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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這句話直叫敬而遠之的林大當家變了臉色:“可是在這個位置?” 他在臉上比劃一道。 見顧祈霖點頭, 臉色難看。 “怎么了?”寧懷赟不由發問,見無人回答, 琢磨一瞬。 “不對, 這不是巧慧姑娘!” “走,去衙門!” 兩人想通了關竅,拿竹簍子里的白布把人頭一兜丟回大當家懷里,人直往外面沖。 林大當家抱著人頭緊隨其后。 他們腳步飛快,橫沖直撞,在門口險些撞到了來問消息的林四爺。 林四爺哎呦一聲, 見是寧懷赟二人也就不氣了, 還好聲好氣的問了一句:“后生這么急?” 被寧懷赟一把抓?。骸拔覀冋业侥銓O女了, 快隨我來!” “喂!寧懷赟!” 隨著他拉著林四爺一起,林大當家的怒吼在身后響起。 他們搭上了停在門口的馬車,上去就要走,還是林大當家動作迅速搭上一程。 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馬車就到了衙門。 寧懷赟跳下馬車,直接擊了鼓要見衙門里的師爺,正巧那小仵作搖頭嘆息著從外邊回來,瞧見他來勢洶洶。 “這是怎么了?” “那新娘的尸體呢?可能我們差錯了!”寧懷赟急聲道,就要讓仵作帶自己去看尸。 他這一番氣勢實在駭人,把仵作都駭了一跳。 “領、領回去了……” “什么?!”寧懷赟懵了一瞬,都快氣笑了。 這案都沒查清楚,怎么能讓人領走! 仵作也很無奈:“那新娘的父親每日來衙門里鬧要錢,鬧了幾天許是看我們不給,就鬧著要把人領走安葬,這也是人家的家務事,就……” “呵,那是他的女兒嗎,他就領走!”寧懷赟冷笑。 “都有個一多天了……” 仵作的話還沒有說完,寧懷赟早已跳上馬車,帶著眾人奔赴林三叔家。 林三叔家住的偏僻,又小又破,周圍的鄰居大多也是生活過不下去的窮苦人。 而今日的林家,竟是張燈結彩,紅綢妝點,那嗩吶樂曲之聲陣陣,一頓敲鑼打鼓紅白喜字滿天飛。 眼見一由紅綢妝點的棺材被披麻戴孝的隊伍抬著過來,林大當家連忙拉著韁繩往旁邊讓。 “是搭骨尸,千萬別擋道!” 也不知是哪家人要冥婚,這般急切,竟是青天白日就要辦事。 那紅白喜字飄飄揚揚,在風中旋轉飛舞,嗩吶聲逐漸凄厲可怖,像是拿著針扎在頭上,刺耳又駭人。 諸人避之不及,唯恐被這滿天喜字觸及,寧懷赟與顧祈霖對視一眼,眼見那隊伍直往林家走,心道不好。 來不及多想,寧懷赟從林大當家手中搶過韁繩拉著馬車縱馬而去。 轱轆轱轆—— 車轱轆碾過地面,將落地的紅白喜字碾在車下,紙錢沾滿了污垢破碎成花,隨風零落而去。 人生在世,唯紅白喜事上路之后暢通無阻,無人攔道。 寧懷赟無意與他們掰扯,便驅車同行,只搶占一時之快跑到隊伍前方,搶先把林家堵的嚴嚴實實。 顧祈霖抱著人頭第一個跳下車,她動作迅速,橫沖直撞,直往林家屋里闖。 那林三叔此刻就正坐在大堂,滿臉喜氣洋洋與一中年老者推杯換盞,很是得意。 在他們旁邊,一副壽材正大咧咧的擺在堂中,棺材板蓋的嚴嚴實實。 顧祈霖伸手去掀,就被那中年男人滿臉詫異惱怒的阻止了。 “你是誰?來林家鬧事?” “鬧事?你們盜尸結冥婚,便是告去衙門,也是我們占理!”寧懷赟為攔外邊的隊伍慢了一步,匆忙讓林大當家擋門之后快步進了屋子。 林三叔頓時暴跳如雷:“放你娘的狗屁!這是老子閨女!” 寧懷赟冷哼一聲,嘴角浮現一絲譏笑,他指了指棺材語氣玩味:“閨女?你仔細看看,這是你閨女嗎?” “這是你家四爺的孫女,林嘉怡的尸身!” 轟隆—— 此話猶如驚天巨雷,響徹在眾人耳畔,震得人腦子嗡嗡響。 那中年男人臉色瞬變:“后生,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棺材里躺著的分明是林巧慧?!?/br> 顧祈霖一手推開棺材蓋,抱在懷里猶如大瓜一般的白色包袱一展,赫然是一顆被海水泡的發白發皺的人頭。 眾人不自覺退后,就見她將人頭放入棺材之中,擺正位置,與那無頭女尸不說嚴絲合縫,叫人看了心里卻是一驚。 “林嘉怡去歲破相臉上長長的傷疤難以抹去,而林巧慧容色嬌身姿俏,是為龍王新娘??赡銈冊偾七@女尸,她臉上的是什么?” 有膽大的,見青天白日又熱熱鬧鬧,耐不住吃瓜的心思忍著惡心探頭一瞧,嚯的連退幾步,手指顫抖:“這,這是嘉怡!那疤,那疤和嘉怡臉上的一模一樣!” 顧祈霖低聲與早已被驚得渾身顫抖的林四爺說:“四爺,您瞧瞧,這是你孫女嗎?” 林四爺顫抖著上前幾步,渾濁的眼中不知是期盼還是抗拒,一下子失力趴在棺材上渾身都在顫抖,可憐老人家一輩子喪妻喪子也沒落下眼淚,此刻老淚縱橫。 連話都說不清楚:“嘉怡,我的嘉怡……” 他抖著唇,喉頭擠出幾聲艱難的喘息,再難以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