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211節
這些人倒也不全都是為了湊熱鬧,還有一些另存著心思。 戚家雖不是什么高門大戶,但在沒出事之前也算得上是個清流人家,又有謝家這門親戚,說起來也是不差的。有許多夫人便盤算著,戚秋這樣的身世雖配不上自家的嫡長子,但也可配上其他嫡子,日后有謝家幫襯,說不定還能為自家兒子博得一個好前程。 可戚家這么一出事,這算盤便是打不下去了。 眾位夫人頭疼不已,自然想了解一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看戚家還有沒有回轉的余地。 戚秋卻懶得管她們到底因何打聽此事,除了見了淮陽侯府老夫人和南陽侯夫人以外,其余的人便不論是誰都一律稱病不見。 戚秋本還想見見那個狀告戚家的證人,可如今戚家正處于風口浪尖處,戚秋的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為防止再生出事端,無奈之下,戚秋只好縮在謝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好在霍娉是個仗義的,她本在皇宮里陪著有孕的霍貴妃,聽聞此事特意出了宮,來陪戚秋說了兩日的話,笨嘴拙舌的安慰著戚秋。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悠悠時日在轉眼間悄然流逝,青樹在幾場大雨的洗禮下越發翠綠,引得鳥雀佇立啼叫。只是不知何時,街頭的原先開得正盛的花枝卻是慢慢凋零了下來。 暴匪街上砍人一事已經隨著時間淡去,京城再次熱鬧了起來,街上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派盛世之景。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京城每日都在不斷變化,每次上街都能發現不同。 城西東頭那條街上最好吃的甜水鋪突然子關了門,據說是掌柜的離開了京城,回老家去了。原先因玉全幫而空了的那條街巷如今又換了主家后重新修整開張,街上人來人往,全然不復先前那般冷清,生意自然紅紅火火。 幾場大雨過后,天越發的熱起來了,愛俏的姑娘已經換上了夏裙,走動之間,白皙的香肩若隱若現。 說起來時間并沒有過去很久,但不知為何,有些東西卻在悄然無息之時變了模樣。 在太醫的診治下,咸緒帝的身子依舊不見好,雖能勉強上朝,但身邊卻開始常備著參湯,每說兩句話都不禁咳上一聲,全然不復之前那般精神抖擻。 而謝殊也是越來越忙了。 說起來,自那晚過后,戚秋就很少能在府上見到謝殊了。 他雖常常派人給戚秋送一些解悶逗趣的小玩意兒,但卻住在了錦衣衛府上,只偶爾回府上吃頓飯。 戚秋知道,謝殊著急。 在這個節骨眼上,變故實在是太多了,戚家的事拖的越久就越危險,唯有快刀斬亂麻,趕緊解決才能以絕后患。 但聽東光說,戚家一事的進展其實并不妙。 被抓起來的芙蓉書齋掌柜單全死了,死在了招供的那個夜晚,他剛吐出榮郡王三字,戚家便出事了,謝殊快馬加鞭的從錦衣衛府趕回謝府,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單全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了眾人眼皮底下,至今都沒有查出是何人所為。 線索便這么中斷了。 光憑一個罪人的供詞如何能定榮郡王的罪,榮郡王聽聞此事之后大鬧錦衣衛,要謝殊拿出證據來,此后還不忘在咸緒帝跟前參了謝殊一本,說他公報私仇,胡亂攀咬朝臣。 單全已死,謝殊手里又沒有證據,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至于秦丞相。 哪怕一些鐵證擺在他面前,他對勾結朝臣,私下通匪以及私收賄銀之事依舊是全盤不認,更不承認自己與玉全幫勾結,并且言明自己并不認識尚宮燕和映春,哪怕是面對玉紅的指認也是矢口否認,說其污蔑。 他的女兒秦韻也是有樣學樣,面對玉枝的供詞并不承認自己設計綁架戚秋一事,也不承認自己與玉全幫有染,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到底是不是污蔑,眾人心中自然有一桿秤,但因為與之牽連的一小部分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錦衣衛不能就此結案定罪,秦家人的抵死不認讓進展就此僵持下來。 事情查到此時,好似已到窮巷,無路可走。 而之后謝殊審問抓捕回來的面具人和尚宮燕之后,更是為此事添上了不小的陰霾。 尚宮燕和王嚴對于自己被抓并不意外。 他們從錦衣衛里被救走之后就一直安置在靜安寺山腳下的一處農宅里,本以為無人發覺,但自知道來傳信的面具人被抓之后,他們便頓時明白了過來他們其實一直都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中。 看似逃離,其實一直都在籠xue。 謝殊也知道,自己手底下人抓捕面具人必定會驚動尚宮燕和王嚴兩人,既然已經打草驚蛇,于是乎干脆的將兩人又抓了回來。 與上次的閉口無言不同,這次的尚宮燕卻是不等錦衣衛開口審問,便自己主動開了口。 看著謝殊,尚宮燕順從的被鎖上鐵鏈,淡淡地掃了一眼不遠處那用來審訊的火紅的鐵烙,諷刺地咧了咧嘴,她說:“都說錦衣衛擅長嚴刑逼供,現下看來果然如此?!?/br> 趙生等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看著臉上并沒有任何波瀾的謝殊,尚宮燕不緊不慢地說:“戚家出了事,謝公子怕是也不好受吧。畢竟若是戚家倒了,你那個嬌嬌表妹自然也就保不住了?!?/br> 這個嬌嬌表妹指的是誰,在座眾人都心知肚明,聽著尚宮燕如此說,都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都什么跟著什么,聽著這么不對味兒,就好像…… 就好像謝大人和戚家小姐有私情一般。 側目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謝殊,眾人都不敢繼續往下去想。 謝殊并沒有因為尚宮燕的挑釁而動怒,他抬起眸子輕飄飄地看了尚宮燕一眼,本就桀驁的面容因此時的漠然而更加的冷淡。 謝殊的目光很冷,尤其是在這陰暗血腥的詔獄里面,冷的就像是高山之上的一捧雪,讓人不禁牙齒打顫。 氣氛在此時僵住,就如在炎熱的夏日正午端上來了一盆炭火,燥火的感覺讓人不適。 一旁跟著調查此事的皇宮侍衛最先忍不住。 “尚宮燕?!彼辶饲迳ぷ?,試圖把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張口說道:“映春死了?!?/br> 映春死了。 只這一句話,尚宮燕的眼尾便頓時泛紅。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尚宮燕前胸上下起伏的厲害,她咬著牙,身子卻不可控制的顫栗起來,身上的鐵鏈也隨之呼啦作響。 “是你們逼死了她,是你們逼死了她!”尚宮燕再也無法克制住內心的怒火,激動地說道:“你們滅了我們周國,害得我們成了亡國奴,如今我們已經淪落到這番田地,你們為何還不肯放過我們!” 皇宮侍衛頓時皺起眉頭,“當年之事若非你們周國不義,又何來滅國這樁禍事,你該怨的并非是我們。如今你們好不容易活下來,卻暗中密謀,意圖禍害江山,我們豈能容下你們!” “事到如今你們為王,自有你們的說法!”尚宮燕如何能聽下這份說辭,她如今滿腔憤恨,終于在這一刻喧囂出來,“我只恨老天無眼,若是再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定讓你們大齊江山不復存在!” 這話說的簡直狂妄。 但在京城發生這許多變故之后,尤其是接連幾戶世家被牽連之后,趙生等人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心驚之余還有些后知后覺的細思極恐。 深吸一口氣,尚宮燕突然看向謝殊,哈哈大笑起來,“謝大人,你如此費心,想必就是做夢都想替戚家脫罪吧,只可惜你這個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尚宮燕惡狠狠說:“你以為戚家真的是干凈的嗎?你以為戚家真的無辜嗎?玉全幫滲入江陵官場許久,多少官員掌握在我們手里,怎么就戚家能獨善其身?” 這話的含義太過于明顯。 聽著尚宮燕的話,趙生和在場的眾人皆是頭皮發麻。 “你就不好奇玉全幫為何放任戚家至今,一直沒有對戚家出手嗎?” 在眾人各異的神色下,尚宮燕仰天長笑,“因為戚家一直都是我們的人,也正因為有戚家在,我們才能這么容易的滲透江陵官場,還記得運送去錢御史府上的兩千兩白銀嗎?那就是從戚家身上出的,你當戚家的帳上為什么會出現那么大個窟窿?” 身上的鐵鏈隨著尚宮燕身子的起伏而抖動,她幸災樂禍又惡劣地說:“去查吧,去查吧,越往下查你就會越后悔,等你查到真相的那天就是戚家的死期,就是你那個表妹的死期!就是不知到時候高高在上的謝大人你是眼睜睜看著你的那個表妹死去,還是還繼續堅持你的立場!” 一旁的炭火突然砰的響了一聲。 震驚之下,眾人的手都在顫抖。 第190章 變天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詔獄里陰暗潮濕,尤其是下了幾場大雨過后,雨水滲透進來,鼠蟲螞蟻盡數鉆出來,在牢獄里徘徊,看得人頭皮發麻,寒風順著縫隙吹進來,雨水和鮮血混合的腥味鋪面而來。 這幾日詔獄都很安靜,錦衣衛也沒有進來提審犯人,但被關在此處的秦家幾房依舊瑟瑟不已。 轉眼之間變成了階下囚,錦衣綢緞是穿不成了,破爛難聞的赭衣穿在身上,發髻凌亂,臉上身上布滿傷痕,秦家等人畏畏縮縮的樣子,哪里還能看到以前的尊榮。 看著獄卒端過來的飯菜,幾個餓了好幾天肚子的秦家人連忙撲上前去,這里沒有筷子,只能用手扒拉著飯菜。 這些吃食雖不是什么殘羹剩飯,但到底也算不上有滋有味的,跟以前秦府那精致可口的飯菜相比更是差的遠,秦家幾房剛被關進來的時候,看著那用清水燙熟的白菜險些沒有吐了出來,可在這詔獄里面可沒有人慣著他們。 長此以往下去,餓的久了,哪怕是飯菜剛被螞蟻爬過這些人也吃得下去了。 可是吃著吃著,這委屈也就隨之而來。 想他們以前過的是什么日子,用個膳前前后后能有七八個丫鬟在跟前布菜,膳食更是色香味俱全樣樣不少,每日起身連洗臉都用不著自己動手,無論做什么都有人伺候著。 可如今落到這詔獄里面,有人伺候是不可能的,每日連洗臉都沒地方,沐浴就更是別想了,吃喝拉撒都在這一間牢房里,不僅如此還要每日提心吊膽著,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有明日。 小聲的哽咽自牢房里響起。 秦家二房三房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害怕,一個一哭剩下的便都忍不住了。 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撕心裂肺,尤其是在外面呼嘯的寒風襯托下越來越刺耳,聽的人頗有些不耐煩。 眼見已經嚎了一刻鐘了還不見停,秦丞相也終于是不耐煩了起來,睜開眸子,重重地呵斥道:“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明天就要死了!” 往日里秦家二房三房都仰仗著大房的鼻息過日,秦丞相也一直都是秦家的主心骨,在秦家積威已深,素來都是他說一別人不敢說二的,可如今已經落到了詔獄,還是因為大房的禍事進來的,眾人心里本就憋著氣,在這一刻也算是徹底被點燃了。 “不是明天要死,也離得不遠了!錦衣衛已經掌握了那么多證據,什么時候定我們的罪只是一句話的事!”秦家二房老爺猛地站起身子,“你們大房惹下來的禍事,憑什么連累我們?!” “我早就知道你們秦家大房是個禍害!” 這話一落,秦家大房嫡子秦策臉色就不怎么好看起來,當即沒忍住諷刺道:“當初二伯求著我父親幫你兒子謀差事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聞言,秦家二房老爺臉色鐵青,秦家二房的嫡長子也坐不住了,“往日求你們辦什么事總是東推西推,如今出了事卻要連累我們,若是去死你們一房就夠了,我只恨不知你們在外面干什么勾當,不然一定呈報給錦衣衛,也好不與你們同路!” 這話算是說到了眾人心坎里,回想起自入獄之后過的悲慘日子和那始終壓在心里不知明日的忐忑,眾人都不禁怒上心頭起,握緊拳頭看著秦家大房一干人等。 秦策冷道:“我們大房倒了,你們剩下的也都別想好過……” 秦策話還沒說完,便被秦家二房的嫡長子一拳打倒在地,隨即跨坐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來。 秦策自然也不甘示弱。 兩人就在牢房里扭打開來。 兩人越打越狠,彼此都打紅了眼,眾人怎么也拉不住,眼看如此,隔壁牢房也急了起來。 秦家二房的小姐們眼看自家哥哥落了下風,著急的同時看著一旁閉目深思的秦韻不禁也惱了起來,紅著眼眶恨恨道:“都是你們大房惹得禍事,都是你們,若是沒有你們,我們又何苦落到這般田地!” 眼見矛頭對準自己,秦韻依舊是一副淡然冷漠的樣子,聞言沉默不語,秦儀也是別過臉去,同樣一言不發。 秦家這幾房姐妹關系本就不好,如今一人出聲,其余人也是藏不住火氣,紛紛憤恨地看著秦韻和秦儀。 秦韻和秦儀在詔獄的日子本就不好受。 她們身為秦家大房的人,尤其是秦韻還涉及到綁架戚秋的事情里,受到的審訊自然不會少,自然也被用過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原本保養得當的烏發如今也變得雜亂不堪,待在這臟亂的牢房里,時常與老鼠作伴,半分從前貴小姐的姿態都看不到。 如今被眾人虎視眈眈的看著,秦儀不禁有些害怕,秦韻思緒被打斷,皺了皺眉頭,睜開眼,“落到詔獄里頭,你們幾房也并非完全無辜,收銀子的時候你們也是比誰都……” 秦韻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樣子,語調也是毫無波動,她說此話本是想讓她們幾個認清現實,不要在此時再生是非,可是卻沒有想過這并非從前了。 從前她是秦家大房的嫡長女,是當朝宰相的掌上明珠,就算旁人再不喜她,礙于她的出身卻也不敢多說什么,可今日卻不同往日,如今都是階下囚,誰愿意聽她說教,更何況說的話還如此不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