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后白啟嘉才知道秦爸為什么這么做，整個家里都是哭聲，從那間上鎖的房間傳出來，秦歌哭得那么委屈，那么放肆，毫不在乎鄰居們聽見。

    這是白啟嘉頭一次登門拜訪，秦爸攥住他的衣領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叔叔我喜歡她?！卑讍⒓握f。

    秦爸愣住了，秦媽也愣住了。

    房間里的秦歌似乎知道他來了，立刻安靜下來，只能隱約聽見幾聲強忍不了的哽咽。

    ***

    “我們出來說！”秦爸依舊攥著白啟嘉的衣領，將他帶到門外。

    秦媽抹著淚敲了敲秦歌房門，告訴她：“小歌啊，他走了，你想哭……就哭吧……”

    走廊上，秦爸松了手，點了一根煙靠在窗臺上，說：“我家小歌小時候特別嬌氣，稍微磕碰一點就掉眼淚，可我差不多有十年沒聽她哭過了，做那么大的手術、再怎么疼也不哭?！?/br>
    所以現在聽見她哭，秦爸的心像被刀子剮似的。

    白啟嘉的心里也不好受，那哭聲太過震撼，讓他無比心疼。

    他對秦爸說：“我從高中起就很喜歡她，有十年了，剛才我說，想以結婚為前提交往?！?/br>
    秦爸轉頭，透過薄薄的煙霧看白啟嘉，時間讓他單薄的肩膀變得厚實，但有些感覺不會變。

    “是你？”

    白啟嘉點點頭：“那天晚上，是我送她回來的?！?/br>
    秦爸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臭小子！”

    白啟嘉沒否定“臭小子”這個頭銜，堂堂正正站在秦爸面前，想要征得秦爸同意。

    可秦爸沉默良久，最終搖搖頭：“你不行?！?/br>
    “為什么？”

    “你那么好，我不放心?！?/br>
    白啟嘉皺起眉心，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秦爸抖了抖煙灰，說：“我家小歌一定是拒絕你了吧？”

    “……是?！?/br>
    “你別生氣，我們不是看不上你，而是小歌和你不般配。她身體不好，我和她mama希望她能找個條件比她差的老實人，沒錢沒房無所謂，只要不嫌棄她就行?！?/br>
    “我不會的?！卑讍⒓握f。

    秦爸抬抬手，止住他的話：“你說的不算，你也不能保證喜歡她一輩子?！?/br>
    白啟嘉想說我可以，我絕對能喜歡她一輩子，可秦爸又說：“就算你能做到，但你的家人會愿意接受小歌嗎？”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秦爸掐掉煙頭，問：“當年小歌去機場送人，是不是送你？”

    白啟嘉猛地抬頭。

    秦爸說：“果然是你?！?/br>
    “她去了嗎？可是……”

    “去了?！鼻匕贮c點頭，“可是高速路上發生連環車禍?！?/br>
    白啟嘉覺得自己的心被挖開，灌進一桶桶冰涼的水。

    “她沒跟我說過?！彼麕缀跽也坏阶约旱穆曇?，腦子里是秦歌的那厚厚一疊病例，上面記錄著最初她是因為車禍入院的。

    “她當然不會跟你說?！鼻匕钟贮c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不過啊，人的命很難說清楚，要不是那場車禍，她不會提前發現自己生病了，搞不好也活不到現在?！?/br>
    ***

    “你回去吧?！鼻匕种噶酥鸽娞?，“先回去吧?！?/br>
    白啟嘉只能先離開，電梯門關上時他看見秦爸又點了一根煙，這個怕痛健談整天樂呵呵的男人，此刻如此滄桑。

    晚歸的鄰居都遲疑地打量樓下這幅陌生面孔，白啟嘉察覺不到別人的目光，靜靜站了一晚上。

    那年我失約了，很抱歉。

    我根本沒有去機場。

    我家小歌去機場遇了車禍，這才查出來生病。

    真是……傻啊……?

    ☆、所有的執念，總會結果

    ?　　陸天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終于能把護士jiejie約出來看電影，但同時也覺得真特么亂交友毀一生，電影剛過半，jiejie小手還沒拉著，就被白啟嘉那個混蛋一個電話喊回醫院了。

    殺氣騰騰的陸大夫說：“小白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不然兄弟沒得做！”

    白啟嘉說：“你能查到當年跟秦歌同病房的病友嗎？名字不知道，床號也不確定?！?/br>
    事情關聯到秦歌，陸天熄了火，麻利給電腦開機，一頭扎進去找找找。十年前他還沒來這里，但好在住院部的大規矩是不變的，他按著入院時間找到與秦歌相符的兩個人，都是女性患者，一個藥量與秦歌一樣，是吃狗rou導致口腔潰瘍無法進食入院的，一個比較少，是突然滿臉爆發痘痘入院治療的。

    白啟嘉靠過去仔細看，和陸天分兩個電腦翻門診病歷。陸天轉頭看他，說：“小白，你腦門怎么這么多汗？我給你拿張紙擦擦?！?/br>
    白啟嘉不在意，說：“趕緊干活?！?/br>
    陸天從頭翻到尾，把鼠標一放，說：“這個吃狗rou的住院治療后恢復得很好，也沒有什么并發癥，上個月的血檢也沒什么問題，你呢？”

    白啟嘉鎖著眉頭一頁頁翻過去，胃里一陣翻騰，有些想吐，大概是晚上吃太辣了。當病例翻到去年時，他滑動鼠標的手指停了下來。

    “小白？”陸天搖了搖他，探頭看過來，“哦，這個也出現骨壞死了，是雙側三期，沒有保守治療，直接置換了人工關節?！?/br>
    白啟嘉揉了揉鼻梁，根據復診記錄來看，藥量和秦歌一樣的病人沒有出現骨壞死，而藥量少的病人反而壞死的更加嚴重，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她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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