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今天懺悔了嗎 第17節
而衛鈺君竟真乖乖離開了,雖然離開時還是瞪了她一眼,不過與之前的衛鈺君相比實在是大相徑庭。 等人走后,宋奾掩著帕子輕咳一聲,屋里端容郡主與陳箬皆看向她,陳箬問:“阿奾身子不舒服?” 今日宋奾只讓挽翠敷了粉,其他什么都沒用,這會兒看起來臉色確有些蒼白。 “無事,老毛病了?!彼螉h聲音輕柔又脆不堪折。 端容郡主收回眼不再看她,陳箬反而有些擔憂,“阿奾,是這樣,我娘親病重,這幾日我得回去一趟,我與母親商量了,這府里的事務就暫且交于你?!?/br> 陳箬見她稍顯驚訝,又道:“你不用擔心,府里上下我都打點好了,就是后日去長公主府要注意著些,晚點我再細細與你說?!?/br> 宋奾倒不是擔心自己做不好,只是這事真是第 一回見,以前大嫂也回過娘家,那時候她就沒接手過掌家之權,怎么如今端容郡主想起她來了? 宋奾一時沒想明白,當下只好應下來。 “阿奾,我只一條,與長公主府相關的事不能出差錯?!倍巳菘ぶ髯谏项^冷冷發話,語氣嚴肅。 “是?!?/br> 陳箬起身,“那母親,我與阿奾先下去了?!?/br> “去吧?!?/br> 倆人回了陳箬的院子,袖禮正在玩耍,見了人立即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娘?!庇殖涇浐埃骸皨饗??!?/br> 宋奾十分喜歡袖禮,這會兒也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袖禮在玩些什么呀?!?/br> 袖禮從背后拿出來個用竹篾扎的蛐蛐,遞給宋奾:“這個,娘親幫我扎的?!?/br> “真好看?!彼螉h接過,盯著看了一會,隨后從衣袖里掏出來個布老虎,“看,嬸嬸也有東西給袖禮?!?/br> 布老虎不大,但繡工精致,栩栩如生,袖禮一下愛不釋手,“謝謝嬸嬸!” “好了,去玩吧,娘親還有事情跟嬸嬸說?!?/br> 袖禮聽話離開,宋奾望著他一蹦一跳走著,目光緊跟,唇邊一抹笑意。 “你別看這會袖禮這會乖得不行,實質上可鬧人了,晚上還不愛睡覺,等阿奾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苦了?!?/br> 陳箬說完才察覺不妥,自袖禮出生宋奾就常常過來探望,每回都帶著自己做的小東西,也常常逗得袖禮開懷大笑。 她自知道她的遺憾。 過了一會,仍舊蹲著的人低聲說了句:“不會有了?!?/br> “什么?”陳箬一時愣住。 宋奾站起身來,淺淺笑道:“大嫂,我真羨慕你,雖然大哥遠在北方,可你一直都有袖禮陪伴著,袖禮懂事又聽話,誰見了不疼愛?” 陳箬尚在回味那句“不會有了”,問:“怎么沒有,大夫不是說調理調理就能懷上嗎?” “大夫自然會往好了說,可我自己身子我還不知道?”宋奾默了默,語氣難過:“恐怕要讓母親與二郎失望了?!?/br> 陳箬嘆息一聲,不再言語。 -- 宋奾在陳箬那里待了大半日,府里的事情她不用cao心什么,就是長公主生辰那日她須處處照看著,首先是將軍府備下的禮品得清點好,不能有遺漏丟失,另外那日公主府還要她幫忙照看客人,客人名單陳箬也已給她擬好。 宋奾謹慎許多,親自去庫房盤點了一遍,客人名冊都熟記于心。 第二日上午芷安給她來了消息,說在護城河邊上尋到了家轉售的鋪子,前靠正陽大街,背倚臨水小道,人流量大,重點是鋪主緊急出售,開價極低。 宋奾十分動心,這樣的鋪子確實極為難得。 可她又猶豫起來,回揚州的話就不必在盛京盤鋪子了,她還得想法子將其余幾間鋪子都轉出去,賺多些盤纏。 那邊芷安催得急,宋奾只好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后出門了一趟。 陳芷安一見她就控制不住急性子,“怎么來得這么遲,我跟你說,這家掌柜與我相熟才答應多留一天,不然人家早轉手賣出去了?!?/br> 宋奾四處打量著,是座兩層的小樓,南北通透,裝潢大氣典雅,看著還挺新,可以直接用,如若她盤下來可省了一筆裝潢的銀子去。 這兒原先是賣胭脂的,柜臺里還遺落著不少口脂螺黛,就這么一會還有一兩位客人上門來,皆被掌柜的打發離開。 掌柜過來催促,神情急切:“陳姑娘,我已是背著東家答應幫您再留一天了,您看今日能否定下來?” “定定定,一定定?!?/br> 陳芷安拉著宋奾到一旁,“奾奾,你還在考慮什么,這么好的鋪子你不要我要了啊?!?/br> “你急什么,人家見你越急叫價越高?!彼螉h冷靜開口,“開價多少?” “兩百兩?!?/br> 宋奾驚呼:“兩百兩?” “就這還是我憑著多年在他們家買胭脂的交情砍下來的,不多了,兩百兩十天半個月就能賺回來?!?/br> “你以為賺錢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辦下來的事?”宋奾失笑:“兩百兩多了些,不劃算?!?/br> 她手上能用的現銀不過一百多兩,這一時半會的也變賣不出那么多銀子。 宋奾回頭看了一眼鋪子,可惜是可惜了些,但也不能一時沖動就定下來,她如今也用不著了。 陳芷安一臉憾色,宋奾道:“芷安,謝謝你為我忙活這些,不過找鋪子的事咱們先放一放,不急?!?/br> “行吧,那人還要嗎?前兩日我乳母鄉下來了對兄弟,我瞧著還行?!?/br> “嗯,等會見見,合適的話我與大嫂說一聲?!比诉€是要的,無論是留在盛京還是回揚州去,不過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要,須得親自見見才行。 倆人說完了話,宋奾轉身去與掌柜的解釋,解釋完還讓挽翠給了些碎銀做撫慰。 臨出門時陳芷安頻頻回頭,好似錯過了這家就沒了下家。 “為表歉意,今日我做東,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br> 陳芷安一下活過來,“你說的哈!” “我說的我說的,吃不撐你就是我的過錯?!?/br> 倆人嘻嘻笑笑,宋奾眼神掃過對街,恍惚間感覺有人看著她們,可定睛一看又找不到人影,心道自己真是晚間刺繡把自己眼睛都給繡模糊了。 -- 而對街茶樓上確實坐著一人,蕭珩壹今日只是赴禁軍統領宋瑜之約,宋瑜未到,他便靠在窗邊獨自飲茶。 街上行人如織,那抹麗色就那樣映入眼簾,他瞬間失了神,他沒料到會再見到她,他也沒料到自己竟然將一個婦人放在了心上,一眼就能認出。 她挽著身邊女子的手,看著極為親密,臉上的笑也與那日對著自己一本正經的模樣大為不同。 倆人離開視野,蕭珩壹看向她們走出來的鋪子,那鋪子空置著,連招牌都拆了,明顯不做買賣。 鋪子既已不做買賣那她進去是為何?莫不是她家的產業? 思考再三后蕭珩壹叫來隨侍,“去看看這家店鋪所屬何人?!?/br> 宋瑜匆匆而來,來時蕭珩壹仍盯著窗外不放,他便也好奇探出頭去,卻什么都看不到,“蕭公子,看什么呢?” 蕭珩壹回過神來,“沒什么,宋大哥叫我出來所為何事?” “蕭公子身子可好些了?” “已無大礙?!?/br> 簡單問候后宋瑜進入正題,“實不相瞞,今日是有一事讓蕭公子幫忙。上回抓的jian細已在獄中咬舌自盡,我們根據審問出來的訊息查了下去,越查越不對勁,現在才發現那jian細給的許都是假線索!” “這jian細實在可惡,繞來繞去竟把我們自己繞進去了!”宋瑜情緒一下激動起來,“幸得域川提醒我們才意識過來,不然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查出真相?!?/br> 自那日衛凌去過一趟肅清候府后,倆人來往多了起來,自己時不時會到大理寺辦事,昨日順嘴與他提了這事,他一下點出其中關鍵問題,讓他恍然大悟。 “那次永興巷交手,我們與順天府的人在jian細手上都沒討到什么好,幸而有蕭公子出手相助,說來也是抱歉,那日我們急急趕到,竟沒注意蕭公子受了傷?!?/br> 宋瑜拱手致歉,蕭珩壹本也沒放在心上,“宋大哥無須介懷,抓人要緊?!?/br> “是是是?!彼舞みB連點頭,繼而道:“那jian細看著是中原人,但使的功夫甚為奇怪,因此想問問蕭公子能否回憶起來與那jian細交手的過程,看看jian細師從何處?!?/br> 蕭珩壹功夫是跟著家里請來的武夫子學的,他雖沒走過大江南北,可天下武林門派他多少知曉一些,現在回想起來,那日jian細使的功夫確實奇怪得很,不似正統出身。 “是能憶起來,不過就算知道招式,也不知道它所屬何派啊?!?/br> 宋瑜聞言松了口氣,“這個簡單,域川說他可以試一試?!?/br> 域川域川,這宋大哥今日一番話下來都是域川,他怎么不知道盛京城有這一號人物? “敢問宋大哥,這域川是?” “噢!蕭公子不認識域川呢吧?域川是將軍府衛凌小字,如今正在大理寺任職?!?/br> 這樣一說蕭珩壹當即想了起來,衛家小郎君誰不識得,不過這字倒是沒怎么聽人提起過。 衛凌比他大上三四歲,與大哥年紀相仿,他也是只從長輩、從別人嘴里聽過他,自己從未見過。 聽說衛小郎君學識是被皇帝親自贊賞過的,那時候錦書房、書院里都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千古絕代、衛家二郎?!?/br> 那時候他亦年少氣盛,想見一見這傳聞中的人,可惜后來不知為何衛小郎君仿佛銷聲匿跡般,明明還住在盛京城,可關于他的消息是一點也沒有了,自己亦沒了一較高下的人。 這會兒蕭珩壹有些興奮,往常沉穩的神色褪去幾分,“他會來?” “嗯,域川說忙完手頭上的事就過來,看時辰也差不多了?!?/br> 第20章 (捉蟲) 生辰(一) 宋瑜與蕭珩壹說了會話,門外踏步聲傳來,倆人起身相迎。 來人一身墨色直裰朝服,長身立玉、雙唇緊抿,眼神凌厲得讓人不寒而栗。 蕭珩壹不過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們明明第 一回見,怎么他望過來的眼光里有些許不善? “域川,來?!彼舞ふ泻?,“這位是勇毅侯府蕭公子,蕭珩壹?!?/br> 蕭珩壹作揖:“見過衛公子?!?/br> 衛凌淡淡掃過幾眼,回禮:“原來這便是蕭公子?!?/br> “原來?域川聽說過蕭公子?” 衛凌坐下,隨口答:“大哥都在我面前提過好幾回,我能不聽說過嗎?” “哈哈哈,是,我糊涂了?!彼舞ご笮?,“既如此那我就不費口舌了,方才我已與蕭公子說了事情經由,不過域川你真能辨出來那是哪家門派的功夫?” 人人皆知衛小郎君才華蓋世,可他們真沒聽過他功夫了得,這會兒宋瑜也不得不確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