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雄入贅后 第166節
“我不怕!謝謝姐夫!我不會讓姐夫失望的!” 老四生怕楚熹阻攔,生怕薛進反悔,得了準信扭頭就跑,速度倒是快,生死關頭逃命無虞。 楚熹收回視線,皺著眉問薛進:“你這是干嘛呀?!?/br> “放心,讓他去大營和那些兵士住幾日,他一準叫苦連天的要回家了?!毖M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道:“不然你以為你勸得動他?” 楚熹一想也是,反正薛進不會真的讓老四沖鋒陷陣,在大營歷練歷練,磨磨性子,說不準從此就穩重了:“行,不用手軟,多給他安排些苦差事?!?/br> “要是他都能忍耐呢?” “楚茂和?可能嗎?”楚熹學著老四的口吻嬌滴滴的喚:“姐夫——真不是我瞧不起他,他實在沒那兩下子,你看著吧,和十幾個兵士擠在一個營帳,單單腳臭味他都受不了,用不上半宿就得跑去找你哭訴,你不用同他客氣啊,該罵就罵,不行就讓他滾蛋?!?/br> 薛進仍維護老四:“你為何對他那么大意見?!?/br> 楚熹無奈地搖搖頭:“十七了,是年紀小嗎,還想一出是一出的,老爹都管不了他,我要再不給他吃幾個釘子,他該上天與太陽肩并肩了?!?/br> 十七是不小了。 楚霸王十八歲那年,已然能獨守安陽城,三勝薛軍,名揚天下。 但她十六七歲的時候,也還是個不知愁苦的草包三小姐啊。 薛進心里這樣想,卻不再為老四辯駁:“我們出去轉轉吧?!?/br> “去哪呀?” “閆樓,餓了,方才接風宴上沒吃飽?!?/br> 有李瓊李善兩座大山在,薛進能吃飽就怪了。 楚熹輕笑了一聲道:“閆樓做的菜就那么合你胃口,讓你念念不忘的,要我說還是安陽府里的廚子手藝好?!?/br> 薛進道:“你不懂?!?/br> 楚熹追問:“我不懂什么?” 薛進不方便向楚熹解釋。 從前他在安陽做統領時,在這府里總矮一截,便是楚熹去府衙找他,那些城衛看他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小覷。 薛進以為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在意,可……還是在意。 閆樓是唯一能令他覺得輕松的去處。 不過…… “閆樓的菜里真有菜蟲和蒼蠅嗎?” “哪有?!?/br> “你之前說有,還說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挑出去?!?/br> “是嗎?我不記得了?!?/br> 薛進記得,他只要想起那時楚熹對他說過的話,都會感到無比慶幸。 作者有話說: 來啦寶子們! 第121章 翌日,楚熹的生辰,老爹自然得大cao大辦,剛巧過一日薛軍出征,再過一日是十五集會,事情都連在一塊了。 老爹一拍腦殼,決定好好熱鬧熱鬧。 戰事在即,難免人心惶惶,這樣一來呢,可以安撫一下安陽城的百姓,順道給將士們踐行,鼓舞薛軍的士氣,也叫江岸那邊的沂都軍瞧瞧江南如今的威勢。 說穿了,老爹同樣希望薛軍能打贏這場仗,比起豺狼虎豹一般的周文帝和瑜王,還是女婿薛進看起來更穩當,更靠譜。 因此光吃不拉的楚貔貅狠狠放了一回血,殺豬宰羊,擺酒設宴,流水席鋪滿了安陽城,待至夜幕降臨,燈籠高懸,煙花漫天,百姓和兵士點燃了無數祈福天燈。 愿旗開得勝;愿揚名立萬;愿江南長久安寧;愿戰亂早日平息;愿海晏河清,時和歲豐。 寄托數萬人期盼的天燈冉冉升起,幾乎照亮了整座安陽城。 江岸那邊,沂軍大營,眾將士看的真真切切。 “安陽這是做什么?” “嘖,不知道了吧?!币粋€常年駐守在江岸的兵士道:“今日是安陽少城主的生辰?!?/br> “生辰?楚霸王也才二十出頭吧,怎如此的興師動眾?!?/br> “你可是晉州人?” “正是?!?/br> “怪不得,這安陽少城主……” 兵士話說到一半,忽而噤聲,猛地站起身道:“將軍!” 眾兵士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光線幽暗處走出一道黑影。 他身著冥色喪服,發間白綾隨風飄拂,無聲的站在那里,簡直猶如厲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此人便是沂都雙生子之一,陸深。 早年間有幸見過陸深的兵士現下都不敢輕易認他。 從前的陸深,不亂何時何地,皆如一輪剔透的冷月,周遭是霧蒙蒙光暈,只需抿唇一笑,就能頃刻間掠奪全部視線。 當之無愧的驚為天人。 可如今……他似乎沒什么變化,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或許是少了一個的緣故。 陸廣寧倉促下葬后,陸深便快馬加鞭趕來云麓城,率沂都水軍戍守安陽江北,而與他形影不離的陸游卻憑空消失了。 有人說陸游怯戰而逃,也有人說陸游在暗地里調查陸廣寧的死因。 總之,陸廣寧的暴斃身亡,陸之敏的撞棺自盡,陸游的音信全無,讓沂軍將士惶惶不安,甚至有傳言,陸家是被惡靈詛咒,終有一日會禍及滿門。 江岸對面如此熱鬧,真是比除夕都熱鬧,反觀沂軍大營,陷在無邊的死寂中。 這仗可怎么打是好…… 陸深沉默地望著星羅棋布般的天燈,忽然開口道:“今日是安陽少城主的生辰?” 提心吊膽的駐江兵士忙道:“十月十三,不會錯,每年這一日安陽城都會放煙花?!?/br> “你可去過安陽城?” “前些年……薛軍尚未入關時曾去過?!?/br> “安陽城如何?” “自是遠遠不及沂都?!?/br> 陸游輕笑了一聲,轉身離去,眾兵士望著他的背影,皆是一頭霧水。 與此同時,安陽城內又升起一盞天燈。 那是楚楚的天燈,上面用稚嫩的筆墨寫著“平平安安”四個大字。 “哇!飛起來惹!” “楚楚真厲害!看你爹爹,愿許得太大了吧,放不起來吧?!?/br> 薛進皺起眉頭,仍與“問鼎天下”糾纏不休。 楚熹把楚楚放到地上,拎起他的天燈,不禁嗤笑道:“你是不是傻啊,這破了個洞,能飛起來就怪了?!?/br> 薛進眉頭皺得更深。 他不是傻,只是看不見那個洞罷了。 但他曾和楚熹約法三章,永不提自己的眼睛和手臂上的疤痕,相應的,楚熹也不能再提兗州佃農之子薛進,西丘城主義子薛進。 楚熹覺得那沒有升起來的天燈很不吉利,干脆借著里面的火燭將其燒成灰燼,而后又取來一個嶄新的:“給,重寫?!?/br> 筆墨就擱在石桌上,薛進正欲去拿,被楚楚一把拉住衣角:“爹爹抱,楚楚要看燈?!?/br> 薛進笑了笑,俯身抱起楚楚,對楚熹道:“你幫我寫?!?/br> “還寫問鼎天下?” “都行?!?/br> “你可真夠中二的?!?/br> 楚熹這般吐槽著,揮毫落筆,在薄紙上歘歘寫下“問鼎天下,名垂青史”八個大字:“怎樣?” 薛進只是陪母女倆出來湊個趣,并沒有真的將未來寄托在小小天燈上,因此毫不挑剔:“嗯,你放吧?!?/br> 薛進既騰不出手,便有楚熹代勞。 赤紅色的天燈隨著微風悠悠晃晃的升起,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至與萬盞燈火難解難分。 還有最后一個,是楚熹的。 楚楚早已看不見自己的天燈,有些意猶未盡,忙揮著小手道:“娘,楚楚還要玩?!?/br> “楚楚還要許什么愿呀?” “嗯……” 楚楚生來無所不有,那“平平安安”是她能想到唯一的心愿,絞盡腦汁,仍無頭緒,便扭頭問薛進:“爹爹,還要許什么愿?” 薛進彎起嘴角,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楚楚聽完,眨巴眨巴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我不會寫?!?/br> “爹爹教你寫?!?/br> “干嘛神神秘秘的,還要背著我?!?/br> 見楚熹面露委屈,楚楚立刻出賣薛進:“爹爹說他想要個弟弟!” 楚熹忍不住笑:“你爹爹想要個弟弟啊,這恐怕很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