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時候我會關掉手機 第66節
眼眶周圍的遮蓋物清理干凈之后,她緩慢睜大眼睛,隔著極近的距離,只看了他一眼,仿佛被那張過分英俊的面孔燙到,又飛快地挪開視線: “學長,我現在是不是很丑?” 靳澤笑了聲,右手輕輕揭開最后一張紙條,左手仍然意猶未盡地摩挲著她的下頜: “怪可愛的?!?/br> 他聲線很低,其中的笑意仿佛帶著電流,聽得云嬈從耳廓到腰際一陣發癢。 她垂下的目光不自覺飄到他右手上。 那只手五指修長分明,指甲干凈又圓潤,皮膚很白,能看見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 云嬈的心情依然很緊張,但是經過這趟短暫又倒霉的旅程,她覺得自己已經成長了不少。 奮力地向山神宣告了自己的心事與心愿,這些東西從此可以不再是秘密。 做個猛女。 心底一道聲音這么慫恿她。 云嬈下定決心,眼神緊盯靳澤的右手,然后緩慢伸出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小爪子。 二十公分,十公分,五公分...... 靳澤突然將手拿開,從膝上轉移到床上。 他身體微微后仰,單手支著床面,稍稍活動了下肩胛骨,然后長舒了一口氣: “我這兩天快要嚇死了?!?/br> 云嬈及時收回小心思沒得逞的失落:“什么?” “你發朋友圈的時候,我剛好在飛機上,落地才看見?!?/br> 靳澤始終注視著她,仿佛需要一遍又一遍確認她的安全,他才能夠安心。 他眼底籠著一層淡淡的烏青,琥珀色的眼睛也透出疲憊。 房間里的燈是暖色調的,溫暖的光芒包裹著他,卻驅不散他臉上的蒼白色澤。 云嬈的心驀地揪了起來。 雖然遇上地震的是她,可她毫發無損,昨天晚上雖然擔驚受怕,最終也一覺睡到了天亮。 然而,瞧靳澤現在的狀態,他這兩天很可能完全沒合過眼。 “學長,現在好晚了,你要趕緊休息呀?!?/br> “嗯,馬上就休息?!?/br> 靳澤看了眼手表,“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云嬈:......? 她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張嘴:“你先?!?/br> 靳澤笑了笑:“好?!?/br> 在云嬈回過神之前,他已經拿了條干凈的浴巾,利索地走進浴室。 等一下......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 我今晚要和學長睡同一間房? 云嬈猛地冒出一聲響嗝。 她從床邊站起來,踱到過道上,回頭望一眼身后的兩張單人床。 雖說是標準間,床寬只有1.2米,但是昨天晚上她和溫柚黎梨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1.2米的床其實也能塞下三個人。 等等,她想這個干什么?! 云嬈用力地拍了拍臉頰,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在過道上晃來晃去。 她幾度坐下,又幾度站起,不知糾結了多久,忽然推開門走了出去。 要不。 還是和溫柚黎梨擠一擠吧。 戶外夜色濃重,高原地帶的漫天銀河在眼前鋪展開來,壯觀而又絢爛。 云嬈停在走廊上,面朝遙遠的喜馬拉雅山脈群,山野間沁涼入骨的夜風撲面而來,她卻絲毫不覺得冷。 做個猛女。 心底的這道聲線更響亮了。 云嬈攥了攥拳頭,轉身折返回去。 甫一拉開房門,浴室門也正好打開,她抬眼就撞上了靳澤的視線。 男人黑發濡濕,新換的白t似是沾染了不少水霧,顏色略顯透明,薄薄衣料下,強壯的身體輪廓與肌rou線條足以窺見。 美男出浴,畫面張力與刺激性直接拉滿。 旅館內廉價的浴液香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和荷爾蒙裹挾在一起,莫名變得高貴而又性感。 “你怎么出去了?” 他話語含著擔心。 云嬈耳根子一熱,猛女變呆鵝:“就......閑逛一下。學長怎么洗這么快?” “蓮蓬頭里的水溫不是很高,我怕等會沒熱水了?!?/br> 他頓了頓,帶上命令式的口吻, “別亂晃了,快去洗澡?!?/br> 呆鵝乖巧點頭:“好的?!?/br> 直到她閃進浴室,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原來他是為了她才洗得這么快。 云嬈忽然聯想到了很多事。 從少年時代的張狂,到青年時代的穩重,靳澤經過這些年,唯一不變的一點,就是他始終非常溫柔。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對她簡直溫柔到了骨子里。 云嬈一瞬間非常想哭,一瞬間又忍住了眼淚。 她要做個猛女。 不能再敏感羞澀了,必須快點向他袒露心扉。 淋浴房的水溫確實不太高,而且,或許是云嬈今晚體溫太高的緣故,她甚至覺得有些冷。 因為沒有換洗衣物,洗完還得穿臟衣服,所以云嬈洗得也很快。 加上吹頭發的時間,不到半小時,猛女出浴了。 一頭蓬松柔軟的青絲披散在肩,云嬈拿手攏了攏,帶著三分怯意和七分志氣,毅然決然地往起臥區走去。 房間里的燈全都亮著。 稍遠些的單人床上,雪白的被褥中間鼓起一長團,狀態安穩,氣息勻長。 靳澤原想等云嬈洗完,和她說兩句話再睡。 他本以為自己能撐住,畢竟他時常失眠,熬夜是常態,即使困極累極,腦子里的那根神經也很難輕易地松弛下來。 然而,今天晚上,他的身體和大腦意外的都很放松。 雖然心上人就在身邊,但是他們現在身處高原,小姑娘剛經歷了地震災難,臨時安置的旅館環境設施也非常簡陋,靳澤完全沒有想和她在這種地方發生點什么的沖動。 這樣的臥室環境,只適合睡囫圇覺。 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導致他頭一沾枕頭,立刻就沉沉地睡著了。 云嬈躡手躡腳地爬上了隔壁那張床。 盡管來不及表白,但是能和他像這樣安安穩穩地躺在同一個空間里睡覺,云嬈已經非常滿足了。 她掀開被子,身子鉆進被窩,回頭看一眼熟睡的他,很快熄滅了房間里的所有燈光。 旅館的床單質地偏硬,被芯也有點沉。 云嬈翻來覆去,許久難以入睡。 外物的因素都是次要的,她之所以睡不著,主要原因是她自己太興奮了。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后,云嬈總忍不住往隔壁床那兒偸覷。 許久后,她干脆放棄抵抗,直接面朝靳澤側躺著,想欣賞多久就欣賞多久。 困意席卷上來的時候,她帶著一臉花癡進入夢鄉。 這一整夜,云嬈都睡得很淺。 大約到后半夜,近清晨,天已經蒙蒙亮。 云嬈感到一陣輕微的搖晃,災后應激的身體立刻反應過來,猛然間睜開了眼。 是余震,振幅十分輕微,轉瞬即逝。 她松了口氣,準備繼續睡的時候,隱約間,聽到隔壁床上傳來幾聲粗重的呼吸。 靳澤睡得很沉,沒有被余震晃醒。 但他好像做噩夢了。 云嬈打開一盞床頭燈,憑借暗淡的燈光,看到靳澤眉頭緊鎖,額間鬢角涔涔地滲出冷汗,呼吸也不太通暢。 她連忙摸出幾張濕巾,坐到他床邊,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臉頰。 那只昨晚她覬覦良久的手,此時正好探出被褥。 云嬈毫不猶豫地握住,被他掌心guntang的溫度嚇了一跳。 短短幾分鐘之后,靳澤的眉心漸漸松開了。 云嬈右手攥著濕巾,指尖隔著一層微涼的巾帛,從他額頭滑到太陽xue、顴骨,再順著筆直流暢的下頜線,最終落到脖頸下方,結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