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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在想什么?因為前輩與魂塔?” 在場的諸位皆是人精,燕和光的神情自然也被幾人看在眼中,風鴻完全就是在明知故問。 “完全不用擔心這個,”風鴻安慰道,他征詢性地詢問風揚,“愿意講講嗎?” “可以?!?/br> 風揚與風飖的故事,發生在數百年前的西洲,這片他們離開后便再也不愿踏足的土地。 幼時的風揚與風飖便有著出色的天賦,他們一家人都是如此,幼時的他們還擁有著一個和睦其樂融融的家庭,彼時幽冥城的鬼將陰山還是他們最親近崇拜的大哥,母親的雙手與懷抱無比溫暖,父親也沒有拜入梵音寺成為佛修。 但是變故來得太過突然,小城鎮里唯一的被牢牢看守住的半獸人受到血脈影響,修為暴漲。而修士帶有精純靈力血rou是被沒有理智的妖獸所覬覦的存在,理所當然地,他們一家人是首當其沖的遇難者。 最頂尖的戰力,身為劍修的父親因事外出,哥哥匆忙趕回家時,見到的是奄奄一息的弟妹和尸骨難辨的母親。野獸暫時填飽了肚子,年幼的雙胞胎沒二兩rou,并不急著下肚,像是野獸的玩具一般被爪子撥來弄去,早已遍體鱗傷,血流如注。 縱然哥哥是少年天才,但他畢竟年輕,那一戰也著實慘烈,最終只落得一個同歸于盡的悲壯結果。 最終,父親歸家時,見到的只有重傷難愈的雙胞兄妹和剛轉為鬼修,意識混沌迷蒙的哥哥。 彼時,剛轉化為鬼修的哥哥心底的執念是什么呢?等待,等待的其實不止是在外的父親,還有小鎮中人未曾給予的援助。 鎮子上一位女性曾遇到過不幸,后來出生了一位半獸人嬰兒,可笑的善心令他們留下了這個形容可怖的嬰兒。半獸人起初一直是遲鈍的,對外界沒有反應,也鮮少有攻擊性,小鎮眾人還當自己做出了一個善舉,甚至口口聲聲說要把它當做普通孩子。 但是妖獸固有的血脈覺醒,只會推遲,卻絕不會消失。小鎮眾人的善心在面對發狂嗜血的妖獸時瞬間消失殆盡,也可能因為他們一家是后來的外來戶,總之,在妖獸死亡前,他們沒有得到任何幫助。 風揚風飖兄妹親眼看著母親和哥哥為保護他們而死去,小鎮居民在滿目鮮血中歡呼慶祝妖獸的死亡,對于混沌狀態的哥哥卻又滿目畏懼。后來歸家的父親卻根本不曾詰問過小鎮居民,甚至想要把哥哥送去梵音寺消除執念,這個想法還得到了小鎮所有人的稱頌。 彼時兄妹二人雖年幼,卻也明白鬼修存在的機理,這完全等同于要徹底抹除哥哥的存在。 或許他們二人就是天生的惡人,年紀小卻惡念極多,他們順理成章地選擇了報復,妖獸的血液有劇毒,提純后只需動點小手段便完美融入水源中。 當然,風揚與風飖兄妹二人最終的結局也沒好到哪去。身為劍修,生性端正的父親親手處決了他們。 這個結果是他們早就預料到的,他們也如一開始推演的那樣轉為鬼修,轉為鬼修時不像哥哥那樣混沌迷茫,他們的執念明晰清醒,毫不猶豫地帶著哥哥去往幽冥城。 兄妹二人的執念是,不原諒,不懺悔,不后悔。 “那會哥哥就跟我們不一樣吧?!憋L飖回憶道,“最初進入魂塔修煉時,他是有恢復清晰神志的,想法也曾短暫地與我們一樣,但很快,他就什么都忘記了?!?/br> 風揚接口道,“我們也曾進入魂塔修煉過,那里有一道神秘的聲音讓我們做出選擇?!?/br> “所以那些鬼修們自欺欺人的心神安寧都是自己選擇的結果,有時候我們根本想不明白,幽冥城到底是鬼修的世外桃源,還是根本就是一個令他們心甘情愿被困其中的牢籠?!?/br> 神秘的聲音?封沐當即想起了那道悠遠的聲音,但是自己并沒有做出什么選擇,倒不如說那道聲音像是在等待她作出選擇。 封沐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就聽到燕和光低聲詢問道,“師兄師姐此行便是去往梵音寺嗎?” “是,我們的父親,如今在梵音寺頗為有名,法號釋空?!憋L揚簡短回答道。 “我們兄妹二人有一經年疑問,此行前去,該求一個結果?!?/br> 梵音寺,釋空。 這個名字牽動了封沐的心思,這個名號她是有印象的,在那本所謂原著中出現過的一位得道高僧。 在書中的燕和光實力低微,情緒較為低迷的時候曾短暫地寬慰過他,后來也曾有過幾次重逢,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主角的一位心靈導師。但這位高僧后來卻沒有得到一個好結局,他被一位素有仇怨的鬼修殺死后,燕和光為他報了仇。 封沐驚疑地觀察著飛行法器上這兩位鬼修,想起了更多一點的細節。殺死釋空和尚的鬼修消亡后,后來的燕和光曾數次被另一位鬼修尋仇,最終在一個秘境中遭遇意外無故消亡。 她心中不免有所猜測,不會那兩個沒有名字的鬼修就是如今的風揚風飖師妹吧。 再兼之封沐此前還有另一個猜想,這本記憶中虛構的小說內容其實是自己重生前上輩子的一部分經歷,這兄妹二人該不會是沒失憶前的自己主動撿回千仞峰的吧。 主動撿回,這個詞著實讓如今的封沐感到驚惶,好像,千仞峰的弟子們都是被慕晴真君主動撿的或者強行帶回去的弟子,而且他們看上去也都很有故事的樣子,甚至上輩子可能與燕和光有所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