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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225節

    一連三日,連策家中都沒有人。

    就在戚秋和謝殊不解,還以為是自己打草驚蛇讓連策給跑了之時,衙門卻是突然派人找來了東影,聲稱連策此時人在衙門里。

    戚秋和謝殊皆是一愣。

    等趕去了衙門,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縣太爺得知謝殊的身份,親自接見四人,并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給講了一遍,“連策說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不久就要離開人世,這件事壓在他心里太久,他心里實在是愧疚,如今便不想再繼續隱瞞下去?!?/br>
    “當年的那樁兇殺案,他之所以突然改口,是因為周家?!?/br>
    見戚秋和謝殊面露不解,縣太爺解釋道:“周家是沙桃縣出了名的富商,不僅如此周家的老太爺也就是沙桃縣的上一位縣太爺,當時這樁案子就是發生在周老太爺任職期間?!?/br>
    “周家給了連策一大筆銀子,威逼利誘讓他改了口供,不然就打死他和他母親,連策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長大,下官與他也算是舊友,了解他的性子,最是率真正直,若不是周家拿他母親威脅,他是一定不會這么做的?!?/br>
    縣太爺嘆了一口氣,“他如今得病,有今日沒明日的活著,此事壓在他心里煎熬數年,如今終于是瞞不下去了?!?/br>
    謝殊聽后沉默了片刻,“周家為何會威逼利誘他改口供?”

    縣太爺搖了搖頭,“這下官便不清楚了,詢問連策,他也不明白。按理說死者和莊赫蘭不是本縣的人,沒道理周家要偏護莊赫蘭,跟死者更是沒有仇?!?/br>
    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

    周家也是聽從他人派遣,所以這才要逼迫證人改口供,救出莊赫蘭。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連策和這位縣太爺說的是實話的前提下。

    知曉謝殊身份,知道謝殊想要調查此案之后,縣太爺不敢輕舉妄動,而是詢問了謝殊的意見,并且聽從了謝殊吩咐,先不傳召周家,大張旗鼓的調查本案,而是先壓下此事,未免打草驚蛇。

    真相來的猝不及防,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從衙門走出來之后,戚秋還覺得有些不真實,不禁問道:“表哥,你覺得縣太爺或者說是連策說的是真話嗎?”

    謝殊沉吟片刻后說道:“有幾分可信。當年的案子證人突然改口,案子也調查的并不清晰,最后更是糊里糊涂的成了懸案,若是沒有縣太爺的默許,很難做到?!?/br>
    “只是也不能定準此事就是周家所為,畢竟如今這位縣太爺與周家多有不對付,想通過我們的手除去周家也不是不可能?!?/br>
    來到沙桃縣之后,東影便四處尋訪調查,發現如今這位縣太爺和周家很是不對付,周家在沙桃縣扎根許久,雖然曾擔任過縣太爺的周老爺子已經過世,但人脈勢力依舊不小,如今這位縣太爺是外來戶,手上能用的人并不多,周家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處處刁難不說,還曾多次與這位縣太爺發生沖撞。

    甚至有一次還火燒了縣太爺的府邸,雖然周家抵死不認,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這位縣太爺想除去周家的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然怎么會那么巧,東影剛拿著令牌去調查此案,下一刻此案的關鍵證人就因良心愧疚到官府訴說真相?

    怕是良心愧疚是假,想要借機除去周家是真。

    戚秋轉過彎來,“所以表哥讓縣太爺先不要輕舉妄動,一是怕打草驚蛇,二是想要先調查清楚縣太爺所言是否屬實?!?/br>
    謝殊點點頭。

    至于如何調查此事,還是要從周家下手。

    其實謝殊和戚秋更偏向于連策所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畢竟他們當了解此案過后也是不禁懷疑到了上一任縣太爺周老爺子身上,畢竟能直接影響此案的除了證人和證據外,便是主理此案的縣太爺了。

    戚秋和謝殊四人所居住的地方離周家有些遠,幾乎一個在西頭一個東頭,為了方便調查和監視周家,四人找了一家離周家最近的客棧。

    江陵雖熱的早,但天氣卻也是變幻莫測,上午還是艷陽高照的天,連中午都沒過,便已經烏云密布,狂風陣陣,陰雨綿綿。

    下了雨的沙桃縣總是朦朦朧朧的,煙霧在青石板路上蔓延,細雨蒙蒙,打濕綠瓦,帶著絲絲涼意。溪流悠悠,青樹翠綠,炊煙裊裊點綴在這雨霧之中,帶著模糊的寧靜之感。

    一連數日過去,沙桃縣都天色陰沉,沒幾日晴天,斷斷續續的被籠罩在綿綿細雨之中。

    在如銀絲一般的細雨之中,沙桃縣弘舊古樸的寺廟門前顯得有些冷清,門口只停著兩三輛馬車,來往的香客更是屈指可數。

    戚秋和謝殊撐著傘立在煙雨中,淅淅瀝瀝的雨水打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身前高大粗壯的古樹遮擋在他們的身前,遮掩住他們的身影。

    靜靜地望著寺廟門口,直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戚秋和謝殊這才回頭。

    東影穿著蓑衣,冒著細雨走過來,沉聲說道:“世子,表小姐,周家又從后門來到了此處寺廟,在主持的帶領下去了小佛堂?!?/br>
    稀碎的雨點落下來,戚秋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她沙啞的聲音落在細雨中,“這已經是第四次了,這段時日周家人幾乎每隔兩日就要來一趟寺廟?!?/br>
    “人跑得勤,每次來也都會上柱香,捐一筆香油錢?!逼萸锇氪怪?,“可你要說他們多信佛,前兩日的佛節卻是不見動靜?!?/br>
    佛節是江陵特有的節日,每到這個時候家中便會吃素敬佛,可周家這戶兩日就要跑一趟寺廟的人家卻是安安靜靜的,該干嘛干嘛,飯桌上也不忌口。

    這到底是信佛還是不信佛,若是不信佛,常常往寺廟里跑什么?

    細雨越下越密,斜風細雨吹亂戚秋的裙擺碎發,望著佇立在煙雨中的寺廟,靜靜地不發出一點聲響。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輛馬車快速駛來,停在了寺廟門口,隨后一個男子從馬車里快步走下來,朝寺廟里走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周家人便連同這個男子一起頂著雨,從寺廟里疾步匆匆的離開。

    東影不等謝殊吩咐,便識趣的跟著離開。

    謝殊撐著傘上前一步,“走吧,進去看看?!?/br>
    這處寺廟比相國寺小上許多,風景卻是獨特,尤其是此時雨霧不斷,帶著水鄉別有的朦朧氣息。

    這幾日怕打草驚蛇,謝殊和戚秋一直都在寺廟外面監視,跟的并不緊,但山峨已經將寺廟的布局牢記在心,帶著戚秋和謝殊徑直朝周家人經常去的小佛堂走去。

    這一路上香客并不見幾個,倒是僧人不少,戚秋和謝殊走在寺廟里,香火之氣不斷縈繞在鼻尖。

    雨水砸在地上,將坑洼之處填滿雨水,戚秋和謝殊在山峨的帶領下沒走幾步,就聽見這供佛的大殿后突然傳來轟然一聲響動,戚秋和謝殊對視一眼,下意識地就繞著大殿旁的小路循聲過去。

    大殿后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后山,樹木雜草叢生,瞧著很是凌亂,但其下溝渠中卻開辟出了一條隱秘的小路,因雨水沖刷而滿是泥濘,隱在有人高的荒亂草木間,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謝殊和戚秋也是走近了撥開荒草,才堪堪看到。

    這會兒這條路上的稍遠處,正站著幾個僧人,正插著腰喘著粗氣,個個臉都憋得通紅,像是剛費了好大的勁兒。他們不知在說些什么,都低頭看著一個陷入泥里的大木箱。

    那木箱方方正正,看著是挺沉的,想來他們方才便是在搬這個木箱,卻不知怎的讓它摔落在地。

    這邊動靜太大,已經有僧人聞訊趕過來,謝殊和戚秋不便久留,互視一眼后不動聲色地記住了這個地方,便在被發現之前離開了這里。

    可沒走兩步,戚秋卻是腳步突然一停,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那木箱上的標記她覺得有些眼熟。

    *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京城的天也越發炎熱了起來。姑娘們早已經換上薄衫,走動之間那白皙圓潤的肩膀藏在薄紗之下若隱若現。

    富麗堂皇,戒備森嚴的皇宮里,金黃的瓦磚被灼熱的太陽照的刺眼,鳥禽佇立在飛檐之上,在悶熱的晌午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

    御花園里,太后立在池邊,時不時吹過來的微風揚起她寬大華麗的衣袖,手里捏著魚食,太后眉目低垂,心思不寧地喂著池塘里養著的金魚。

    芮閣老站在一旁,拱手道:“聽聞太后娘娘最近幾日精神不好,不知太后娘娘是為了何事煩憂?”

    太后嘆了一口氣,將手里的魚食交給身邊的宮人,“如今哀家執掌朝政這些時日,該做的事情一件沒少做,該處理的朝政也是一件都沒有落下,可朝中臣子卻仍有不信服者,實在是讓哀家煩心?!?/br>
    芮閣老眉心微動,聞言沉聲道:“太后這段時日對朝中大事盡心竭力,撲心撲肝,這些老臣們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那些不信服者,太后不必掛懷,如今陛下病重,您出來主理朝政是理所應當之事,他們翻不出什么風浪來?!?/br>
    走到亭子里坐下,太后凈了凈手,端過茶盞抿了一口,垂下眼,長長的眼睫遮擋住了眸中一閃而過的復雜,“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br>
    這話聽著有些不同尋常,皺了皺眉頭,芮閣老一時有些不敢回話。

    太后卻是不罷休,抬起眸子看著芮閣老,繼續追問道:“依閣老之見,哀家此時應該如何去做?”

    面對太后略顯疲倦的目光,不知為何,芮閣老的心口狠狠地起伏了兩下,眼皮也微微有些抽搐,頓了一下,芮閣老抬眼看著太后,退后一步,沉聲道:“依老臣所見,太后此時應該多給一些臣子機會,除了芮家,太后娘娘在朝堂上也應該有聽話的臣子去輔佐?!?/br>
    “李家、余家、聶家,這些門戶在朝廷中雖沒有擔負要職,但卻是對太后娘娘您忠心耿耿,只需稍加扶持,便可成為您的肱骨之臣!”

    放下手中茶盞,太后揉了揉額角,并沒有接話。

    見太后不說話,芮閣老又急切的上前了一步,咬了咬牙,猛然跪下,“事到如今,太后娘娘難不成想要撒手不管!”

    太后重重地合上眼,別過頭去,“哥哥,我有些累了?!?/br>
    聞言,芮閣老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如警鐘敲響一般心神一震,他震驚的看著太后,怒道:“太后娘娘,事到如今,您覺得我們還有退路嗎!走到了今日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箭了,您眼下難不成要將這全盤謀劃盡數毀掉嗎!”

    太后的嘴唇動了動。

    灼熱的日光灑下來,落在池塘的水面上,一時之間波光粼粼。此處亭子在假山后頭,雖多有陰涼之處,但坐的久了,不免覺得后脊發涼。

    不知過去了多久,太后疲倦又無力地睜開眼。

    “罷了,哀家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br>
    第199章 朝局   秦府贓銀

    墨色的濃云堆積在上空,明明還是白日,天卻陰沉沉的仿佛入夜一般。止不住的寒風肆意的穿梭著,將青樹都吹得傾斜。

    沒過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住的細雨便又如銀絲一般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雨越下越大。

    青石板上盡顯潮意,溪流上也是泛起了波波漣漪,雨水順著屋檐密密麻麻的落下來,形成一番水幕。

    戚秋和謝殊也沒有想到,在此處的寺廟里竟然會遇到東光。

    東光穿著蓑衣,頭上帶著斗笠,風卻還是卷著雨水陣陣撲來,順著他高挺的鼻尖往下滴落。

    幾人便一道先回了客棧之后,進了屋子,東光取下滴滴落水的斗笠,抹了把臉后說道:“我是跟著苗義一路來到這里的?!?/br>
    說著,他便向戚秋和謝殊講述這一路跟蹤苗義的過程,“苗義這一路沒去別的地方,徑直就朝江陵趕路,只是他看起來并不急迫,一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故而前幾日才剛到江陵地界?!?/br>
    “來到江陵之后,他腳程倒是快了起來,路上也不再耽擱,直沖這邊趕來,來了之后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一連幾日都窩在屋子里,也不見任何動靜,直到今日?!?/br>
    “今日凌晨的時候我察覺到有人給他屋子里塞了東西,那人將自己遮掩的嚴實,我也不好靠近,不過雖不知那人是誰,但苗義卻是有所行動?!?/br>
    東光淋了這一場雨,總是穿著蓑衣也無用,身上被淋了個濕透,說起話來也有些微啞,“中午用完了膳,苗義便來了此處寺廟,我跟著他一道進來,便發現他徑直朝小佛堂走去,我察覺到小佛堂附近一直有人暗中監視著這里,以防暴露不敢跟得太近,所以也沒有看到他進小佛堂之后做了些什么,但確實發現他出來之后,身上有些臟,手上也有壓痕,就像是……”

    東光皺了皺眉頭,“就像是去搬運的什么貨物一般?!?/br>
    貨物兩字就像是提醒了戚秋一般,戚秋猛地站起身子。

    她這突然起身,還著實嚇了屋子里所有人一跳。

    謝殊早就注意到了戚秋的心不在焉,見她此時如此激動,不免問道:“怎么了,剛才就見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br>
    戚秋轉過身看著謝殊,壓下心中砰砰直跳的心,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深,“表哥,在寺廟里僧人搬運的貨物上都有著不顯眼的標記,那些標記我曾在來江陵的船只上見到過?!?/br>
    “就是你給我找大夫的那群人押送的貨物上,出現了與之一模一樣的標記。你還記得嗎,他們說要將這批貨物運送給縣太爺?!?/br>
    本該運送給縣太爺的貨物為什么會在寺廟里?

    是運送貨物的那批人撒謊,還是另有原因?

    謝殊頓時皺起了眉頭。

    東光和戚秋也沒再吭聲,眼色沉沉,若有所思,氣氛頃刻就沉凝起來,寂然的屋內只剩點滴不絕的雨聲。

    雨水越下越稠密,滴滴嗒嗒的落在石板上,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雨天的沙桃縣街道上幾乎沒什么行人,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狂風呼嘯而過。

    這雨一下就是好多天。

    因雨下的太大,耳畔邊便只聽到雨水的聲音,坐在安靜的客棧里,這番落雨聲顯得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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