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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千仞峰里看似最風光霽月的四師兄,但實際上,他是心思最多最不可告人的那一個。 風四, 抱有妄念。 故而在察覺到封沐并沒有跟隨燕和光回來的時候, 他下意識地便生出了壞主意。 凌天真尊傳見燕和光的原因, 在場之人中只有風四最清楚。而他主動開口,真尊不會怪罪他來提出與那“器靈”一見,畢竟這也是真尊的期望。而他的同門師兄弟們,更不會懷疑他的用心,畢竟以往, 他是最妥帖,最順應真君心意的風四。 而現在這樣的結果, 確實就是風四想要的, 是他希望看到的。 此時房間內, 凌天真尊和千仞峰四位弟子都在等待, 而燕和光, 衣衫不整的,狼狽的, 將封沐暫時丟下的燕和光沉默地立在那里。 是無話可說的燕和光。 不用多觀察, 想也知道這小子現在是怎么一副模樣,衣冠不整,雙眸暗淡無光,心里想的也大概是懊悔吧。 甚至,燕和光根本不知道今天這次見面意味著什么。 風四的心里隱隱覺得暢快,可心里再激動, 再如何叫囂, 他的面色上依舊分毫不顯, 永遠地勾唇淺笑,笑容意味深長。 他只覺得,終于,心里那股子郁氣短暫的有了出口,少許的得以宣泄。 從第一天見到燕和光,見到跟隨在他身邊的那一位,風四就知道,自己會越來越不冷靜,心思也越來越深重。 他不喜燕和光,以往令他不喜的存在如今都銷聲匿跡了。而燕和光現在只是個廢人,一只弱小的螻蟻,他動動手指就能輕松碾死的弱小。 可是,這螻蟻,卻不是他能抹去的存在。 不僅因為燕和光應了那個人的大乘劫,還因為,燕和光是一切的一切里,是那人算無遺策的謀劃中,最不可缺少,不可替代的唯一的存在。 他風四,能窺天機,斷吉兇,甚至敢一人與整座天機谷爭鋒,而且,所有人中就他最忠誠。 但可悲的是,風四這個人其實是不重要的,是可以被取代的那一個,甚至是可以不存在的那一個。他只是短暫入了那人眼,隨口的一句問詢,便使得風四心甘情愿入局。 那人就是一縷風,只作短暫停留。 如果風永遠都只是短暫停留就好了,可偏偏是有例外的。這例外沒出現時風四還不覺得,但如今他出現了,風四難免生出怨念。 朗日長空之下,天光明媚。悠遠群山之中微風輕拂,仙鶴長鳴。 少年背負玄鐵重劍,拾級而下。 一步步地,他被她,被祂,被他們所有人注視著。 停滯的棋局再度落子,繁復的陣法緩緩開啟,精密復雜的機關依次啟動,少年也一步步走向既定的宿命。 是啊,既定的宿命。 天玄界大多數人都不知曉,慕晴真君那柄黛色長劍,劍柄銘刻的是哪兩個字。 那日焚天峰的驚世劍光,是他們的第一次交鋒,也是見證。 天命之下,他們是既定的對手,既定的知己,既定的愛人。歸宿,結局,都只由對方抉擇。余下的所有人,是故事中的過客,是聽眾,留不下稍微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故事只能由他們兩人寫就。 風四窺天機,知天命,可他依舊不甘心。 他是知曉那人有多好的,那人不信天命,她渴望變革,希望改變一切,同時還希望不傷害任何人。 她一步步的計劃,一步步實施,從未有變數。但有的事情,風四的眼睛,甚至比她更早一步看清。有的可以改變,有的卻當真是命中注定。 為了那人的謀劃,風四根本不敢做多余的事,他能使的,也就是這么一點小手段罷了。 小小的,破壞一下燕和光在凌天真尊那里的印象。 而凌天真尊作為在場感知最為敏銳的人,將風四那點微弱的幾不可查的心緒波動洞察眼底,但他并不將這當回事,他自始至終期待的,只有自己的寶貝女兒。 此時,被期待的封沐本人才剛剛回到“千仞號”出入通道處,她發現自己被阻擋在門外,而她是沒有出入玉牌的。 “這小子,也太能跑了!” 縱然封沐現在是一幅不知疲倦的魂器身體,但是此時她也覺得身心俱疲,回來這一路上,她緊趕慢趕也沒能追上燕和光。 她呆滯了片刻,伸手捶打通道處厚重的金屬門,不抱希望地,懶洋洋地叫門: “開門吶,燕和光,我知道你在!” “有膽子丟下我——” 封沐只覺得自己被一股看不到不知名的力量拖拽著,下一瞬周圍的場景就發生了轉變。 “……有膽子你就開門吶?!?/br> 說話時她的右手還保持著握拳抬起的動作。 驟然對上房間內這幾道視線,封沐一臉茫然,攥緊的右拳緩緩伸展,輕輕揮動手臂打了聲招呼,“各位,嗨?” “前輩?”燕和光顯然是最驚喜的一個,他原本黯然的雙眸瞬間亮起,驚喜地呼喚道。 封沐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她臉上掛著溫柔但并不和煦的笑容,咬牙切齒低聲說道,“小燕子,你能耐了啊?!?/br> “居然敢把我一個丟在那?!?/br> “你撒腿就跑,甚至都不帶回頭的?” “對不起?!?/br> “對不起前輩,我不是故意的……”燕和光也清楚這完全是自己的錯,他連連道歉,隨后鄭重其事承諾道,“以后,再不會如此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