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215節
這是在回來的路上,他買的。 戚秋看著這放在跟前,用牛皮紙包裹起來的糕點,再看看謝殊垂著的眸子,心里對謝殊的想法一清二楚。 只是此時她什么都沒說,默默地拆開這包糕點,捏了一塊放在謝殊手中。 手指的溫度觸碰在一起,一冰一熱,像極了被融化的雪花在手中慢慢流淌。 謝殊看著手心的那塊糕點,抬起眸子就見戚秋安靜地看著她,輕聲說:“這是我最愛吃的牛乳糕,表哥也嘗嘗吧?!?/br> 看著戚秋恬靜溫和的神色,謝殊不知為何心下緊繃著的心頓時松了一下,他乖乖地點了點頭,將那塊糕點送進了嘴里。 謝夫人親自去廚房盯著,廚房自然麻利,不一會兒就將飯菜準備了下來。 謝殊已經有好幾日沒好好用過膳了,但此時面對著眼前的精致可口的菜肴卻也是沒什么胃口,草草地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 見謝殊實在是沒有什么胃口,謝夫人只好嘆了一口氣讓人把菜給撤了下去。 她想問關于戚家的事,又怕戚秋聽了難受,頓了頓,見坐在一起卻不怎么說話的兩人又有些擔心,便讓謝殊送戚秋回院子,也好讓兩人好好說說話。 清和的晚風靜靜地吹著,最近京城多大雨,如今順著晚風還能嗅到淡淡的雨水腥味。 謝殊和戚秋并肩走在廊下。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靜靜地走在這nongnong的夜色之中。 晚春的夜晚非常安靜,花枝在微風中無聲地搖曳,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金黃的明月掛在屋檐之上,與檐下的燈籠相得益彰。 快到戚秋院子的時候,謝殊突然停下腳步。 戚秋也跟著停了下來。 謝殊轉身看著戚秋,薄唇緊張地抿起來,他像是有什么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謝殊很想告訴戚秋別怕,他會一直保護著她,又怕此時說這個戚秋并不會信,他想告訴戚秋,戚家一定會沒事的,又怕勾起戚秋傷心,他想告訴戚秋我很想你,又怕戚秋問他為何不來找她…… 他有太多話想說,卻又變得優柔寡斷起來,唯恐自己說多錯多,反而讓戚秋不高興。 他也不知何時,自己竟變得這般小心翼翼。 轉過身,就在謝殊無措之時,軟香卻是撲懷。 戚秋走到他身前,伸手緊緊地抱著謝殊,將臉貼在謝殊的心口,聽著謝殊急促又有力的心跳聲,悶聲說:“表哥,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明白?!?/br> 我都明白。 我明白你的忐忑不安,我明白你的愧疚,我明白你的急切和思念,你什么都不用說,我都明白。 謝殊攥緊的手緩緩松開,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抱緊戚秋,一只手覆上戚秋的發絲。 戚秋抬起眸子,萬千月色糅粹其中,她眼角掛著淚,卻沒有落下來。 踮起腳尖,戚秋輕輕地吻了吻謝殊的唇,虔誠地說:“表哥,在我心里你永遠至高無上?!?/br> 他從未膽怯退縮過。 他的愛永遠熾烈真誠,從未給自己留過退路,在愛她的這條路上做到了極致。 在那份沉甸甸的愛意中,他的每一個瞬間都至高無上。 第193章 至死不休 我只是不想你羨慕別人 連下了好幾天的雨依舊沒有放晴,空中黑云滾滾,昏暗的灰白籠罩著整個京城。 翌日一早,謝殊用完早膳,剛出謝府,便收到了內閣的急信,他眉心擰了擰,稍作思忖后也不敢耽擱,策馬踏著細雨而來。 走入內閣時,一陣浸了墨色般的沉寂撲面而來。內閣里燭光如豆,勉強驅散了蔓延的灰暗。 芮閣老與內閣幾位大臣已在里頭候著,見謝殊走入,幾人相看兩眼,神情凝重。 坐在正中的芮閣老皺著臉,目光落在謝殊身上,表情在搖晃燭火中時明時暗。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先請謝殊吃茶,而是直接開口,“謝殊,你手上負責的戚家一案,進展如何了?” 說著,他捧起了手邊的茶盞,眼神卻緊盯著謝殊。 外頭的小雨淅淅瀝瀝,他冷冽的聲音在極靜的室內尤為清晰,重重地敲落人心。 謝殊眉眼深沉嚴肅,依舊不卑不亢:“正在調查之中,還算有些眉目,若有大的進展自會來稟告?!?/br> 他的措辭模棱兩可。 一來,須得表達出有所進展,才可避免被換下;二來,又要顧及眼下朝不保夕,要時刻當心風聲走漏。 芮閣老抿了口茶,沒有再言語。 一道悶雷轟然響起,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芮閣老身邊的周大人撫著長須的手一停,按捺不住開口道,“今日讓謝大人走這一趟究竟所為何事,不知謝大人是否心中有數?” 雖是問句,語氣卻帶著一種嚴厲的壓迫感。 謝殊微微蹙眉。這一趟所為何事,在來之前,他就大約知曉。 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還請大人明言?!?/br> 那周大人直接站了起身,走到他面前開口道:“謝大人也明了眼下形勢,我就不在旁的多費口舌了。如今陛下病重,許多事情都迫在眉睫。想來謝大人也定有別的差事要忙,戚家一事——” 他頓了頓,語氣冷淡,“往后,就不勞煩謝大人cao心了?!?/br> 這般來勢洶洶。 謝殊皺起眉頭,低沉的聲音又涼了幾分,“戚家的事一直都是我在負責,我對戚家和本案進展都較為了解。且此案復雜棘手,此時要我停手,對于案情的進展豈非不利?” 周大人冷哼了一聲,意味深長道:“這個案子可并非棘手吧?!?/br> 他睨了謝殊一眼,淡淡道:“據說當時證人狀告戚家的時候是拿出的有鐵證,更何況不是有犯人說出了戚家與他們的勾結,事情到此時已經明了,如何棘手?就怕是有人不想就此定案吧?!?/br> 這話一落,滿堂皆靜。 謝殊冷眼看著這位大臣,“周大人,您這是什么意思?” 燭火被鉆入的風吹得搖曳至一邊,一道光亮恰好映亮了謝殊凌厲的眉眼。 他本就生得桀驁放肆,眉眼之間全是不加馴服的野勁兒,以至于此時他的目光太冷,讓這位周大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頓了頓,這位周大人軟了一些口氣,說道:“我倒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戚家與謝家是親戚,戚家小姐如今還住在謝府上,為了謝大人和謝府的名聲也好,為了案情的公平公正也罷,謝大人都應該避一下嫌才好?!?/br> 謝殊轉動著手里的玉扳指,眉頭緊擰著,臉色并不怎么好看。 他一不說話,氣氛便沉默下來,焦灼壓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這時,芮閣老打破了僵持,起身走到謝殊面前開口道:“謝殊,此事周大人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戚家的案子由你去查,確實不太能服眾?!?/br> 謝殊沉聲說:“此案是由陛下命我去查,如何不能服眾?” “陛下命你去查?”有了芮閣老開口,這位周大人說起話來倒又硬氣了起來,不等芮閣老開口便道:“圣旨在哪里?口諭傳給了誰?怎么我們都沒有看到?!?/br> 他豎著眉,語氣咄咄逼人,“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自然是由著謝大人你說!” 謝殊臉色陰沉了幾分,冷聲道:“周大人的意思是我在假傳圣旨?還是周大人以為陛下不會醒來,可以任由我胡說?” 這帽子扣得周大人心底一慌,他咽了咽口水,趕緊道:“我絕無此意,謝大人你不要胡攪蠻纏?!?/br> 謝殊卻不打算就此罷休,上前一步緊逼著他,只是還不等他說話,一旁的芮閣老便對著這位周大人訓斥道:“遠至,這話可不是能亂說的?!?/br> 周大人悻悻地退后一步。 芮閣老這才又看向謝殊,苦口婆心道:“謝殊,我知道你著急破案,或許陛下真的許諾你調查此案,但陛下已經昏迷不醒,又沒有圣旨在,光是礙于你和戚家的關系,此案交由你調查,也難免別人會說三道四?!?/br> 謝殊眉眼陰晦,鐵青著臉。 他知道今日這般內閣眾位大臣是來勢洶洶,勢要阻止他繼續插手戚家的案子。 芮閣老見他無動于衷,繼續道:“既然已經說到了這里,那我就問你一句,你查到現在,是否信任戚家無辜?” 謝殊擰著眉頭,“戚家是否無辜自會有真相來說話?!?/br> 芮閣老又道:“現在不說旁的,我只問你,謝殊,你是否相信戚家是清白的?!?/br> 芮閣老話音一落,內閣里所有大臣的都朝謝殊看了過來,目光灼灼,就像是要一眼望到謝殊內心。 謝殊凜聲道:“我自然是相信戚家是清白的?!?/br> “好!”芮閣老撫了一下掌,提高了音量:“既然你相信戚家是清白的,那就更應該將此事交由他人,這樣日后也能堂堂正正的還戚家清白,省的被旁些人說三道四,因著你和戚家的關系而質疑真相偏頗?!?/br> 這話簡直就像是朝謝殊心窩里戳一般。 他自然不想等日后還戚家清白的時候被人說是因為他的緣故,被人質疑真相是否真的如此,被人質疑戚家是否真的清白,可是…… 將此案交由別人,謝殊也實在是不放心。 或許是看出了謝殊的擔憂,芮閣老道:“你放心,此事我不會交由他人之手,我會親自督辦,有什么線索也會第一時間告知你,日后查出真相也會交由內閣諸位大臣一一查看,若有異議那便再查,直到查清楚此事為止?!?/br> 似是看出謝殊還有些猶豫,芮閣老繼續道:“你只管放心,在此期間你可隨時查看案子情況,有什么線索也定不會瞞你,你可隨時跟進,我們一定會嚴查此事,還戚家一個清白?!?/br> 謝殊抿了抿唇,面上故作猶疑片刻,“當真?” 芮閣老頓時失笑,“眾位大臣面前,我豈會騙你?!?/br> 謝殊轉動著手里的玉扳指朝,沉默著低下頭,沒有說話。 “謝殊?!避情w老看著謝殊,嘆了一口氣道:“你也不想日后因為你而讓大家覺得戚家并非真的清白,讓戚家依舊擔負著不小的污水吧。你既然相信戚家是無辜的,又不用給戚家遮掩,害怕什么呢?” 此話一出,謝殊除了點頭,還能再說什么呢。 若是執意不肯,那便是心中有鬼,是不相信戚家清白,想替戚家遮掩。 芮閣老德高望重,不僅是朝中老臣,還深得圣心,將此事交給他,雖然他不盡然放心,但也比起交給其他人來得穩妥。 謝殊斂了斂眸,故作無奈的微嘆口氣,對著芮閣老拱手道:“那此事便麻煩閣老了?!?/br> 芮閣老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此案的?!?/br> 外面雖是白日,但烏云依舊翻滾著,細細密密的落雨滴下來,將干凈的地面打濕。 從內閣走出來,謝殊一掃方才無奈妥協的神色,唇角繃直,眉眼不禁冷了下來。 早在咸緒帝病倒,謝殊就知道會有這么一遭,咸緒帝沒有頒發明旨,眾位大臣不會服氣他插手戚家的案子,不僅是為了避嫌,更是為了打壓謝府是錦衣衛的權利。 謝家備受咸緒帝信賴,本就是這些朝臣的眼中釘,如今抓準機會,自然要打壓一番。 今日芮閣老將他叫來,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看似只是讓他交出戚家的案子,實則是想要打壓他手中的錦衣衛,今日他們來勢洶洶,他若是不點頭,芮閣老等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