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232節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也是人心惶惶。 咸緒帝此舉雖然震懾住了一些朝臣,但過于殘虐的手段也引起一些臣子的不滿和害怕,那段時間頻頻有大臣告老還鄉。 眼看朝堂之上都要空了一半,咸緒帝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才收斂了一些,并且暫時緩止了對大皇子及其一黨的打壓和屠殺。 大皇子及其黨羽這才能稍稍的松上一口氣。 只是時間久了,咸緒帝依舊沒有再動手,這又不禁讓人生了想法。 太后一黨就是在這個時候聯系上了那些還沒有暴露的大皇子舊部。 在太后和芮家人眼里,已經屠殺了那么多人的咸緒帝慢慢住手,一定是覺得已經將朝堂清理干凈了,所以就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因咸緒帝大規模的屠殺,大皇子舊部對其早就懷恨在心,況且他們又被太后拿捏這把柄,一旦太后將這些呈報給咸緒帝,他們照樣難逃一死。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大皇子舊部咬了咬牙,在太后一黨恩威并施之下還是歸順于了太后。 他們與玉全幫再次聯合,開始暗中籠絡官員,在各處安插屬于自己的勢力。 并且開始大肆斂財。 蓉娘、劉剛、劉川、梨園、黑店、賭場、青樓,便是在這個時候扎根和建立起來的。 而因江陵地處優渥,百姓居多,地界富裕,每年光是稅收都不少,更何況還掌握了漕運的運輸,是大大小小船只的必經之路,實在是個不可放過的地方,若是安插自己的人進去每年從漕運上能貪污下來的錢數可著實不少,太后等人便按捺不住對江陵出手。 更何況,玉全幫已經在這里扎根許久,發展了屬于自己不小的勢力,從這里下手,自然穩妥。 將江陵掌握在自己手心之后,不管是私運貨物,還是偷渡銀錢,亦或者是買賣毒藥都順利了許多,芮家也靠著從這頂上賺到的銀錢而開始繼續賄賂官員。 錢御史、余忠福、王嚴、安家、金家、宋家、寧家等等都是在這個時候歸入太后勢力,并且太后將目光放在了榮郡王身上。 只是這些,太后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卻不知咸緒帝卻是一清二楚。 盡管那時候的他不愿意相信太后會如此對他,盡管那時候他是真心想要奉養太后頤養天年,但為了皇位安穩,為了江山社稷穩固他也不得不暗中防備,早做打算。 他故作不知,實則暗地里不停地培養著自己的人手,他不想再一點一點的瓦解這些勢力,所以等待著時機,準備將其一網打盡。那些皇宮侍衛看似是為了保護皇城與他的安危,實則盡數被他派出去跟蹤調查此事。 太后每走一步棋,他派去的人就跟一步。 只是最令咸緒帝沒想到的是,秦家竟然也是大皇子的人。 在他眼中秦安明溫和親善,慈愛有加,一直都是四皇子的有力支持者,所以他對其很是信任,在發現太后一黨的狼子野心后,雖有心先暗中隱忍不發,等待著將其一網打盡,但是也不好讓其發展太盛,故而在明明有內閣的情況下仍是提拔了秦安明做宰相。 本朝早已經廢用宰相制度,咸緒帝執意將秦安明放至宰相位一是為了掣肘芮家,以免未來局勢不受控制,二也是為了給芮家一個收手的機會。 但凡他們當時能夠知難而退,咸緒帝也可既往不咎。 可是芮家沒有。 芮家看似對此逆來順受,實在背地里卻行徑更甚,雖做得隱秘,卻也可以稱得上無法無天了。 咸緒帝無奈之余,只好暗中布局,一直培養人手暗中蟄伏,等待著在最合適的時機將其一網打盡。 咸緒帝自然沒有病倒,他既然明白太后的狼子野心,自然對飲食熏香這些東西格外嚴防,所以太后送來的那些東西,他一個都不敢用,不過他卻是故意露出破綻,讓他們誤以為自己得手了。 之后,為了不露出破綻,躺在病床上的很多時候都是帶著□□的暗衛,只有太后來的時候,他才會從暗格里出來,躺在病榻上以免被太后識破。 當看到太后冊立太子,咸緒帝就知道太后這是坐不住了,也知道這是到了收網的日子。 禁衛軍里他一直安插的都有自己的人手,芮家看似掌握了禁衛軍,其實只是掌握了一部分人罷了。 至于京郊大營? 落在榮郡王手里就如同在他手里一樣。 所以,這一切盡在他的掌握,太后是絕無勝算的。 如果硬要說誰打亂了他的步伐,那便只有謝殊了。 謝殊突然攪了進來,這是咸緒帝萬萬沒有想到的。 其實咸緒帝不是沒有想過要讓謝殊負責其中一環,只是思來想去之后,還是覺得不妥。 一來謝殊太過耀眼,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都知道他與謝殊的關系親厚,對他很是重用,太后一黨絕不可能放棄對謝殊的監視,很容易暴露,二來謝家的權勢已然是不小了,若是謝殊在此事上再次立功,自然還要加封,到時候要他如何能放下心來。 所以,在深思熟慮過后,咸緒帝還是放棄了動用謝殊的想法,卻沒想到他自己竟然攪了進來。 陣陣清風涌了進來,眾人腳上都沾染上了在地面上流淌著的鮮血,腳底一派黏膩,只是誰都不敢動。 “母后是問什么?是你暗中與大皇子殘余勢力勾結,想要謀取朕的皇位,還是陷害朝臣,在朝堂中安插自己的人手,亦或者是給朕下毒,想要殺了朕?!?/br> 咸緒帝此話一出,縱使不少朝臣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卻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芮閣老聽著咸緒帝輕描淡寫的話,驚得整個心都在顫抖,手腳止不住的發軟。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芮閣老腦海中便只剩下這一句話。 “你的皇位?”太后猛然地站起身子,guntang的淚水靜悄悄的滑落下來,她怒視著咸緒帝,高聲道:“這本該是我兒子的皇位!” “你做過什么,你自己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殿內一片寂靜。 當年那些陳年往事雖隨著時間而慢慢沉淀,但不是能在每個人心中淡去,太后每每想起自己的兒子,便只覺得心痛不已。 她雙眼含淚,絕望而痛恨地看著咸緒帝,聲嘶力竭地怒問:“這個皇位你坐得穩嗎,你晚上就不怕夢到我的明仕嗎!” 明仕便是先帝的四子,當今太后的親兒子,已故的四皇子。 縱使心里有預料太后可能知曉此事,但咸緒帝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可如今聽著太后撕心裂肺的吶喊,咸緒帝閉了閉眼,額上青筋直冒,他緊了緊手,斷了最后一絲念想,害怕面對此事,更害怕自己在眾人面前被拆穿。 他深喘一口氣,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將太后押下去!” * 夏日總是多雨的。 出門時還是艷陽高照的天,轉眼間便陰雨綿綿,戚秋站在佛殿門口,看著這噼里啪啦的大雨,發覺自己并沒有帶傘出來。 山峨也很是發愁,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沒有撐傘,等到了馬車準要淋成個落湯雞。這也就罷,如今戚秋本就病著,若是淋了雨,就要病勢要加重。 戚秋嘆了一口氣,知道雨勢這么大,暫時是回不去了,剛想對山峨說等等看雨會不會停再作打算,卻在轉身之際看到左側站立著的謝殊。 謝殊今日換了一身白袍,頂上用絲線勾勒了一朵玉蘭花,撐著傘站在煙霧四起的雨幕之中,一身冷戾盡退,只留下眉目間的溫和。 謝殊撐著傘走了過來。 戚秋稍稍勾起唇,走到謝殊的傘下,輕聲道:“表哥,你怎么來了?!?/br> 謝殊將傘朝戚秋那邊靠了靠,把手里的另一把傘遞給山峨,示意她自己撐著,“聽下人說你出門時沒有帶傘,我來接你?!?/br> 說罷,兩人撐著一把傘,并肩朝相國寺外走去。 戚秋今日來是給芮姜上香的。 太后一黨謀逆,芮家自然跑不了,滿門皆下了大牢,芮姜與威武將軍有婚約,雖死在了出嫁那日,但到底不是芮家女,沒有被此事牽連,但芮家如今已經被抄家,威武將軍又不愿意讓芮姜進家祠,芮姜的牌位沒有人供奉。 戚秋是在京城的事平定之后入得京城,得知此事之后便自己使銀子將芮姜的牌位供奉在了相國寺里。 她與芮姜雖沒有接觸過幾次,但芮姜對她卻很是友善,說起來,戚秋還欠芮姜一句謝謝。 得知芮姜的死訊時戚秋很是難過,也因這段時日奔波的原因又病了一場,幾日都緩不過來神,雖生著病,但心里卻一直不舒坦,身子剛好一些,便跑來給芮姜上香了。 坐上了馬車,謝殊跟著上來,山峨見狀識趣的撐著傘跟在馬車旁邊,沒有上去。 馬車空蕩蕩的只有戚秋和謝殊兩個人。 謝殊身子還沒坐穩,戚秋便埋進了謝殊懷里,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有些落寞。 感受到了戚秋的悶悶不樂,謝殊輕嘆了一口氣,撫摸著戚秋的背,輕輕地安撫著她。 戚秋就埋在謝殊的懷里,渾渾噩噩的低著頭,只覺得自己一會頭暈一會清醒,但心里的那股忐忑不安一直沒有落下。 前幾日系統發出任務提醒,戚家真相任務已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了,只等待著一道圣旨下來,便可還戚家清白了。 而任務成功意味著什么戚秋心里很清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戚秋緊緊地靠著謝殊,心里卻依舊平復不下來那股焦躁不安。 斜風細雨從車簾縫隙涌了進來,涼絲絲的,讓人心中一寒。 京城里出了這么大的變故,又是雨天,街上沒有多少行人,瞧著竟然冷冷清清的,遠不比往常那般熱鬧。 戚秋抿著唇,只覺得心就像是在油鍋里滾過一般煎熬,她不敢抬頭看著謝殊,就怕自己忍不住一個落淚下來。 雨下的越來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了馬車棚上,戚秋突然開口喚了一句:“表哥?!?/br> 謝殊微微垂下眼,低聲道:“怎么了?” 深吸一口氣,戚秋還是打起精神看著謝殊,緊抿著唇,戚秋說:“表哥你還記得你生辰的第二日,來到我的屋子里對我說的話嗎?” 謝殊扯唇一笑,“怎么會不記得,我當時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當時你說想到了再告訴我?!?/br> “怎么了,如今想到了?”謝殊溫柔的看著戚秋,低垂的眉眼冷淡不在,“想到想要的東西了?” 謝殊有意哄她,“你只管說,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一定想法子給你摘下來?!?/br> 戚秋認真地看著謝殊,杏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哀愁,稍縱即逝,她輕吐一口氣,在這青煙落雨中,外面的雨水仿佛浸濕她的眼眸。 戚秋低聲說:“我不要天上的星星,我要你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定要找到我,記得我?!?/br> 謝殊沒想到戚秋會說這個,頓時一愣。 戚秋緊緊地看著他,眸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緊張,這讓謝殊明顯感覺到不對,“怎么這么說?” 戚秋卻不答,低聲催促道:“你先答應我?!?/br> 謝殊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更有些茫然,但見戚秋如此急切的樣子,還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無論何時何地都一定要找到你,記得你?!?/br> 說完,謝殊心里卻涌起一股不安,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剛想開口詢問,不遠處卻突然想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謝大人,陛下命你立刻帶戚姑娘進宮?!?/br> 自那日之后,咸緒帝一直都沒有上朝,而是開始著手清除那些有異心的朝臣。 秦家、金家、宋家這些已經入獄的暫時不說,芮家、周家、李家、已經被放出來的寧家等太后一黨均被咸緒帝清算。 最近京城里著實是沒少流血。 戚秋和謝殊進宮的時候便遇到宣旨的公公又朝著刑部去了,應當是咸緒帝又要處決誰了,不僅如此,戚秋還看見了關冬穎尸首。 雖被謝殊及時的遮擋住了眼睛,戚秋還是看到了關冬穎瞪得老大的眼睛,是死不瞑目。 她身上的華服已經被扒了下來,只剩下一身里衣,發髻散落著,雜亂不堪,她眼睛瞪的老大,面色扭曲痛苦,更帶著絕望,是被人活活給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