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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義莊里翻到了賬本,有標注委托信息,打算送佛送到西把委托送到家里去。那個村民已經交給了隔壁村處置,之后我們會去平城,得先去備輛車上路?!?/br> 寧懷赟先前就想好了,他們一行損失了一頭驢,如何也得再備上一輛車才能上路。只是把那個村民押送到隔壁村子時和村長打聽了一下,附近的大集還需等上五日,不若走兩日的路程去平城買來的迅速。 之后是打算繼續北上。 只是這樣,秦緣與他們就不順路了。 “這樣也好?!彪x別臨近,秦緣摸了摸身上,實在是兩袖清風,干脆道:“你們這么幫我,我暫時無力報答,先欠著,日后你們有難可來尋我?!?/br> “相逢一場,我們也沒幫到什么,日后再見也不需報答?!睂帒掩S拒絕了。 他們這一事鬧的跟個局外人似的,也沒個什么陰謀詭計,談不上什么報答不報答。何況已經拿了佟婆婆的東西,沒道理再要秦緣的人情債。 秦緣嘖了一聲,眉峰聚攏,如狼一般深刻銳利的面容露出幾分不耐。 她冷眼一掃,堅定道:“我不是一直沒錢,只是我朋友不在,等我找到他就有錢了?!?/br> 找到朋友就有錢,這到底是錢袋子還是朋友?說不準是甘做冤大頭的歡喜冤家。 寧懷赟面上的神情變得耐人尋味起來,目光上下一打量,嘴角掛上一抹蜜汁微笑。 “哦,真好?!?/br> 秦緣皺眉,有些遲鈍的聽不出他什么意思。 最后擺了擺手,灑脫道:“總之,此地之事我記住了,下次見面我再請你們飲酒?!?/br> “好??!” 秦緣兩袖清風,帶著帷帽踩著清晨的涼風走上了離去的道路。 她的身影越來越小,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只能看見她朝著陽光而去,身上撒上金輝,在綠葉的襯托下越走越遠。 送走了秦緣,兩人回到了食肆,點了一桌菜肴好生吃了一頓,沐浴之后不急著把尸主送回家,而是在后院的廂房里好生睡了一覺。 直至黃昏降臨,暮色還未熏染整片天空,兩人重整行囊問過店家方向,背著尸主送他還鄉。 尸主于三年前因為匪亂客死異鄉,家里人花了銀子托人找了很久終于在一處官府的停尸院中找著了,只是當時不算太平一直沒能迎回靈柩。 后頭委托了佟婆婆,婆婆帶著幾具尸體順路帶回來,卻不想路上尸體太多遇見了小天再去,沒辦法才把他寄存在義莊里。 估計是打算回頭迎回來,可惜后面遇見了山匪屠村。 兩人把尸主送回家中時,家里的老妻女兒瞬時就哭成了一片,安靜祥和的屋子被哭鬧填充,才會走路的孫兒茫然的爬上祖父的靈柩,家中長子隱忍著淚意對兩人道謝。 在一片混亂之中,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悲傷。 但寧懷赟回頭看著他們,第一次意識到趕尸人的責任,就是送人還鄉。 這份職業的意義究竟在哪。 蘭因死前客死異鄉的恐懼與不能送人還鄉的愧疚,秦緣走遍千山也要送蘭因還鄉的報恩,還有小祈霖,一如既往對生命的敬畏與禮待。 從古至今,唯有這份對死亡的禮待從未改變,細枝末節安撫著死者的魂靈,寬慰著生人的情緒。 在離去時,寧懷赟牽上小祈霖的袖子,在她疑惑的注視下,輕輕笑了出來:“突然覺得,小祈霖居然這么偉大?!?/br> 偉大? 顧祈霖懵了一瞬,跟不上他的思緒,她苦思冥想,被男人揉了揉腦袋。 “走吧,我們去平城?!?/br> 顧祈霖不快的鼓了鼓腮幫子,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就這樣翻篇了。 · 在平城之外的山里上,一匹溫馴的黑馬踢踏奔跑在低矮的山林中,身后拉著的馬車“吱呀吱呀”的發出酸牙的搖晃聲。 在崎嶇的山路上,馬車搖搖晃晃被馬拉著跑。 沖出密集的林木,翻越新的高山,小馬越跑越快,馬蹄踏在地上激起無數塵埃。 噗呲—— 黑馬一腳踏空,身子一歪很快穩住了身形,搖頭晃腦的拉著車往前走,卻不想車轱轆碾過先前踏空的地方,土地突然踢踏一塊,深深的陷入泥中。 被拉著走了幾步,馬車深陷泥坑紋絲不動。 萬般焦急下,從馬車中走出一身姿欣長的郎君,披著件鴉青外衣,一雙眸子微微瞇起顯露出幾分慵懶的困意。 他走下車,漫不經心的俯身看了看坑,車輪子陷入大半。 車廂中探出一容色芳華、傾頹艷麗的少女,她揉了揉眼睛在顛簸中被驚醒,面上的黑紗落在臂彎,倦怠含糊的問:“怎么了?” “車陷進去了,我推一下?!睂帒掩S揚聲說了一句,沒要她下來。 繞到馬車背后推了推,結合黑馬踢踏向前,折騰費了番力氣,可算折騰出來了。 寧懷赟拍了拍手,正打算上車繼續走,目光隨意一掃突然頓住。 一把攜帶著冷意的匕首搭在了他的脖間。 “別動?!?/br> 作者有話說: 萬萬沒想到,改筆名我要等到明年一月才能改?。?!我記住了,等一月我一定要再去找編編改筆名 第110章 神息壤·一 彼時光影流淌, 被枝頭綠葉割的支離破碎,斑駁散落在地面跳躍。冰冷的匕首搭在脖間,隱約能見冷光一閃而過, 泥土的腥味沖入鼻腔, 攜帶著幾片枯葉從空中悠悠飄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