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210節
關于基因遺傳這件事,沒人比薛進更懂。 楚楚尚且年幼,臉上嬰兒肥還沒消退,大眼睛,小團臉,怎么看都是一個縮小版的楚霸王,老爹總是抱著楚楚很得意的說:“真好,我們家楚楚可真會長,半點不像她爹?!?/br> 薛進當下不聲不響,一回到住處必然把手伸出來與楚楚的手作比較,然后怨氣沖天的說:“什么叫半點不像,這不是很像?” 薛進手指修長,且沒有指腹,從側面看說十指尖尖絲毫不為過,楚楚完全遺傳了這部分基因,同樣手指很長,同樣沒有指腹。 如果,瑜王才是太子的生父,那瑜王想扶持幼主登基,目的根本不是企圖把持朝政這么簡單。 他要移花接木!偷天換日! 作者有話說: 我真是個廢物啊嗚嗚嗚嗚嗚 第163章 楚熹的腿在輕輕發顫。 口齒酸癢,心臟狂跳,一肚子整裝待發的驚天大八卦。 救命!好難受! 薛進抿著唇,默不作聲地幫她斟了一盞酒。 楚熹投去感激的眼神,毫不猶豫的一口吞掉,熱辣辣的酒暫時壓下了她內心的澎湃。 “別喝太急?!?/br> “沒事?!?/br> 楚熹輕撫胸口,忽然理解了軍中那些將士為何總傳她的謠言。 真假先不論,有證據可尋啊,故事情節足夠刺激啊,這要是不和旁人說道說道,分析分析,自己一個人能活活憋死! 楚熹的內心戲雖然足,但面上并無任何異常,喝酒吃菜閑聊一樣也不耽誤,不得不承認,帝都的美酒與皇城的佳肴的確堪稱天下一絕,尤其是這道糊涂鴨,應該是用山藥和酒調配而成的原湯以小火煨了許久,又換加入豆粉香芃的高湯接著煨,待鴨rou熟爛,鋪上一層鮮菇和魚翅,嘖,這湯的滋味就別提有多鮮美。 楚熹喝完一盅,仍覺不夠,正欲叫宮婢再續上點,薛進便將自己跟前那一盅推了過來。 仰仗殿內的清歌妙舞,楚熹小聲問:“你不嘗嘗嗎,好喝?!?/br> 薛進看也不看她:“別忘了我們還在吵架?!?/br> 楚熹只好吃獨食,可才舀一勺,覺得味道不大對,沒有先前那一盅味道濃厚,當下以為自己喝的太多,有些膩著了,又拾起筷子去挑揀清爽的菜品。 謝善臻用余光瞄著她,只見她一邊眼珠亂轉,一邊吃得兩腮鼓鼓,忍不住撇嘴,小聲嘟囔:“倒是一點沒變?!?/br> 這句話全然是無意識的脫口而出,不摻雜半點惡意又或善意,可以將其理解為一種時過境遷的感慨。 謝燕平笑笑。 他當然清楚謝善臻口中的“一點沒變”所指何事。 那年梁家歸途遭西北死士截殺,梁明山不幸亡故,礙于局勢,他與楚熹定下婚約,而后陸廣寧設宴壓驚,楚熹便以未婚妻子的身份坐在他旁邊。 情景和今日實在很像。 眾人高談闊論,各抒己見,楚熹卻只顧埋頭苦吃,似乎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 彼時的謝燕平分明肩負重擔,可受她的影響,心里也格外輕松。 西北的蠢蠢欲動,沂都的野心勃勃,朝廷的腐敗無能,合臨的危機四伏,這一切的一切,在那一刻仿佛離謝燕平很遠。 謝燕平只需看著眼前,依著她的喜好,將她愛吃的菜肴擺在她面前,順著她的心意,吃掉那些她避之不及的青蔬。 若說憂愁,唯有一樁。 成婚之后,長此以往,恐怕會胖許多吧。 “楚城主?!敝芪牡矍鍧櫟穆曇魧⒅x燕平拉扯出回憶:“今日雖并非滿月,但亦可觀射月之舞,你瞧?!?/br> 話音未落,內侍搬來八方彩鼓,殿上懸起一輪明月宮燈, 粉衣女子拖著長長的水袖,身姿婀娜的緩步上前,朝著周文帝盈盈一拜,眉眼含情道:“民女飛燕,恭陛下安?!?/br> 滿香樓乃是帝都最有名的青樓,在座官宦哪個不時常光顧,又有哪個不認識飛燕,可這會都故作正經,似乎看她一眼都會臟了眼睛,緊緊皺著眉頭。 今日的場合,讓青樓花魁獻舞,委實不妥。 而飛燕并不在意。 待樂聲響起,只見她粉衫薄縷,衣袂翩翩,臍上金玲微微搖曳,長腿在輕紗之下若隱若現,細腰如弱柳,蓮步如凌波,輕盈飄逸的身段確有奔月之姿。 奈何風塵味太重。 謝燕平聽到后方有人頗為嫌惡道:“傷風敗俗,當真是傷風敗俗……此等風塵女子,竟然敢自比月中仙人,可笑,可笑?!?/br> 這射月舞講的是月仙因罪被貶凡間,與一獵戶相識,郎有情,妾有意,遂結為夫妻,然沒過多久,天庭大赦,召回罪仙,月仙不得不重返月宮,獵戶不舍,萬般悲憤,意欲射下月亮,永遠留住月仙。 可凡夫俗子如何能違抗天道,月仙終究是飛回了月宮,從那之后,每每十五月圓夜,獵戶便將寄情書信綁在箭上,拉滿弓弦,仰天對月。 就這樣,苦苦地等了月仙一生一世。 飛燕雖稱不上傾城舞姿,但一曲之下,也將其中的愛恨離別展現的酣暢淋漓。 況且,今晚宮宴上的射月舞,是特地獻給楚熹的。 那一聲聲“可笑”鉆進謝燕平耳朵里,令他無端端生出一股怒氣,但眼下對一個無關緊要的官員發難,是很不合時宜的。 謝燕平端起酒盞,默默飲盡。 曲終,舞罷。 飛燕雙頰嬌紅,喘息急促,那裸露在華燈之下的腰身更顯柔軟多情,縱使在座王爵官宦想假正經,一雙眼也不禁黏在她身上。 于謝燕平看來,這才是可笑至極。 “跳的好!”楚熹忽然站起身,笑瞇瞇的拍著手:“跳的真好!就和仙女一樣!” 飛燕微微福了一福,很是榮辱不驚:“楚城主謬贊了,小女子不過斷梗浮萍,怎配比作仙女?!?/br> 末座一郡王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br> 楚熹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什么叫自知之明!你以為跳這舞容易?也是要下苦功夫的!人家憑自己的本事站在這殿上!不像某些人,只能仰賴祖宗庇蔭!” 那郡王臉色頓時鐵青:“楚城主難道不是仰賴祖宗庇蔭?” “我是啊,有幾個不是?”楚熹滿不在乎:“所以我也沒瞧不起人家,這才叫有自知之明呢?!?/br> 薛進靜靜地看著她,面上不顯絲毫喜怒。 “依楚城主的意思,我們都不如這青樓花魁了?” “那也不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嘛,對吧陛下?!?/br> 周文帝像是個看熱鬧的局外人,笑而不語。 眼見氣氛陷入僵局,皇貴妃開口道:“楚城主似有些醉了,不妨去內殿醒醒酒?!?/br> 一場夜宴,最短也要三兩個時辰,內殿自有不少供人醒酒更衣的去處。 楚熹喝了不少的湯酒,覺得自己應該去方便方便,于是隨著宮婢來到內殿凈房。待她更衣過后,那宮婢端來一碗醒酒茶,柔聲細語道:“城主喝了解解酒意吧?!?/br> “我沒喝醉,用不著?!?/br> “城主走路都搖晃了?!?/br> “誰搖晃了?”楚熹說著,一把將那碗醒酒茶打翻在地:“我不僅沒醉,我還精神的很呢!你信不信我給你翻個跟頭!” 楚熹說翻跟頭,就真瀟灑利落的來了一個側手翻,只是在落地的時候沒有站穩,一頭撞到屏風上,歪歪扭扭的倒下來。 “城主……”宮婢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城主!” “我靠,好多小星星……” “星星?” “我看看啊,好像是天秤座?!?/br> 宮婢真心實意的問:“城主你沒事吧?” 楚熹晃晃腦袋,突然感覺自己有點惡心,不僅如此,更是渾身熱得難受:“水,我要喝水……” 宮婢見狀,反而長舒了口氣。 她奉命在楚熹的酒里下藥,按說藥性早就該顯出來了,可楚熹半點反應都沒有,她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差錯,想用醒酒茶再補一刀。 幸好。 萬事俱備,只等東風了。 宮婢將楚熹攙扶到軟塌上,關了門,喚來一名內侍,低聲吩咐:“楚城主要見燕平公子,去把人請來,莫要聲張?!?/br> 內侍領命而去。 宮婢獨自站在原地,稍作猶豫,從袖中取出一顆米粒大小的毒藥,這顆毒藥藏在槽牙內,只需輕輕咬破,即刻便會斃命。 她本是瑜王安插在宮中的心腹,理應遵循瑜王之命,將周文帝引來,待楚熹和周文帝做出茍且之事,再叫惠娘當場撞破,鬧得人盡皆知。 可,她父親乃瑜洲軍將領!若非謝燕平暗藏禍心,怎會不明不白的死在常德! 惠娘說的沒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橫豎是要叫薛進當眾受辱,謝燕平豈不是更合適。 事成之后,周文帝為平息薛進的怒火,一定會殺了謝燕平。 “父親……”宮婢壓下眼底的熱淚,將那顆毒藥藏入口中:“孩兒絕不辜負你生養一遭?!?/br> 內侍很快將謝燕平領來。 用借妻殺岳這般狠辣手段謀奪沂都的燕平公子,單從外表看,全然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他的步伐是那樣溫和,眼底總含著三分笑意,不論待誰,都似清風潤雨。 “燕平公子?!睂m婢屈了屈膝,滿臉為難道:“楚城主喝醉了,吵著要見你,奴婢實在沒辦法……” 謝燕平思及楚熹方才那通驚世駭俗的言論,無奈地嘆息:“她人呢?” 宮婢推開門,將他請入房中。 謝燕平繞過屏風,見楚熹衣衫凌亂的躺在塌上,卻無人在旁服侍,忽覺中計,轉身走到門口,果然房門緊閉,無論如何也推不開。 “媽的,喝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