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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上前卻被人指著鼻子惡意揣測了一頓的書生面色不太好看,但仍然一揖道,“這位陳……陳兄可能剛來汴京城不熟悉,但我家的鋪子在汴京城開了九家,也算是個面熟的行當,定不會做出敗壞自己名聲的事情來。若是陳兄不放心,移步一小會兒便能到此處最近的我家鋪子了?!?/br> 陳大富的眼睛咕嚕嚕轉了一圈,儼然一幅正在思考新借口的模樣。 旁邊有個提著竹籃的少女噗嗤一聲笑了,“這癩蛤蟆還動起腦子來了?!?/br> 她這么一說,周圍不少聽懂其中意思的人也跟著笑。 陳大富這模樣還想強娶一個年輕貌美閉月羞花的姑娘,這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嗎? 陳大富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氣得漲紅了臉,一時又仿佛沒想出來說辭,惡狠狠地瞪了說話的少女一眼,干脆把婚書往懷里一塞,不管不顧地上前伸手去推秦朗,“你這個小白臉給大爺滾開!” 陳大富腳步移動的時候,秦朗的匕首已經準備完全、隨時能彈出鞘傷人了。 但他沒出手,而是眼神黑沉沉地護在了顧南衣身邊,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就在這時,一聲威嚴的喝令阻止了陳大富的舉動。 “何人當街喧嘩鬧事!” 聽見這聲怒罵,陳大富不僅不緊張,反倒臉上露出一絲竊喜的表情,飛快地收回了伸向秦朗的手,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顧南衣立在秦朗的身邊也看了過去,見到一隊巡邏的官兵正往此處走來,為首之人相當面生,顧南衣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起來。 也不知道是真沒見過,還是見過又被她給忘了。 “大人!”陳大富一馬當先地沖了上去,見了親人似的喊道,“大人來評評理??!” “……好好說話!”小隊長嫌棄地將坐騎扯開了些,他居高臨下地問,“發生什么事,聚集這么多人是想干什么?” “大人,草民陳大富,婆娘跟人跑了,草民花了好幾年才辛辛苦苦找到她,她竟然翻臉不認人??!”陳大富抹著眼淚哭訴道,“我知道我生得不好看,因此出聘禮才特別大方,想著至少不能讓岳父岳母家中吃了虧??烧l知道這聘禮是給出去了,結果我婆娘卻根本沒討到手就拍拍屁股跑了,留下我一個人打光棍,錢也要不回來,這天底下還有王法沒有??!” 他一陣先聲奪人有氣勢得很,在馬上穿著盔甲的小隊長也仿佛受到口水濺射似的往后躲了一躲,才將目光投向了秦朗與顧南衣。 小隊長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在秦朗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在疑惑他為什么看起來有些眼熟。 但他很快便想起了自己的來意,清清嗓子威嚴地道,“陳大富,你說的媳婦是?” “就是她!”陳大富轉頭往顧南衣一指,肯定地道,“雖然她沒把臉露出來,但我知道肯定就是她!” 小隊長聽罷便理所當然地對顧南衣命令道,“你把斗笠摘下來?!?/br> 想也是宋家安排的人。顧南衣心道。 可就這些?宋家也掉份兒了。 顧南衣還沒開口,又有另一個人緊接著打斷了小隊長的話。 來人的聲音很平和,他說:“清白姑娘家的臉,是你想看就看的?” 小隊長面露不快,他扭頭往說話的人看去,愣了一愣,見著了那雙霧蒙蒙的眼睛才猛地反應了過來,表情一緊從馬上翻身落了地,畢恭畢敬地道,“見過李尚書?!?/br> 李承淮穿著一身常服,身旁沒了李承景的身影,反倒多了個嘴里叼著草梗、一臉不悅的杜云錚。 “你叫陳大富?”李承淮問道。 他的口氣實在是太過溫和,陳大富毫無戒備之心地就點頭認下了,“草民陳大富見過李大人!” “我怎么記得你的真名喚作王大強,是個臭名昭著的人拐子?”李承淮又笑著問。 陳大富猛地一個抬頭險些拗了脖子,他瞪著銅鈴大的眼睛看了李承淮一會兒,突然一個轉頭,不要命地朝外狂奔起來,“給老子讓路!” 一旁的小隊長已經面如土色、手軟腳軟地跪到了地上。 顧南衣看得有趣,扭頭問秦朗,“你叫來的?” 秦朗低低嗯了聲。 知道宋家在背地里謀劃著什么,自然要提防。 “他們想幫忙,這就是幫上忙?!?/br> “你這叫利用?!鳖櫮弦潞φf。 “你教我的?!鼻乩收f完,牽著顧南衣的手往前輕輕帶了一下,“我們走?!?/br> 顧南衣還沒邁步,她道,“不看戲啦?” 在宮里時,這般直白愚蠢的鬧劇倒是很難闖到她面前來,今日看小丑跳梁頗覺得別有一番風味,同暗地里的勾心斗角不一樣。 秦朗:“……”他將聲音壓得很輕,“我不喜歡你也站在戲臺上?!?/br> 秦朗走前回頭看了眼杜云錚,帶著顧南衣離開時瀟灑得很,仿佛是大官兒揮揮手就把要干的活都交給了底下的小官兒。 杜云錚呸地把草梗吐了出去,不滿道,“他還真使喚起我了?!?/br> 李承淮偏頭“看”了杜云錚一下,他很溫和地說,“先將眼前的事辦了?!?/br> 杜云錚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抖了抖腳,“知道了!” 將陳大富和那不知名的小隊長都扔給了李承淮和杜云錚后,顧南衣走出一段路才突然道,“宋太后總這么掛心我也挺麻煩的,他們幾個事情多,總盯著這些雞毛蒜皮的太浪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