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去哪了？”

    鄒亦鳴說：“去簡馨那了，中午我做清炒淮山給您嘗嘗，味道還可以?！?/br>
    陳鳳仙說：“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偷跑出去，也是去她那了吧？”

    鄒亦鳴頓了頓，問：“您都知道??？”

    陳鳳仙都知道，鄒亦鳴走了她也睡不著，每天都等他回來她才能安心闔上眼瞇一會，然后起來做早飯，大概是沒休息好加上心思重，所以才會病一場。

    她嘆了口氣，轉身進房間，中午起來吃飯，見到一盤清炒淮山，模樣還行，被鄒亦鳴勸著吃了一口，味道也還行。

    鄒亦鳴見她肯吃，把一碗清亮的湯送到手邊，說：“這湯清涼解毒，我熬了一晚上，您多喝點?！?/br>
    陳鳳仙看他一眼，每天在人家家待一宿就是去學做飯？

    鄒亦鳴又說：“其實不算我熬的，簡馨放在小泥爐上燉，我就負責看個火?！?/br>
    陳鳳仙還是不說話，鄒亦鳴逗她：“媽，您現在不嘮叨我，我挺不習慣的?！?/br>
    被陳鳳仙舉著筷子敲了兩下頭。

    隔天是年二九，鄒亦鳴約好了去幫簡馨貼對聯，這回是光明正大的去，去之前把簡馨準備的禮袋拿給陳鳳仙：“簡馨給您準備的，您看看喜不喜歡?！?/br>
    陳鳳仙沒拆，很專注地看連續劇。

    簡馨一早就做好外出準備，他們約好今天去買對聯和燈籠，鄒亦鳴來的時候臉上帶笑，她問他：“笑什么？”

    鄒亦鳴牽著她：“我剛才當著我媽的面出來的，她沒攔我?！?/br>
    因為只有一只手能用，進度慢了些，快到中午時鄒亦鳴才把燈籠和對聯都搞定，簡馨在廚房準備三十晚上的年夜飯，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但菜色十分豐富。鄒亦鳴從后面擁著她，商量著：“咱們晚點開席，我陪我媽吃完就過來，你等我?！?/br>
    簡馨點點頭。

    大年三十，陳鳳仙的習慣是下午三點開席，晚上守夜時再吃湯圓，今年的年夜飯都是鄒亦鳴準備的，太復雜的他不會，干脆就把這段時間簡馨教的，陳鳳仙愛吃的那些菜又再做一遍。陳鳳仙看著這樣一桌年夜飯也沒意見，坐下來吃完時間還早，一邊看連續劇一邊等春晚。

    鄒亦鳴穿上外套要出門，說：“媽，簡馨今年一個人，我去陪陪?！?/br>
    陳鳳仙咔咔嗑瓜子，沒理兒子。

    鄒亦鳴到的時候簡馨還剩一個菜沒下鍋，他伸頭一看，是學過的那道清炒淮山，于是把簡馨推出去，卷著袖子說：“我來?！?/br>
    開席時簡馨眼里紅紅的，鄒亦鳴抱她坐腿上，像哄小天使那般哄她：“不哭啊，給你吃糖?！?/br>
    簡馨破涕為笑，很認真地看著他，然后親了親，說：“謝謝?！?/br>
    “謝什么？”

    “謝謝你今天陪著我?！比绻麤]有鄒亦鳴，她現在應該會在貿城，在她買的那個二手房里度過新年，只有她一個人的地方不叫家，和他在一起的地方才是。

    鄒亦鳴把下巴擱在她肩窩，用燙燙的氣息撩她，簡馨不好意思地想起來，被他按腰壓住，這是他們倆的小暗號，如果這天上班前他對她這樣做，她下班就會趕著回家，做他愛吃的菜，把自己洗得很香，換干凈的床單。

    鄒亦鳴問：“好不好？”

    簡馨害羞的笑，一直吃他做的那盤清炒淮山。

    ***

    春節晚會開始時鄒亦鳴回來了，坐在陳鳳仙身邊給她剝桔子，往年整場晚會都會伴隨陳鳳仙的笑聲，這次卻很安靜，甚至有些冷清，她不再點評那些小品，也不跟著歌曲輕哼，早早就讓鄒亦鳴去煮湯圓，吃了湯圓這個大年三十就算過完了，等鄒亦鳴洗好碗出來，發現陳鳳仙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從小到大，頭一次看見陳鳳仙沒等到那首《難忘今宵》就睡了。今年陳鳳仙甚至沒染頭，鬢角的白頭發藏不住，人一下老了好幾歲。鄒亦鳴輕輕坐在沙發前的地上，把聲音調小，剝一個桔子慢慢地吃。到十二點時家家戶戶都放炮，把陳鳳仙吵醒了。

    陳鳳仙坐起來看見兒子坐在身邊，吃著零食朝她笑，接著他出去點炮，螞蚱一樣跳進來關門，同時鞭炮震天響。她自己都沒察覺地笑了一下。

    鞭炮放完鄒亦鳴穿上外套要出門，正準備回房睡覺的陳鳳仙停下來看他，顯然沒料到。

    鄒亦鳴解釋說：“我去簡馨那看看?！?/br>
    其實早點過去也可以，但他選擇陪她過完零點，陳鳳仙心里明白?？粗鴥鹤舆@一晚進進出出來來回回地跑，她問他：“你累不累？”

    這么多天在她跟前總是掛著笑臉，出個門還得偷偷摸摸背著她，累不累？

    鄒亦鳴笑著搖頭：“不累，媽，您先睡，我很快回來?！?/br>
    他扶她回房間，出來時陳鳳仙喊住他：“亦鳴，明天，讓簡馨來家里吃飯?！?/br>
    說實話鄒亦鳴是真沒想到，愣了愣以為自己幻聽，因為太不可思議。

    陳鳳仙說：“禮尚往來，這段時間一直麻煩人家，理應請她來坐坐?！?/br>
    鄒亦鳴拿不準他媽究竟是怎么想的，沖去告訴簡馨這件事，簡馨倒是沒了第一次見他媽時的忐忑，跟鄒亦鳴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鄒亦鳴笑著把她抱起來：“行，我同意，洗這么香？等我很久了吧？我待會好好伺候你?！?/br>
    本來說好的事，卻被簡馨突然喊停，簡馨掙著從他身上下來，說：“今天不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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