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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等小姑娘夸夸夸,結果沒想到小姑娘那么認真,唔……看起來以后還是要大方坦白才好,顧姑娘覺得呢?” 他俯下身狡黠眨了眨眼,眼角的淚痣在眼尾顫顫發抖,越顯顏色出眾。 顧祈霖……顧祈霖說不出話,不自覺屏住呼吸看著月光下笑靨如花的男人。 開玩笑也好,認認真真也好,只是覺得他說出了,就可以相信。 僅此而已。 · 第二天一大早,張家被屠血案果真驚動了衙門,兼之獄中無論衙役、罪犯皆無人生還,一時鬧的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龍華被廢了四肢、口舌,被官府在溪邊小榭找到,彼時她被泡了一天早已渾身冰冷氣若游絲,若是再耽擱半日,只怕人也沒了。 但被人救下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如寧懷赟所料,官府根本不敢留她性命,緝拿第一時間就開堂審問不等再搜查證據就判下了死刑,于第三日實行。 這期間她將被拉到街上游街示眾,痛失家人的百姓義憤填膺,仿佛朝她扔臭雞蛋爛菜葉,硬生生游街三日滿身狼狽而死。 不過這個就與幾人無關了。 龍華被緝拿判罪的第二日黃昏,寧懷赟與顧祈霖收拾好行囊,帶著自己的駿馬準備上路。 姜黎與姒宴也要將被龍婳偷走的圣物送回苗疆,在此刻就是訣別之時。 姜黎古靈精怪,對著兩人朝手,滿臉笑意的說:“看在相識一場,要聽聽龍婳的故事嗎?” 不等兩人回答,她就迫不及待的說了起來。 “其實有什么能說的呢?不過是嫉妒我年輕貌美的可憐人罷了?!痹挷艅偝隹?,她就毫不羞澀的自吹自擂一番,才切入正題。 “我想想,就從很久以前說起吧?!?/br> 很久以前,龍婳作為出色的圣女候選,總是以圣女自居,姜黎后來居上搶了她的贊賞,她便對姜黎懷恨在心。起初只是鼓動龍華找麻煩,發覺是自己本事不如人之后,就借著龍華的遮掩以血rou供養蠱蟲以期更強大的蠱術。 可事情做多了,總是會敗露的,盡管她躲在背后做的天衣無縫,但龍華與她姐妹一場自然不會讓她好過,把她拉下水徹底污了名聲。她自知無法再當圣女,便竊走了我族圣物,傳聞圣物百毒不侵、以令蠱毒,她便是以此同龍華逃亡至此培育蠱王。 她這人極其自負,一路過來聽了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便希望有話本上的好男人愛慕自己,為自己欲生欲死。為此她不斷狩獵面容姣好、品性尚可的男性,遇見喜歡的就多玩玩,不喜歡或者不聽話的就殺了。 龍華本就是與她相似的性子,自然也學著她談幾場風花雪月,嘗到了甜頭哪里管得上應不應該,自然是隨著心意做事,做起來共玩一人的行徑。龍婳本事高強,一路遮掩過來,已然有不少男子受害,皆不留痕跡。 事情做了自然是躲不過人眼的,一位痛失丈夫的婦人徒步穿越苗疆的高山,在蠱蟲的威脅下陰差陽錯來到了禹氏的地盤。禹氏是上古人皇后裔,族人隱世不出多為溫良仁善之輩,聽聞她的遭遇與苗族聯系之后,姜黎與姒宴接下重擔,前來殺她。 “她害死了太多人,又偷盜圣物,死不足惜?!苯柘铝硕x,笑嘻嘻的全然沒有殺人的不安與負擔。 她說:“趕尸人,故事講完了,你們也該上路了?!?/br> 輕松的像一切只是一個故事。 但背后牽扯了無數人命。 龍婳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太多的人,數量已經不可考了。 寧懷赟嗯了一聲,笑著擺了擺手:“再見了姜姑娘,臨走之前我再添一筆?!?/br> “龍婳自食惡果被蠱蟲反噬而死,失去親人的百姓在最初的痛苦之后逐漸恢復了平靜的生活,而解決掉事情的少年們踏上新的旅途?!?/br> “那么是繼續行俠仗義,還是恣意妄為終成惡龍,就要等下次見面再說了?!?/br> 在美麗的黃昏醺云之下,姜黎踩著暮色輕快的與他們揮手告別,姒宴抱臂認真專注的看著她歡顏的模樣。 “再見?!?/br> 寧懷赟與顧祈霖朝兩人揮手告別,揮舞著馬鞭迎著暮色逐漸遠去。 在暮色下,寧懷赟看著姜黎遠去的背影,突然呵笑一聲。 “如果沒有人拉著,她和龍婳也差不離了吧?!?/br> 都是沒有底線的魔頭。 只是與龍婳相比,姜黎身邊的少年,是她的底線,牽扯著她不會逾越雷池。 寧懷赟看的分明,自始至終他警惕的只有姜黎一人罷了。 顧祈霖疑惑的偏頭:“嗯?” “沒什么沒什么,不要在意?!睂帒掩S笑著擺手。 他笑容燦爛,看著顧祈霖的目光盡是暖意。 其實他與姜黎又有什么區別呢? 若沒有顧姑娘在…… · 禹濱城的清晨很早的時候就有了早攤,天色才將將放白,鼎沸的人聲幾乎將太陽催起。 城外各地來的旅人早已排起了長隊入城,與一路過來的小縣城不同,禹濱城是禹州與北州交接處的唯一大城,城池恢宏龐大,石頭做的城墻一眼望去望不到頭。 人們早早的在街上徘徊,做生意、買東西,人來人往徘徊不停。 而一貫熱鬧的顧府也迎來了兩位重要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