哪一方的都有——即便來的刺客數目眾多,也還是逐漸落了下風。 眼看著半數同伴都已經倒下,刺客中為首的一人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嚎叫聲,像是狼叫又像是鳥類的凄鳴。 他的同伴立刻朝他靠近收攏過去,一群人毫不猶豫地便掉頭從院墻上紛紛離開。 即便做了簡單的掩飾偽裝,可南疆人的攻擊手段還是太過容易辨認了。 秦北淵做出這個判斷,但他此刻無暇多想,情況一轉危為安,他便立刻進入院中,不顧兜帽掉落,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顧南衣面前去捉她的手。 秦朗的動作比秦北淵更快,匕首一橫便擋住了他,皺眉道:“干什么?” 秦北淵不得不停住腳步,他越過秦朗去看一臉淡然、絲毫看不出剛目睹一場廝殺的顧南衣,“讓我看看你的手?!?/br> “憑什么給你看?”蘇嫵消耗巨大,原本正靠著杜云錚在一邊喘息,聽見秦北淵的話后卻是當仁不讓第一個開口諷刺的,“今日不是祭天?丞相竟然可以半路離開,就為了能摸一摸別人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