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179節
“對哦,我差點給忘了?!背鋸钠ü傻紫鲁槌瞿欠庑?,先看了眼外面“楚熹親啟”四個字,確認是謝燕平的筆跡,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其拆開,只讀第一行,便怪聲怪氣的笑了:“哦豁?!?/br> “怎么?” “沒怎么,感覺不像是謝燕平的口吻,應該是坐在一塊商量著寫的,很官方你明白嗎,或許正如你說的那樣,謝燕平也怕和朝廷起嫌隙?!?/br> “所以他們同意了嗎?” “同意是同意了,哎,你自己看吧?!?/br> 薛進放下瓷勺,從她手中接過那封信:“另要十萬兩黃金,呵,真是獅子大張口?!?/br> 楚熹也挺無語的:“朝廷那幫人是以為我多好色,能拿薛軍一年的軍餉去換個除了長得好看……你那是什么表情?!?/br> “陸游長得好看?” “從女人的角度來講……其實單看陸游也就一般般,雙生子站在一塊還行?!?/br> “哦?!?/br>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還有七千多 第134章 朝廷這些貪官的胃口比楚熹想象中還要大。 對安陽楚家而言,十萬兩黃金不算什么,即便掏出去也不至于傷筋動骨,頂多崴個腳,rou疼幾日而已。 可陸游實在不值這價。 楚熹若眼睛不眨一下的當了這個冤大頭,朝廷那邊恐怕還會冒出點別的小心思。 “就十萬石糧草!愛干不干!不干拉倒!”楚熹請教似的問薛進:“這樣寫可以嗎?” “朝廷不干你怎么辦?” “嗯……是得留點周旋的余地,那我就說,我最多能拿三萬兩黃金,跟他們討價還價?!?/br> 薛進感覺自己很像在幫楚熹買小妾,心里別扭的厲害,偏楚熹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么天真純粹,那么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這件事,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省的夜長夢多?!毖M指尖輕敲了兩下鎮紙,笑道:“你只管接著和謝燕平攀交情,說錢都是你老爹把持著,你一時拿不出那么多,如果謝燕平缺錢,你會盡可能的幫他想辦法,估計能湊到三萬兩黃金?!?/br> “哇喔——不愧是你啊薛添丁?!背渫耆欣碛上嘈?,在語言的藝術這一學科上,薛進已經鉆研的登峰造極,他平常貌似不經意地說出那些惹人不爽的話,根本就是故意!徹頭徹尾的故意! “別當成一場交易,就是攀交情,也別太顯擺你的色心,我想以謝燕平對你的了解,應該不認為你到了這種如饑似渴的地步,他心里大抵是有懷疑的,只礙于朝廷的人出手干預,沒辦法?!?/br> “有道理有道理,然后呢?” “你腦子不是轉的挺快嗎?!?/br> “這不有你嗎,哈哈?!?/br> 薛進必須承認他很享受楚熹的信賴,就像漁夫大哥會在妻子面前賣弄自己有見識一樣,他也情不自禁的賣弄起滿肚子陰謀詭計:“薛軍如今落于下風,若當真戰敗了,你的處境會很尷尬,權當陸游是個幌子,你找上謝燕平是想兩頭做好人,給楚家留一條后路?!?/br> 楚熹點頭如搗蒜:“我懂了我懂了,我知道該怎么寫了?!?/br> 薛進像個給孩子輔導作業的家長,又用指尖敲敲案幾上的信紙,輕聲說了句:“寫吧?!?/br> 明確了中心思想,這信寫起來便不會跑題,楚熹靈感如泉涌,下筆如有神,很快就洋洋灑灑的寫了一長篇。 在她將要收尾蓋章時,腦子里莫名閃過一道靈光,這感覺很像是斷開的兩根電線忽然搭在一起,迸發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那個……” “又怎么了?” “我這么欺騙謝燕平,回頭再利用雙生子招攬沂都水軍,是不是把人得罪的太狠了?” 薛進冷笑一聲,問她:“真想給自己留條后路?” 楚熹訕訕:“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你得理解我的苦衷?!?/br> 楚熹的苦衷無非就是安陽城和安陽城里她的血脈至親,在她是楚熹,是薛進的妻子之前,她先是安陽少城主,楚家的三小姐,楚楚的母親。 薛進自知在她心里排在最末端,饒是心里涌上一陣陣酸澀,也很難挑出她的錯處。 畢竟,楚熹當初和他成婚,就是為了保全安陽,如今不過多了一個楚楚。 “你放心?!毖M隨手將她臉頰旁垂落的發絲別到耳后:“真到了覆水難收那一日,我會給你留條后路的?!?/br> 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楚熹耳后那塊敏感的皮膚,令楚熹不禁心尖一顫,她盯著薛進,沉默了許久說:“還是不要有那一日吧?!?/br> 薛進只是笑。 …… 信送到九堯后,果如薛進所料,謝燕平接受了楚熹的砍價,并約定于臘月二十一丑時三刻,在安陽以西的一個小碼頭做交換。 楚熹做戲做全套,糧草和黃金皆是從自己的小金庫里挪用,為此還動了鐘慈留給她的那筆嫁妝,老爹雖不明所以,但死里逃生的寶貝女兒發話了,他也沒什么可說的,只按照楚熹信上的吩咐,派老二秘密押送糧草黃金去碼頭。 這一番交易的每個環節,楚熹用的都是自家親兄弟,誠心蒼天可鑒,即便謝燕平心存疑慮,也擋不住那些看到黃金眼睛直發光的朝廷官員,到底是把陸游全須全尾的交到了老二手上。 楚熹從沂江里白撿了一個陸深,又斥巨資買了一個陸游,相當于把半個陸家掐在手上,消息一傳出去,連素日和她不是很對付的崔無都不禁贊嘆:“沂都水軍近十萬,忠心追隨陸家者少說也有十之三四,不過十萬糧草,三萬兩黃金,換得三四萬驍勇善戰經驗老道的江上水軍,少城主這筆買賣可是夠賺的,朝廷那邊要知道了,還不氣的吐血?!?/br> 一旁的司其也道:“咱們的水兵不擅江上作戰,勇猛有余,經驗不足,若非如此當日那場大霧廖將軍也不會中計遭困,這下好了,有了這些沂都水軍和陸家雙生子,咱們這場渡江之戰就多了一重保障?!?/br> “豈止一重!倘若大批沂都水軍突然倒戈,帝軍必然亂成一團,可是我們起兵的絕佳時機!哈哈哈哈安陽楚霸王當真不是浪得虛名!” 薛進看著麾下對楚熹贊不絕口的將領軍謀,嘴角微揚,又立刻壓下,偏過頭對崔無道:“依楚熹的意思,陸深陸游和謝燕平仇深似海,絕無化解之可能,不如讓他二人在軍中謀一職,親自率兵渡江,一來二人遠比尋常將領更擅水戰,二來九堯城里的沂都水軍即便不向薛軍倒戈,見了舊主,也必會留有三分情面?!?/br> 崔無除了戰時給薛進出謀劃策,平日里還兼管全軍將士的拔擢和黜免,他思慮了片刻道:“屬下以為,雖陸游善戰,陸深善謀,但不能叫他兄弟二人在一處,易生出事端且難以掌控,最好是兵分兩路,相輔相成?!?/br> 崔無這招是承襲薛進的老套路,把新招攬的雜牌軍打散,融入嫡系隊伍里,不僅可以壯大兵力,同時還杜絕了雜牌軍暗中謀反的弊病。 像廖三那種大老粗,從前都說過這樣的話,大意是帝軍遲早分崩離析,嫡系自詡皇室親兵,極為排斥北州各方人馬,軍資調度更是緊著嫡系,一邊大碗喝酒大口吃rou,一邊總得勒緊褲腰帶,長此以往北州雜牌軍不心生怨懟才怪。 楚熹正是抓著帝軍這一弊端,才萌生用陸深陸游收羅沂都水軍的念頭。 好端端的沂江霸主,一朝淪為嫡系帝軍的馬前卒,且不提尋常兵士是否不滿,水軍將領肯定不甘心。 薛進道:“嗯,既然你心里有數,就看著安排吧?!?/br> 崔無當即拱手應下。 計議完畢,眾人暫退,只有司其穩坐在椅子上不動。 薛進略有些困惑的看向他。 司其抓著扶手,支支吾吾道:“那個,薛帥,有件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br> “少廢話?!?/br> “就是……屬下方才來的時候,碰上少城主了?!?/br> 自楚熹來常德,薛進招部下議事皆在常德府,這常德府前院分給了婦救會,而內院就這么大,司其碰上楚熹再正常不過。 薛進不由皺眉:“你到底選說什么?!?/br> 司其咬咬牙,一鼓作氣道:“屬下無意間是聽見少城主吩咐丫鬟,給客棧里的公子做幾身新衣裳送去,那會還不曉得是陸公子,就以為是少城主,金,金屋藏嬌……站出來替薛帥你打抱不平來著……屬下想,興許惹少城主不高興了?” “你倒是夠仗義的?!?/br> “愿為薛帥兩肋插刀!” 薛進搖搖頭,拿司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兩肋插刀,我看是□□兩刀還差不多,你別以為楚熹不知道,軍中這些關于她的風言風語有一半都是從你嘴里傳出去的,你當她在私底下怎么說你?!?/br> 司其仰頭:“怎么說?” 薛進很不客氣道:“嘴跟棉褲腰子一樣松,挺大個男人成天扯老婆舌,要不是看在玉珠的面子上,早把你嘴撕了?!?/br> “……” “這是最后一次,再沒憑沒據的胡亂揣測,用不著她來撕,我先把你嘴縫上?!?/br> “……” “聽見沒有?!?/br> “聽見了……” “該干嘛干嘛去?!?/br> “是……” 司其垂眉耷眼的出了門,迎面又碰上楚熹,楚熹倚在門外的柱子上,雙臂抱懷,饒有興致的盯著他看:“聽進去了?” 司其慘遭雙重暴擊,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嗯,聽進去了……少城主找薛帥有事?” “我啊,我來告狀的,但現在沒那個必要了?!?/br> “……” “哪涼快哪待著去?!?/br> “欸……” 楚熹看著司其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不僅知道司其總在背后編排她的謠言,還知道司其和薛進名義上是主仆,情分上是兄弟,司其敢替薛進打抱不平,兩肋插刀,薛進也敢不留情面的教訓司其。 就才剛薛進斥責司其的那番話,口吻和她斥責楚茂和沒什么兩樣。 罵是真罵,縱容也是真縱容。 薛進能看在她的份上替楚茂和cao心籌劃,她自是不好再同司其計較太多。 “解氣了嗎?” 楚熹轉過頭,見薛進學著她的姿勢靠在門上,笑道:“我本來就沒生氣?!?/br> 薛進挑眉:“不是說來告狀的?” “你這耳朵可真靈啊?!?/br> “你也不差?!?/br> 楚熹咧開嘴,露出一點白生生的牙齒:“告什么狀,逗他玩的呢,我來找你是有正經事?!?/br> 薛進伸手摘掉她肩上不知從哪粘到的白絨毛,漫不經心地問:“什么正經事?!?/br> “這不陸游就要來常德了嗎,我打算擺席設宴,給他們兄弟倆接風洗塵,最好正式點,叫崔無司其他們都來,熱熱鬧鬧的,表現一下你海納百川的氣度,權當給兄弟倆一顆定心丸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