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沒能給你一個孩子”……

    宋奾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狀況。

    凌意同樣沒辨清當下情況，域川早與他們解釋宋奾不會過來，怎么如今會出現在這里？還是這樣一個下著雨的傍晚。

    “阿奾, 你......域川沒和你一起嗎？”凌意往她身后探了探，沒見著衛凌, “快進來，這還飄雨呢?！?/br>
    積極跑過來的冉冉沒打傘，凌意看見一陣嘮叨，“怎么就這么跑出來了, 等會受涼有的你受?！?/br>
    雨勢不大, 凌意應是剛從門口的廚房出來, 也并未打傘，宋奾見狀, 上前一步, 將傘撐在冉冉頭上, 這才解釋：“我們出城辦事, 回城路上馬車出了些問題，便想過來躲躲雨，叨擾夫人了?！?/br>
    “不叨擾不叨擾?！绷枰庾匀婚_心，連忙將人迎進屋。

    事到如今，宋奾也沒有緣由再離開, 只能硬著頭皮進門。

    冉冉站在身旁，一只小手勾起她垂落下來的衣袖，仰著頭看她, 甜甜說：“jiejie，快來?！?/br>
    宋奾低頭，看著可可愛愛的小人, 自然露出笑容。

    進了屋，千玄見到她也是一愣，不過還沒想明白就被趕去了廚房。

    凌意十分熱情，先是拿來干毛巾給倆人，隨后又燒了水泡茶，“喝口熱茶暖暖身子?！?/br>
    冉冉坐在小凳子上，一邊晃悠著小腿一邊說：“娘親，我也要！”

    凌意就又給她倒了一杯，“小心燙?！?/br>
    宋奾安靜坐在一旁，實在是不知該說些什么。

    衛凌說這是他師父師母，他們之間關系很好，而且倆人知道她的存在，但從她的角度來說，他們于她而言只是陌生人。

    “阿奾，你不必緊張?！绷枰庀乳_口，“那日是我唐突了，你別介懷?！?/br>
    “嗯，無妨的?！?/br>
    “這一次來揚州可有到處看看？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凌意關懷。

    宋奾放下空茶杯，“幾處知名的地方都去了，等辦完手上這樁事就回去?！?/br>
    “哎，好?！绷枰饨o她續上茶水，繼續與她閑聊，“你娘親是揚州人吧？這一趟也算回來省親了?！?/br>
    宋奾有些詫異，她怎么會知道這個？

    “是，前幾日見過了舅舅一家?！?/br>
    “就是可惜，尤通判與老夫人遭了那樣的慘事，好在域川當時查明了真相，為兩位老人家平反?！?/br>
    宋奾聽完完全怔得說不出話，凌意見她這模樣有些奇怪，“怎么，域川沒同你說嗎？”

    “也是，人死不可復生，重要的是家人能過得好，當時你舅舅一家幾乎陷入絕境，域川想了挺多方法幫他們，好像這兩年還偶有送銀子過來?！?/br>
    宋奾霎時如被雷擊，所以舅母嘴里那個“欽差大臣”就是衛凌，這兩年多一直是他在幫舅舅一家？

    她有些不敢相信，兩年前，他下江南時他們剛和離啊，他何必做這些。

    冉冉見她沉默不說話，拉了拉她的手，“jiejie，你怎么了？”

    宋奾瞬間回過神，“沒事?！?/br>
    關于外祖父外祖母這件事她也問過譚錦玉夫婦，可他們當時正從盛京回來，知道的不比她多，后來還是問了街上某間鋪子的老板才得知事情真相，可沒人知道當時的“欽差大臣”到底是誰。

    這一疑問今日終于得到解答。

    “域川總是這樣，做得多說得少?！绷枰廨p聲嘆口氣，“當年也是這樣，他是不是什么都沒跟你說？我們當時臭罵了他一頓，他師父還讓他給你寫了信，你有沒有收到？”

    宋奾還在驚疑外祖的事情，陡然間聽到她說這個，又是一愣，搖頭：“沒有?！?/br>
    “這個域川，怎么這么木！”凌意低聲啐一句。

    冉冉立即不同意了，“娘親，域川哥哥可好了，你別罵他?！?/br>
    “好什么好，大傻子一個?！?/br>
    “jiejie，你別聽娘親胡說，域川哥哥很好的?！比饺洁街觳粷M，轉向宋奾，“他什么都會做，會給我做燈籠，做小蜻蜓小青蛙，還會帶我玩，釣的魚比爹爹釣的大，還長得比爹爹好看，跟jiejie一樣好看！”

    冉冉一一細數著衛凌的好，凌意不由笑出來，“馬屁精，你怎么不在你爹面前說這個?！?/br>
    冉冉嘿嘿笑。

    這會兒廚房忽然傳來一陣食物燒焦的味道，凌意急忙起身，“男人就是不靠譜。阿奾你先坐，我去廚房看看?！?/br>
    宋奾點頭。

    于是屋子里只剩三人，冉冉眼珠子一直掛在宋奾身上，宋奾望過去，冉冉四歲多，模樣似凌意，白白凈凈的，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倒是頭頭是道。

    一大一小對望，冉冉軟糯開口：“jiejie，域川哥哥是我哥哥，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嫂嫂？”

    她說完跳下小凳子，靠近宋奾耳朵，小聲低語：“那天娘親都跟我說了，她說你和哥哥是夫妻，就像爹爹和娘親的關系?！?/br>
    宋奾失笑，“不是了，現在不是了?！?/br>
    “為什么？”冉冉瞪大了眼睛。

    “我們分開了?！?/br>
    “哎，好吧?！比饺胶芸旖邮?，似小大人般臉色可惜，看了宋奾一會，她突然跑開，然后從里間拿出幾個小玩意出來，放到宋奾雙腿上，驕傲說：“這些都是域川哥哥給我做的，我都好好留著呢！”

    宋奾拿起一個用竹篾做的小蜻蜓，樣式逼真、制法牢固，是衛凌會做出來的東西，她不由說：“你域川哥哥很喜歡你?！?/br>
    “嘻嘻?！比饺秸驹谒媲?，“不過，我第 一回見域川哥哥的時候他可兇了，就像娘親說的隔壁大爺，臉又長又臭，他還不愿意抱我?！?/br>
    “可是，娘親說，這世上不會有人不喜歡冉冉的，jiejie，你喜歡我嗎？”

    宋奾再次笑出聲，“喜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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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里，凌意接過千玄炒菜的勺，數落一頓后感慨：“我看你這徒兒，沒啥希望?！?/br>
    千玄立在一旁，“年輕人的事，你就甭cao心了?！?/br>
    “我才懶得管?！绷枰馍焓郑骸巴??！?/br>
    等一道菜出了鍋，又立即去炒下一道：“不過我瞧著域川和兩年前是有些不一樣了，人精氣神挺多，他現在還當了大官不是？”

    “當什么大官，還不是跑腿的?！?/br>
    “總不能這么說，這之后他想做什么事就方便許多了?！绷枰庠俅螄@氣，“至于他和那小姑娘的緣分，就看天意吧?！?/br>
    “咚咚咚”門口突的響起一陣敲門聲，千玄皺眉，“怎么今晚這么熱鬧?！?/br>
    “許是域川過來了，你去瞧瞧?！?/br>
    果然是衛凌，千玄看他一眼，“你倒是消息靈通?！?/br>
    在宋奾馬車出事，龍泰離開時暗衛就進城稟了消息，從城里趕到這馬車走個半個時辰，若是騎馬一刻鐘多一點也能到，是以衛凌才能來得這樣快。

    他往屋內探去，“在？”

    “在呢在呢?！?/br>
    “這就來了？”凌意拿著菜勺站在廚房門口，笑道：“今晚飯是不夠了，只能多炒兩個菜，快進去吧，準備開飯?！?/br>
    “嗯，謝謝師母?！?/br>
    千玄沒跟著他，衛凌進了堂屋。

    不斷跑來跑去的冉冉先看見了衛凌，大喊：“域川哥哥！”

    背對著他的宋奾手里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才回過頭去。

    冉冉依著慣例朝他伸手，衛凌瞥一眼宋奾，沒抱，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他上前幾步，用早已準備好的托辭解釋：“徐夫人說你今天出城了，這么晚還沒回去有些擔心，我便出來看一看，正巧看到你們的馬車在師父家附近，這才找了過來?！?/br>
    宋奾微微點頭，將雙腿上的小玩具放到桌子上。

    今日確實是個意外。

    冉冉看不懂倆人，她朝衛凌道：“域川哥哥，我的小蜻蜓快要壞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做個小老虎？”

    小蜻蜓，方才宋奾手上拿的就是那只小蜻蜓。

    衛凌即道：“這幾日忙，沒有時間做，你若是想要我讓人買來給你?！?/br>
    “不要嘛，我就要哥哥你親手做的?！比饺嚼囊律讶鰦?，“好不好？”

    “冉冉，聽話?！?/br>
    冉冉生氣了，氣呼呼坐回她的小凳子，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用一種自以為“惡狠狠”的眼光看著他，“哼?！?/br>
    宋奾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好笑，做了個中間人，“冉冉想要，你抽空做個給她就是了?！?/br>
    衛凌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才說，“那就做一個?！?/br>
    冉冉一下生氣又開心，再次“瞪”了一眼衛凌，但卻朝宋奾道：“謝謝jiejie?！?/br>
    倆人此刻相對而坐，宋奾視線落在那些小玩具上，過了一會又往外看去，自言自語：“這雨應該快要停，龍泰差不多也回了?！?/br>
    “沒停，我讓龍泰先回去了?！?/br>
    宋奾：“？？？”

    衛凌再次解釋：“你們的馬車車輪子壞掉了，坐不了人?！?/br>
    “噢?！?/br>
    沉默一會，衛凌問：“阿奾，師母有沒有為難你？你別介意，師母她沒有壞心思的?！?/br>
    “我知道?！彼螉h看向他，“你師母與我說了兩年前的事情?！?/br>
    衛凌頓時眼神有些慌亂起來，“說了什么？”

    “我代舅舅一家謝謝你，也感謝你為外祖父平反?！彼螉h誠懇道。

    而衛凌則是莫名松口氣，“小事而已?！?/br>
    “舅舅年紀不大，表哥也有手有腳，你之后便不要給他們送銀子了，送著送著只會送成無底洞?！?/br>
    “好?！?/br>
    她緊隨著又說：“這些年你給舅舅家的銀子，我會想辦法湊齊還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