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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檸點點頭:“哦?!?/br> 如果真的因此影響到醫院秩序,那她恐怕脫不了干系了。 其實紀錄片播出之后,情況還是有點變化。比如最近經常有患者點名要他主刀手術,高主任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眼巴巴瞧著。就連電視臺的采訪也是應觀眾需求,讓高主任在內的部分人眼紅不已。 最近,葉清倫算得上風頭無兩,但他本人反倒更謙虛謹慎了些。 陸檸點了她心愛的刺身,十五片,和一份地獄拉面,葉清倫本來只想吃碗面,陸檸嫌少了不依,他只好再加一盤炙烤壽司。 三文魚刺身鮮香滑膩,帶著絲淡淡的奶腥味,沾上醬油和少許芥末,簡直是靈魂搭配。 陸檸吃得極為享受,對面的男人面無表情。 “……你要不要嘗嘗?”一口氣吃掉了七八片,她不好意思不問一句。 葉清倫拒絕得果斷:“不要?!?/br> 陸檸故意逗他:“很好吃的,嘗一片?” 葉清倫冷漠臉:“不用了?!?/br> “刺身這東西吧,剛開始吃都不習慣,一旦習慣了就上癮,你別不信哦?!标憴幰槐菊浀?,“簡直是人間極品美味?!?/br> 葉清倫繼續冷漠臉:“……” 陸檸發現這玩意兒真的勾引不了他,只好作罷。 當葉清倫吃壽司的時候,肚子里的壞水又涌了起來。 “葉醫生,來點芥末吧?!标憴幈砬檎J真地扭開蓋子,“這個對身體好?!?/br> 男人這次倒是沒拒絕,將筷子往前遞了遞。 陸檸擠了黃豆似的一小坨在壽司上面,然后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葉清倫毫無防備,將壽司整塊喂進嘴里,一瞬間神情僵住。 陸檸捂著嘴咯咯地偷笑:“還不錯吧?” 葉清倫眼眶里蓄著水,五官扭曲,連表情都辨認不出來。 但肯定不會是感激。 一直以來,狼狽這個詞似乎和葉清倫沾不上半點關系,但此刻的他的確很狼狽。眼眶通紅,臉色泛白,忍著將東西咽下去后,才開始一陣猛咳。 陸檸想給他遞水,卻發現杯子空了,索性夾了塊三文魚刺身,塞進葉清倫嫣紅的嘴巴里。 幾乎五感盡失的男人絲毫沒有反抗,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趕快嚼碎了咽下去。等緩過神來,面色恢復以往的平靜,微紅的眼睛望著她:“你剛剛給我吃的什么?” 陸檸鼓著腮幫子嚼著三文魚,笑嘻嘻地指了指面前冒冷氣的盤子。 葉清倫:“……” “我沒騙你吧?真的好吃?!标憴幍靡庋笱蟮?,“剩下的都給你?!?/br> “不用了?!蹦腥顺林鴱埬?,低頭拿筷子吃面,再沒給她一個眼神。 陸檸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惹惱這尊神了,小心翼翼地試探:“葉醫生,沒什么的?!?/br> “……” “一回生二回熟,就像你說的,沒人是因為偶爾吃一片生魚而死掉的啊?!?/br> “……” “你又不是和尚,難不成還怕破戒……”陸檸嘀咕道。 男人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抬頭望向她。淺褐色的眸里反著吊燈的光,也倒映著她的影子,微微泛藍的眼白里有輕微的紅血絲,不知道是因為吃了芥末,還是因為最近太勞累。 但望著她的眼神炯炯,仿佛有些呼之欲出的情緒。 “陸檸?!彼J真地喊出她的名字。 陸檸愣了愣:“???” “記著?!彼哪抗庖粍硬粍?,嗓音低沉,“我是因為你破的戒?!?/br> - 吃完飯,陸檸回家,葉清倫去醫院。 打算從急診繞到外科樓,結果被人在大廳里攔住了。 “喂喂,大帥比?!笔窃谌豪锖八燥埖耐?,“新鮮北極貝,特地給你帶回來的?!?/br> 何敘在導醫臺和一個小護士站在一起,一邊吃,一邊朝他笑得花枝亂顫。 葉清倫居然走了過去。 紙碗里白色的rou,末梢帶著點黑,并聞不到什么腥味。 何敘揚了揚下巴,表情挑釁:“嘗嘗?” 葉清倫冷漠地看他一眼,沒動。 何敘嚼著白色的生魚rou,懶懶道:“吃一片我給你一萬塊?!?/br> 葉清倫垂眸,拆開旁邊的一次性筷子,于眾目睽睽之下面不改色地吃了一片。 何敘目瞪口呆:“你特么……” 葉清倫唇角一勾,目光很涼:“一萬塊?!?/br> 說著又去碗里夾。 何敘火速把碗拿起來護?。骸袄先~你破戒了!” 葉清倫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怎么?” “不對,你這個表情?!焙螖⒁荒樆腥淮笪?,“你特么絕對不是第一次!” 葉清倫懶得理他,轉身就走。 何敘站在臺子后面嚷嚷:“老實交代!你特么第一次給誰了?” 葉清倫越走越快,他索性追了上去,嘴巴里嚷個不停:“這么多年老子勾引你都不破戒,你說清楚你特么第一次給誰了!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 - 陸檸回到家,在院子里坐了許久沒下車。 天氣很冷,但她一路上都覺得燥熱,仿佛心口有一把火苗在烤著,既不能平靜也不能冷靜。 耳畔時不時地縈繞起葉清倫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腦海里也浮現出他說話時認真的眼神,就像是不溫不火地要將一個人吞噬掉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