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己過也要有個年味，待會兒我們再去買點春聯鞭炮什么的?！?/br>
    他搖搖頭：“不用了，反正我一個人?！?/br>
    沈忠義早前有打給他表示想一起過年，可結果每年都一樣，沈熙知不會答應。梁柔也有電話來，先說的是對不起。他不想讓mama擔心，就說自己過年很忙，會去許家包餃子貼春聯，可前幾年他和小花在冷戰，大年夜都是自己跑出去待一宿等大院里鞭炮放完了再回來。

    小花把兩人的課本都收在懷里，說：你的床單也要洗洗，待會兒讓弟弟也過來，他現在能擦窗戶了，可能干的。

    少年覺得自己在小花眼里很可憐，忽然不耐煩地吼道：“你怎么管那么多？趕緊的把書還給我?！?/br>
    他坐著小花站著，已經很久沒看過少年頭頂的小花抬手摁了摁他的頭。少年跟被順毛的暴暴一樣突然安靜了。

    ***

    她拉著他的手，他站起來，位置突然變了，他垂眼看她，見她嘲笑他：“你笨手笨腳肯定還沒弟弟厲害?！?/br>
    “哼！”少年輕哼，“走著瞧?！?/br>
    于是沈家開展大掃除活動，許棟寶寶睡飽飽吃香香抱著暴暴過來時jiejie已經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擦窗戶了，哥哥在一旁護著她的腰，嘴里念著：“你要是摔倒了我絕對不扶你，哎你別晃了很危險知不知道！”

    “jiejie！”許棟松開暴暴跑過去。

    小花回頭看他，這回是真沒踩穩，啊一聲往旁邊倒，一直守著的少年食言而肥，張開雙臂穩穩把人接住，嘴里依舊不留情：“看吧，要是沒我你就摔慘了！”

    許棟咯咯笑起來，拍著小手喊：“哥哥好棒！”

    少年的手掌緊緊貼著少女的腰線，將她抱得牢牢的，小花臉一熱，臟毛巾扔過去：去洗。

    小許棟比哥哥勤快，立刻搶了毛巾走，少年松開手，把小花拉到一邊，說：“還是我來吧?！?/br>
    不知道為什么，這世上許小花最見不得沈熙知吃不好穿不暖受委屈干家務活。她希望他永遠都是小時候在鄉下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可當沈熙知將一面窗戶擦得透亮時，小花又覺得，他這樣也挺好的。

    家里衛生搞好后三個人擠在浴缸里洗被套窗簾，當年沈忠義特地安的浴缸，其實沒用幾次，這會兒倒發現用來洗東西特別方便。三個人卷高了褲腳，小許棟站在中間，小手牽著哥哥jiejie。沈熙知比了比身高，無比得意：“一個兩個都是小矮個?！?/br>
    小花叫起來：“我已經很高了！”

    其實她不想個太高，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像漂亮學姐那樣，嬌小可愛。

    暴暴無聊地躺在浴室地磚上打了個滾，許棟覺得有趣，就從哥哥jiejie中間走開，站在邊沿和暴暴玩，于是就變成沈熙知和小花挨在了一起，踩水時兩人的腳趾丫不小心碰在一起，小花往后躲，他就笑著逼上去，踩著小花了特別無奈說：“抱歉啊，不小心?！?/br>
    小花奮起反擊，也踩過去留一句：“不是故意的?！?/br>
    肥皂水那么滑，她得逞后想逃，卻腳下打滑差點一額頭撞在堅硬無比的浴缸角。沈熙知將她拉回時心都快要跳出來，皺著眉頭教訓：“不許玩了！很危險知不知道？”

    小花又再一次被他抱在懷里，這次，她的雙腳都踩在他的腳背上，整個人等于是半騰空的。

    小許棟在一旁幽幽地：“我也要抱抱?！?/br>
    小花這回徹底紅了臉：“趕緊放我下來！”

    這要是松開手，沈熙知敢保證這丫頭得躲他三天，于是干脆抱緊，沖許棟壞笑：“你jiejie是我的了，不還給你！”

    許棟爬上哥哥后背，樹袋熊一樣：“那我也是哥哥的?！?/br>
    小花氣笑了：“你應該救我啊?！?/br>
    許棟搖搖頭：“哥哥不是壞人?！?/br>
    幸好年二九老天爺賞臉，給了個大太陽，三個人捧著洗好的東西去樓下曬，大院里有拉好的繩子，此時別人家早就打掃完了，只剩下沈熙知的藍色床單掛在那里。連清正好下樓打牌，喲了聲：“平安幫熙知洗被子??？”

    小花點點頭。

    沈熙知沒理睬，讓小花：“你不是要回家拿東西？快去吧?！?/br>
    小花逃也似地躲開連清的視線飛奔上樓。沈熙知說：“連阿姨，還站在這呢？都等你開牌呢?！?/br>
    連清走后小許棟嘀咕：“我不喜歡連阿姨，mama說她是個八婆?！?/br>
    沈熙知揉揉小腦袋。

    ***

    許家沒有老人，歷年來年夜飯都很簡單，吃完飯后就是看春晚，這一年小花早早就被沈熙知喊了出來，他說：“我帶你去個地方?！?/br>
    他將自己的羽絨服、帽子、圍巾、手套都給小花戴上，拉著一路跑到市中心廣場前停下。年三十的夜太冷了，幸好全副武裝不然真會凍感冒。小花從不知道大年夜會有那么多人出門玩，為什么大家都聚在這里？

    沈熙知找到好位置拉她坐下，說：“再有一會兒就要開始了?！?/br>
    砰！

    第一響煙花竄上天空，炸開一抹艷紅，小花哇了一聲。

    砰！

    第二響是個綠色的。

    少年在人群中為小花撐開一個小小空間，看她仰著頭目不轉睛，臉上滿是驚嘆。她拉著他的袖子問：“你怎么知道這里有煙火？”

    他在她右耳說：“前幾年的今天，我都在這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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