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 而這時候陸平安卻收到了一份醫患糾紛的調解書,他把白術叫到辦公室,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xue。 怎么辦? 他慢慢的看完了,放下紙頁,有些不在乎的說,該調解就調解啊,該賠錢就賠錢啊,找我干什么?要我傳授點醫患糾紛的調解經驗嗎? 你那個強硬的態度就算了吧,上次調解過程中,你一言不發真是幫醫院省了很多錢。 白術摸摸下巴,恩,老江什么態度? 不管老江什么態度,總是要鄭雅潔自己親自面對患者家屬、律師和法官,稱述整個事情的過程和結果。 白術奇怪,不然呢?現在法院調解都開始用遠程視頻了嗎? 陸平安終于忍不住了,用手指指,你腦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啊,我說的是對方律師,鄭平。 那又怎么樣? 好復雜。 一點都不復雜,都是你們想的太復雜了。他認真說,本質這個案子是醫患糾紛,鄭雅潔作為當天的麻醉師,術前麻醉過程中發現患者是困難氣道,腫瘤完全占領雙側鼻孔鼻腔,不能閉口,患者意識喪失,搶救后持續昏迷,她只要說出當時的用藥,流程,有沒有違規cao作就可以了,剩下的,她還要做什么呢? 鄭平。 我覺得你們都被他整怕了是不是?都整怕了醫院就關門了我也挺喜聞樂見的,但是他只是個律師而已,他敢要天價賠償嗎?敢去媒體那邊喊話嗎?敢把全院醫生都告了把醫院弄關門了嗎?他是鄭總的叔叔而已,又不是父女相殘,上演不了什么道德戲。他拍拍陸平安的肩膀,你要相信,鄭平其實不是懦弱膽小和脆弱的人,鄭姑娘也不是個膽小鬼啊。 第61章 肖硯轉辦公室門把的時候,發現門居然被反鎖了。 她沒鑰匙,敲了敲門等開,白術的聲音隔著門喊過來,等下。 她眼神一暗,好嘛,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過了五分鐘門才打開,鄭雅潔站在門口,整個人有點失魂落魄到麻木。 她初見那張調解書,只感到腦子里面嗡的一聲,仿佛有個大鐘在她耳邊籠罩下來。 然后又看到鄭平的名字。 不知道笑還是哭,半晌都是神志抽離的那種恍惚感。 鄭雅潔你先回去。白術對她說。 她攥著紙頁的手微微發抖,紙也顫悠悠的,發出悶悶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看到肖硯就這么木然的掃了一眼過去,離開的步子緩慢又沉重。 這是怎么了? 白術也發愁啊,這姑娘平時看著膽大又外向,但是小時候留下的陰影還是沒褪去,她很怕被針對,任何壓迫性的打擊都會讓她直接投降,他只能擰擰眉心,嘆氣,哎,愁人。 她被你拒絕了嗎?肖硯問。 白術臉上一個大大的懵逼,你在說什么? 或者你們倆分手了? 咔嚓一聲可樂罐子又癟了一塊進去,他哼了一聲,問肖硯,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嗎? 不知道。 打開可樂罐,然后把整個易拉罐都塞徐一然嘴里。 然后他認真的把那份調解書的復印件在她面前晃了一下,這是正經事情,關乎一個醫生的未來,所以以后徐一然說什么,都不要信呢。 肖硯平靜的看著他,把笑意藏在眼底,恩,我本來就不信。 你? 開個玩笑。 神他媽的肖硯也能開玩笑,他還能說什么。 ----- 南方的秋季,下了一場秋雨之后,風刮的猛,一陣比一陣涼,院區燈火通明,濕漉漉的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寂寥陰森之感。 救護車送來車禍外傷的患者,呼吸暫停,需要插管。 肖旭學了兩個月氣管插管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結果打開口腔一看就傻眼了。 病人為小下頜,下排2顆門牙,且這2顆牙齒有一半是重疊的,上排牙齒向外上方生長,下排牙齒是向口內生長,特別難。 不行,我不行,鄭總呢? 鄭雅潔臉色陰沉的走過來,揉揉眼睛,我來吧。 但是當她手拿到喉鏡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越慌越害怕,看著病人,又看看自己的喉鏡,只覺得心臟猛然的被揪起,然后用勁最大的克制力,定了定心神,穩住手。 這種難插管的病人,通常第一次插管成功率都不高,病人家屬還圍在旁邊嚎啕大哭,又死死的盯著她的手。 鄭雅潔覺得自己的cao作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連鏡片的前端都放不進去,左口角、右口角進都被下排的兩顆牙擋住,頭部后仰后,鏡片頭端才進去3cm不到,嘗試了兩分鐘左右,又面罩給氧提高飽和度。 我不行,打電話給秦總吧。她哐當一下放下喉鏡,然后慌慌忙忙的掏出手機,卻被病人家屬推搡的動作一不小心的打飛掉,亮白色的屏幕在空中滑過,然后重重的摔下去,屏幕上的光線被割裂成分散的,扭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