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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譏諷的尖叫出聲:“他敢!他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 “所以你殺了他?!?/br> 沒有絲毫的疑問,王夫人被掐住雙頰,被迫貼在大腿粗的圍欄上,五官被擠的扭曲。 “你殺了他?!睂帒掩S又重復道。 這一回王夫人沒有辦法開口,她只是怨恨的凝視著他,眼中的怨毒幾乎化為實質。 看著她這個樣子,寧懷赟勾了勾唇,無聊的吐出兩個字。 “蠢貨?!?/br> 刺耳的尖叫在身后不停的響起,寧懷赟走出大獄,外面的顧祈霖攏著手在樹下不知道干什么。 等他走近,就被塞了一把已經剝好的松子。 “問清楚了嗎?”顧祈霖問。 她的面上蒙了黑紗,若是揭下來,那雙黑眸此刻一定溢滿了認真。 寧懷赟猜測著,把剝好的松子又塞回顧祈霖的小布袋里。 這松子是他們昨日回來的時候買的,很香,有松木的香氣,白色的仁塞進嘴里在舌尖一滾松林的香氣被炒出來帶著些許苦澀。 只賣二十斤,一斤得要二十文,他們買了兩斤,現在也只剩下一點點了。 他抓了把沒有剝開的松子一邊剝,一邊同顧祈霖說:“問出來了,她自己殺的?!?/br> “有點蠢啊?!睂帒掩S評價一句,真的沒見過這么蠢的,還以為把他們留下來是什么好事不成? “可能是想從長計議?”顧祈霖猜測一句。 “也許?” 兩人議論著,下午師爺就找上門來了。 “關于王夫人殺夫的事,她方才招供了?!?/br> 這事說起來還真有點狗血,王英銳夫妻二人被顧祈霖一個一下砸昏過去,倒陰差陽錯讓王英銳發現王夫人與郭師傅的jian情。 他出身富貴,來這種小地方都是為了王夫人,沒想到王夫人居然背叛他。憤怒之下他威脅王夫人要將換皮的事說出去,王夫人一怒之下把他砸死了。 殺了人驚慌之下又念念不忘顧祈霖的臉,最后出了個昏招,把王英銳的死嫁禍給他們二人,再尋個時候讓郭師傅劫獄剝皮,她也順勢換個有權勢的丈夫。 說來說去,兩人真是無妄之災。 寧懷赟就:…… “確實,以郭師傅的身手劫獄不成問題?!?/br> 這次若非有顧祈霖不走尋常路,直接高空拋物引誘郭師傅去接裝滿石頭的袋子,又以木枝將他牢牢釘死在地上。 就憑衙門里這些人,恐怕還不夠他殺的。 師爺搖搖頭,想到那些死去的少女不由嘆息。 “那些人皮我們很難分辨,找過死者的家里人,勉強找對兩家,其他的我們打算一起燒了立個冢供家屬祭拜?!?/br> 寧懷赟:“這也是一個好事,什么時候,我們打算明日就走?!?/br> 師爺有些驚訝:“走這么快啊?!?/br> 但想想又覺得正常,人家本來也就是路過,在這里耽誤好幾天了。 “那你們打算怎么走?” “嗯,先把馬換成驢車吧。我們黃昏上路,還得弄個架子掛燈籠?!睂帒掩S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師爺,你們買馬嗎?” 師爺:?? 衙門里的馬少,不是養不起,只是市面馬匹少價格高,官府也有規定不得超過規定的數量。但若真的有好馬,衙門還是愿意出錢買下來的。 這馬是譚雨澤知道他們要走特意送的,而今一賣二十兩,花個八兩買頭驢,五兩打個車,還能賺點零碎。 寧懷赟十分滿意,已經和顧祈霖商定明日等那些姑娘下葬就走。 最早的死者是半年前的,不過是半年,大家對這些姑娘的印象還很清晰,笑貌音容猶在耳畔,而今卻是二次下葬,但已然有些人家不愿意出面。 先前收留他們的婆婆把遺體托付給官府,讓他們代為焚燒一同葬進去,以后這就是她女兒的墳了。 婆婆摸著新起的墓碑,上面刻著十六位姑娘的名字,她蒼老沙啞的說:“以后這就是我姑娘,她們都是我的姑娘?!?/br> “老婆子我活一日,就會來看她們一天?!?/br> 顧祈霖將自己寫的往生經文在火中燃燒,祈愿經文可以洗去姑娘們的怨恨,往生極樂,重臨世間時可以安安穩穩的過上幸福的一生。 · 嘩啦嘩啦—— 磅礴的大雨連綿不絕的落下,密集的雨珠敲打著枝葉,將枝葉敲打的“嘩嘩”作響,雨幕中朦朧著霧色,模糊著遠方的視線。 哀樂穿行雨幕,行至耳畔之時早已模糊不清,唯有被雨水打濕欺凌的白帆在風中不斷搖擺。 風雨驟急,雨打枝頭,催人淚下。 濃重的烏云為本就壓抑的內心更添幾分寂寥,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大氣的青磚小院內,玉落青石板,聲聲梵音未有一刻停歇,唱著往生極樂,呀呀呀呀的哀樂在耳邊不斷回響。 于沛兒坐在門口,失神的看著朦朧雨幕,遠處熟悉的風景變得模糊,身后哀怨的哭聲一聲接著一聲。 合著哀樂,像是吃人魂魄的鬼聲,令難聞的氣味縈繞在鼻間,以至于她倚著門昏昏欲睡,又不能徹底的入睡。 總是不得安穩,不得寧靜。 招魂的白幡在她視線中飄飄蕩蕩,像是一道道鬼影,又似浮萍一般的自身只能被驟急的雨水打的七零八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