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的時候我會關掉手機 第42節
一場笑鬧過后,三個人恢復了半癱瘓看電視的狀態。 液晶屏幕上播放著都市女性職場劇,看到一對相處融洽的同事因為爭奪客戶資源反目成仇的情節, 富婆黎梨有點不解: “她倆就這么撕起來了?明明昨天還商量著一起逛街買包呢?!?/br> 云嬈:“電視劇里比較夸張。至少我身邊的同事都很友好的?!?/br> 正閑談著,云嬈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她瞧一眼來電顯示,匆匆走進臥室接聽。 “喂, 組長?” 話筒那頭,組長黎旭的聲音不似往常洪亮,顯得低沉而含蓄: “小云啊,有個事需要你幫個忙?!?/br> “您說?!?/br> 黎旭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聲音更溫和了些: “下周五和周六,也就是25日和26日,有個客戶需要你跟著去一趟帝都,服裝設計行業的,和我們合作很多次了。他們只要女翻譯,時薪非常高?!?/br> 他重點強調了時薪非常高這五個字,然而云嬈想也不想就回復: “不行。組長,我兩周前就請了25日的假了,您也批過了呀,我那天真有事。再說了,我知道這個項目是以荷姐的,這么大的客戶,她難道不要了嗎?” 黎旭:“你25日在市內么?” 云嬈:…… 黎旭:“崔以荷家里出了急事,那兩天不在市內。許茹現在在意大利,也趕不回來,組里女生只剩下你了?!?/br> 跟了好幾年的客戶都舍得拋下,云嬈大約能猜到,崔以荷家里發生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同情地嘆了口氣,轉頭依然拒絕: “不行,領導,我那天真有事?!?/br> 黎旭想必也是沒轍了,仍然揪著她不放,軟言棍棒交替著來: “你看看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下時間?這個客戶是行業內的龍頭,地位高,對公司而言很重要。我們如果出爾反爾,先不論人家找了別家我們丟了生意,如果對公司的聲譽造成負面影響,以后這整個行業的單子我們都不好拿了?!?/br> 中國和意大利之間的商業往來,時尚領域占了很大一頭,如果換作別的行業,黎旭估計不至于這么著急上火。 他問云嬈25日究竟有什么事,讓她給一個充分的自己實在不能來的理由,云嬈臨時編不出來,更不可能說真話。 直到電話掛斷,兩個人依舊誰也不讓步。 回到客廳,云嬈在領導那兒吃的癟,噼里啪啦全給閨蜜倒了出來。 作為社畜,溫柚十分理解她,也理解黎旭: “咱們小員工就是一根釘,哪兒有缺漏往哪兒塞。你領導也沒辦法,他的工作就是壓榨你,沒沖突的時候都好,起了沖突哪管你需不需要私生活?!?/br> 云嬈剛想說憑什么別人甩鍋我來接,轉念顧及人家家里可能出大事了,情有可原,而她...... “我的事也是千載難逢的大事?!?/br> 她喃喃一句,想到靳澤提前一個月和她約好,而她滿心期待了這么久,臨了卻發生變故,簡直煩躁得頭都禿了。 閨蜜三人湊在一塊討論了許久。 工作上的事情,黎梨和溫柚分析起來很冷靜,一致認為還是服務好公司的大客戶比較要緊。 黎梨:“你不是說靳澤接下來會休息挺長時間么?問問他事情急不急,能不能換一天?!?/br> 云嬈心里不大情愿。 可是思來想去,靳澤找她,應該不存在什么非哪天不可的事。 她躊躇著發了條消息: 【學長,你下周五那天的事急嗎?】 緊跟幾個哭鼻子的表情包,云嬈接著說: 【能不能改天呀?】 【領導下周五給我安排了個活兒,實在推不掉】 消息發出去之后,云嬈抱著手機,經歷了漫長、痛苦又慚愧的一個多小時,終于收到回復。 靳澤:【剛才有事】 靳澤:【沒關系,你忙你的,我的事不要緊】 云嬈松了一口氣,可是心臟像被人捏住了一角,一點也不松快。 她試探著問:【學長,改天我請你吃飯好嗎?】 靳澤回得很快:【好】 靳澤:【晚點再聊】 云嬈正輸入著【26、27日可以嗎?周中我也沒問題......】,看到靳澤發來的回復,她默默刪掉了上述字眼,回了句: 【學長去忙吧,不要太辛苦了】 丟了手機,重新癱回沙發上,云嬈感覺接下來一整個周末,不對,一整個月末,她都不會再快樂了。 - 周中的日子在奔忙中過得飛快,轉眼就來到了敲鑼打鼓喜迎周末的星期五。 早晨,云嬈在家里收拾行李,除了電腦包之外只帶一個雙肩包,輕裝上陣。 航班定在中午,客戶會派車到公司樓下接她,所以云嬈帶著行李準時去公司上班,順便處理一些別的活兒。 早高峰的地鐵車廂像個擁擠的黃魚罐頭,云嬈被擠得好幾次雙腳離地,手機丟在包里響了很久,是組長打的電話,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出了地鐵口拐個彎,上樓就是公司。 她一來到辦公室,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對。 瞅一眼隔壁座的黃輝,他好像在對她擠眉弄眼,好像又是她的幻覺。 辦公區左側,隔著一條回廊是一間小型會議室,他們平常經常使用。 此時會議室的門正關著,里面有一男一女兩道聲線傳出。 云嬈模模糊糊聽了一會兒,沒聽清楚半句話,臉色卻霎時變了。 頃刻后,會議室里的人出來了。 組長黎旭走在前頭,臉色陰沉,看到云嬈的時候,他目光停滯了一下,眉頭擰得更深了: “小云來了?唉......” 他的后半句話,云嬈沒注意聽,眼神只死死盯著組長身后跟出來的那個人。 “以荷姐,你家里不是有急事嗎?” 她的聲音很干,隱約還帶著怒氣,完全不似平常的溫婉形象。 崔以荷剛剛被領導教訓了一通,臉色也不太好看。 撞上云嬈的目光后,她故作淡定地扯了扯唇: “突然又沒事了?!?/br> 有幾秒的時間,云嬈像是在消化她這句話的意思,又像是在醞釀自己的憤怒。 “你有毛病嗎?” 她控制不住地罵了一句。 崔以荷似乎沒料到她的反應這么激烈。 不知為何,云嬈的反應越激烈,崔以荷唇邊的弧度更甚: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你也沒必要這么激動吧?這個客戶本來就不是你的?!?/br> 云嬈又聽不懂了。 隔了會兒,她反應過來,完全被氣笑了: “拜托,出爾反爾的是你,你撂挑子了,領導只能找我,還占用了我寶貴的假期時間。你以為我缺你這個客戶嗎?” “你不缺嗎?” 崔以荷雙手抱胸,反問她,“不要說得那么勉強,聽到可以接手我這個客戶,你應該很高興吧?從來沒見過那么高的時薪吧?可惜了,就算我出爾反爾,昨天我和他們聯系的時候,人家還是說只要我,其他翻譯他們都覺得不靠譜?!?/br> 云嬈半張臉都僵了:“所以......你家里根本沒事,就是特意搞這出,把我和領導當猴耍?” 崔以荷沒有答復她的問題:“你不要朝我瞪眼,你年紀還小,以后多得是機會......” 話還沒說完,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崔以荷妝容精致的臉驀地朝右一偏,連帶著半邊身子也往右轉了半圈。 辦公室霎時靜可聞針,在場的所有人都懵了。 人們常說,暴力是世界上最低級的手段。 也許未來云嬈有無數個更得體、更理智的報復方式,但是此時此刻,她腦袋里一片空白,所有細胞都在叫囂著“給她一巴掌”,唯一清醒的認知就是——如果現在不發飆,她一定會抱憾終生。 管那么多以后,以后還能再打她嗎? 不能了,只有現在。 崔以荷怎么也料不到,一個平??雌饋砣崛崛跞?,話都不敢大聲說的小meimei竟然敢動手打她。 “你瘋了?” 她捂著臉站直身子,長卷發披散像個女鬼,眼瞧著就要撲上去撕扯云嬈,周圍的男同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云嬈也被同事拽住胳膊,嘴上卻不饒人:“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崔以荷整個被她激怒了,再加上剛才在會議室里被組長教訓責怪,肚子里本就窩著火,此時一并xiele出來, “你一個應屆畢業生,憑什么拿四位數的時薪?憑什么和我搶客戶?還不是因為你給柯桓當過隨行翻譯,是柯桓的朋友,所以組長才把那些項目分給你,如果沒有這層關系,你覺得憑你的資歷能進我們組嗎?一個走后門的關系戶,還敢打我......'” ...... 話說到這,云嬈總算明白了,為什么崔以荷要搞這一出膈應她,以及崔以荷對她莫名其妙的敵意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