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223節
莊赫蘭被抓入了大牢,因證據確鑿又有證人在,別說科考了,眼看性命都要不保了。 莊敬眼看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兒子就要喪命,萬般絕望無助之下便得了這瘋病,日日在家里砸東西,差事也當不成了,戚家倒也理解,幫他脫了奴籍,還送來了一大筆銀子供他余生。 拿戚家送來的銀子包了藥,莊敬的神志好多了,只是從此再也不提莊赫蘭了,左鄰右舍有心打聽,卻也無疾而終,誰也不知道官府是如何處置莊赫蘭的,但端看莊赫蘭再也沒有回過家,怕是人已經被處決了。 眾人惋惜不已,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多加照拂著莊敬。但不知是不是莊敬已經想開了,反倒是沒有之前那般激動,在日日吃藥的情況下,看起來十分正常平靜,與以前無異。 因那樁命案不是在這里發生的,謝殊便派東影前去官府處打聽。 東影雖為謝殊的暗衛,但與東昨一樣,是在錦衣衛掛著職位的,拿著令牌前去,官府自然不敢隱瞞。 東影道:“此事發生在沙桃縣,據說當時莊赫蘭是陪著死者,也就是他的老師一起去沙桃縣拜訪舊友,到地方的時候兩人居住在一間客棧里,死者就是死在了拜訪完舊友的那一晚,被人一刀斃命,慘死在客棧里?!?/br> “因為此事并非發生在本地,只是因著死者和莊赫蘭都是本縣人士,衙門這才了解一些情況,具體的案情還是要到沙桃縣的衙門才能得知?!?/br> 戚秋皺了皺眉頭,“沙桃縣是不是有些偏遠?” 東影點點頭,“對,沙桃縣在最南側?!?/br> 戚秋抬起眸子,心中不禁有了別的想法,看著謝殊,“那我們……” 既然要去更加偏遠的沙桃縣,她想在此之前先去看望被關押起來的戚父戚母。 謝殊看出戚秋內心所想,沒有猶疑,而是直接點頭道:“沙桃縣偏遠,我們還是先去看望過姨父姨母,確定他們無事之后再去沙桃縣了解此案吧?!?/br> 戚秋和謝殊本來是想先來查清莊敬的事之后再去看望被關押起來的戚父戚母,這樣也好有個交代,但既然如今此事一時半會解不開,并且還要去往更偏遠的沙桃縣,倒不如先去看望戚父戚母,也好讓戚秋心里不那么難受不安。 戚秋松了一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陵的天一貫熱的早,還未到節氣,一些夏花便早早的開了,朵朵錦簇嬌媚,看的人心中甚是服帖。 而京城卻是不同。 京城的晚春長,雖天氣熱了起來,但一些春花依舊不曾凋零,傲然在枝頭之上,在京城的熱鬧鼎沸之中越來越嬌艷明亮,就像是要爆發出最后一絲色彩。 坐落于京城中心的宮殿,琉璃瓦頂金如燦光,閣道的丹漆鮮艷欲流,雕梁繡柱間,極盡奢華,鮮花雖然開的旺盛,卻是少了那么幾分生氣。 宮殿里頭不時傳出隱隱約約的人聲,終是為這粉墻黛瓦添了些人氣。 “回稟太后,這些都是我等諸臣整理出的,陛下昏迷期間尚未來得及處理的要事?!?/br> 殿堂內,芮閣老向前一步,弓著腰,往前遞了本墨藍色的折子。 隨風微微揚動的薄紗被一只蒼老皺皮的手撥開幾分,折子被接了進去。 遞上折子后,芮閣老退到原來的位置,拱手道,“太后若有哪里不明,可盡管問老臣?!?/br> 薄紗后,太后還在翻看著折子,一時之間,空蕩的殿堂內只余穿堂風聲和不時的翻頁聲,寂靜非常。 “哀家也不甚明白這朝堂上的事,往后,還要靠爾等提著哀家一二了?!?/br> 太后合上折子,淡然地說了句。 芮閣老朗聲道:“太后代理國政是眾望所歸,必能救我大齊于水火之中。我等必盡心輔政,萬死不辭?!?/br> 說罷,他跪了下來,朝著薄紗內的人叩了大禮。 他堅定高昂的聲音在殿內回蕩,震得檐牙上的鳥雀振翅遠飛,淡入那無際的青空消失不見。 再厚的墻,也擋不住流言風語。 宮腔內的消息不脛而走,落入尋常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已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這一回,發生了這番撼動舉國的大事,不僅是尋常百姓,就連接頭橋底的那三兩叫花子,都忍不住嚼上兩嘴。 “你說宮里頭那位,怎的還沒個動靜?” 常在市坊出沒的流子探頭探腦地張望兩眼,撓了撓正捧著半個饅頭打瞌睡的胡三,尖細的聲音很是刺耳,“你說,這大齊是不是快不行了,讓個女人當政可還行!” 叫花子時常沒個正事,除了乞討便是到處打探消息,然后在接頭時高談闊論一番,顯得自己也能指點江山似的。 “你懂什么?!?/br> 半瞇著朦朧睡眼的胡三撥開他的手,嘆了聲長氣,“宮里頭那位啊,可是眾位朝臣三番四次極力懇請,才終于首肯執掌朝政的?!?/br> 胡三是位落榜的童生,因而話語措辭都不似流子的粗俗。 因著他曾是讀書人,流子也對他始終有三分敬重,常愿聽他的高見。 流子又將他搖醒,追問道,“然后呢,怎么執政后就沒個消息了?” 胡三見睡不了了,干脆坐了起身,咬了口發黑的饅頭,隨口道,“沒消息即是好消息,沒消息即是萬事太平?!?/br> 流子茫然,“怎么個意思?” 胡三無人可說,也總愿意與流子分享他胸中見解,他說話時總是溫溫吞吞,頗為耐心,“你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那位病后的事?那會兒,軍中才出了亂子,而朝上眾臣又群龍無首,黨派紛爭不斷,又適逢各地賦稅新規剛落地,遞上的反饋折子無人敢應。一時之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謂是步履維艱?!?/br> 流子連連點頭,“俺記得,雖然俺不大懂這些,但那會兒人人都說,這大齊怕是要大亂了?!?/br> 胡三瞟他一眼,笑了一聲,“那現在呢?” 即使流子再笨,聽了這話,再仔細思忖,也明白了個中意思,恍然大悟地驚呼了一聲。 二人細碎的對話落入橋頭某人耳中,那人派頭不凡,雖一頭白發,卻是滿身矜貴,長身而立,似在候著什么人。 聽了那番言語,他眉眼間神色微動,思緒飄到很遠。 為另一位解說的那位說得雖不盡然準確,卻也離不了一二。 自從太后掌權執政,確實平復了不少明波暗涌,也確然將眼前不少棘手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雖仍不是政通人和,但到底是穩了國運,讓他們這些本來還懸著一顆心的老臣松了口氣。 而且眼下看來,太后不僅是用行動令他們朝臣放心,更是漸漸籠絡了民心。 看來,當初請太后上位執政,或許真的是明智之選。 * 前朝的事并沒有商量完,太后還沒有歸宮,芮姜站在太后寢殿外,沉默著低下頭,過了片刻,輕輕地道了一句:“太后娘娘和諸位大人商量朝事,怕是一時半會完不了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br> 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芮姜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愣愣出神。 一旁的丫鬟端了一盞茶走過來,見狀低聲問:“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摩挲著茶盞壁沿,芮姜垂下眸子,“太后娘娘如今垂簾聽政究竟是福是禍?!?/br> 丫鬟不知其中深奧,還在笑:“太后娘娘垂簾聽政,對我們芮家來說自然算得上好事?!?/br> 好事? 真的是好事嗎? 芮姜緊了緊手,自從太后垂簾聽政后她心里不知為何就一直有些惶惶不安,沉默地看著身前的花瓶,并沒有開口說話。 見芮姜臉色不好,丫鬟這才收斂了幾分笑意,不解地低聲道:“奴婢說錯了什么嗎?” “沒有?!避墙剡^神來,搖了搖頭,只是神色卻依舊有些蒼白無力。 寢殿內靜了下來,外面嘈雜的說話聲便顯得格外清晰,宮人吵吵鬧鬧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其中還夾雜著有關戚家和謝家的字眼。 芮姜眸光微閃,問道:“外面再說什么,這般吵鬧?!?/br> 丫鬟回道:“還不是在討論戚家的事,據說內閣查出了些什么,對戚家很是不利,若是在這樣下去,離戚家定罪的日子就不遠了?!?/br> 芮姜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聞言默了一下后卻道:“那倒未必?!?/br> 丫鬟一聽便有些不解,“奴婢可是聽說連謝家都不插手此事了,可見戚家之罪是板上釘釘了,小姐何出此言?” 芮姜嘆道:“誰說謝家不再插手此事了?且看著吧,謝殊是不會放手此事的?!?/br> “可是,”丫鬟疑惑道:“可是謝世子確實已經將此案交由了內閣朝臣調查,他如今還摔傷了腿,在府上養傷,已經許久不曾過問此事了?!?/br> “交由內閣查辦此案不假,但不一定謝殊就不再過問此事了?!避墙f:“謝殊摔斷了腿,除了先前那幾日有人探望過之后,現如今誰去看過,又如何肯定他就在府上,沒有去別處?” 丫鬟起先還有些不明白芮姜此話的意思,琢磨了一下之后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姐,您的意思是謝世子此時并不在府上養傷?” 芮姜平靜地看著外面明媚的日光,聞言淡淡道:“京城被太多人盯著,謝殊不敢有什么大的舉動,并且通過尚宮燕等人的口供深知戚家之事埋棋過深,怕通過他們往下查反而害了戚家,但江陵就不同了,江陵山高皇帝遠,就算查出什么傳到京城里也需要一陣子,足夠謝殊施展,我若是他,一定會前往江陵?!?/br> “謝殊素來不愛參加宴會,怎么就偏偏那日去了,還摔斷了腿,如今數日過去,謝府一點關于他的動靜都聽不到了,難道不蹊蹺嗎?” 丫鬟嗔目結舌,“那、那……” “那我們要不要將此事告知太后?”丫鬟語無倫次道:“這畢竟不是小事,芮閣老和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是否知曉此事?!?/br> 芮姜嘆了一口氣道:“先前肯定是不知道,如今怕也明白了過來,但已經于事無補。若是謝殊此時還未出城,還能將謝殊攔下來,可如今這么長時間過去,謝殊怕是早就到了江陵,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總不能為了這點事,在這個節骨眼上降罪謝家吧,謝殊也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才敢如此行事?!?/br> 丫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聽芮姜說太后和芮閣老可能已經知曉了此事,倒也不再慌張起來,見芮姜手中的茶盞空了,轉身又拿起茶壺往里面添,只是倒了一半,丫鬟突然意識到什么,愣愣地看著芮姜,猶豫了一下低聲問:“小姐,您是不是早就知曉了謝世子去江陵的事?!?/br> 不然又怎么會說的如此信誓旦旦。 沉默了一下,芮姜在丫鬟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丫鬟頓時急了,“小姐,您明知道閣老大人不想謝家插手戚家的案子,既然知道謝世子要去江陵查案,怎么不及時將此事告知閣老,也好讓他高看您一眼,您如今……” 說著說著,丫鬟的眼眶便紅了,“如今太后冷落您,便是宮人都敢說您兩句,若是您告知閣老大人,成功攔下謝世子出京,太后一定會獎賞您的,日后便不會有人再給您臉色瞧了?!?/br> “這些年受的冷落還少嗎,也不在乎這一星半點了?!避墙辉谝獾男α诵?,“我只是覺得,戚家小姐實在可憐,受到家族牽連,落到這般境地,不想斷了她最后一條生路。若是戚家真的無罪,我這番阻攔沒準壞了事,若是真因此而害了戚家,豈不是罪過?!?/br> “為了自己好過,就斷了別人的生路,我做不出來這種事?!?/br> 丫鬟的眼眶越來越紅,賭氣一般說道:“那若是戚家有罪呢!” 芮姜道:“戚家若是有罪,縱使謝殊有萬般能耐,卻也無法在滿朝文武之下保住戚家,我又何須再做這個惡人呢?” 丫鬟一時語塞,見說不過芮姜,憤憤地放下手里的茶壺,負氣一般站了一會兒,又沒忍住說道:“您明明十分聰慧,不比關家小姐差到哪里去,光憑這個就能猜出謝世子會離京去江陵,可偏偏非要藏拙,害的自己不好過?!?/br> 日光從窗戶間透進來,洋洋灑灑的落下,照的身前一派明亮。 芮姜看著窗戶外的花枝,輕輕地說道:“并非是我聰慧,是我知道這世間除了利益能讓人奮不顧身外,還是情義二字能讓人赴湯蹈火?!?/br> 芮姜想起那日在寧貴妃舉辦的宮宴上,謝殊在知道戚秋被刁難后是如何冷著臉過來為戚秋撐腰的,看著戚秋的目光中又是如何的克制隱忍,不禁抿了抿唇。 垂下眼,芮姜的神色有些恍惚,也有些復雜,頓了頓,她無奈地笑了一下,訥訥自語道:“若是太后和父親明白這一點,若是太后和父親見過謝殊看戚秋的目光,就該知道謝殊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下戚家這樁案子的,自然會明白謝殊之所以答應將戚家的事交由內閣不過是權宜之計,也自然能立馬猜出謝殊下一步一定是去往江陵?!?/br> “這本就是注定的事?!?/br> 第198章 周家 見戚父戚母 戚家處在江陵的最中心點,這里漸漸褪去了水鄉的寧和與安靜,雖建筑還保留著水鄉的風格,卻是變得繁華熱鬧起來,熙熙攘攘的街道,竟是絲毫不比京城差上多少。 戚宅坐落不下,門前高高懸掛的牌匾更是蒼勁有力,曾經也是個門庭熱鬧的地方,只是如今卻是無人敢靠近了。 如今的戚宅門外有重兵把手,這些人手是從瓊安郡調派來的虎頭軍,并非是江陵的普通官兵,這是咸緒帝的意思,由紀律更加嚴明的虎頭軍看押戚家,直接杜絕了戚家逃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