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蓮人設不能掉(穿書) 第100節
一直快走到了戚秋院子,謝殊咳了兩聲,開口問:“表妹在想什么?” 戚秋這才回過神,垂下眸子說:“只是覺得好奇,沒想到王嚴竟然救過蘇jiejie,以前并未聽過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何淵緣?!?/br> 謝殊揉著眉心,輕嘆一聲,“是要查查?!?/br> 話落,又是一陣無言。 樹上的冰棱已經被下人敲碎,只是寒霜尚未褪去,冬日天黑的早,如今已到了落日時分。 又并肩走了兩步路,謝殊突然開口說:“婚姻大事不論男女都要慎重,需要多加了解,多加打聽才可抉擇,并非一個救命之恩就可以身相許的?!?/br> 謝殊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戚秋腳步一停。 話音頓了少頃,謝殊繼續說:“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并不能足以了解一個人。若是因此結親傾心,豈不是太過于草率?!?/br> 寒風肆意,天地蒼茫,這番話落在風里不輕不重,卻好似別有一番深意。 第90章 喝醉 我有一個朋友 戚秋身側立著一棵松樹,冰霜已經化開,正在往下淌水。 滴答滴答的聲音伴隨在耳邊,即使落在風里也清晰可聞,謝殊話落,戚秋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戚秋抿了一下唇,頓了一下才說:“表哥,你像是話里有話?!?/br> 立在原地,謝殊沉默了下來。 鳥雀一點,夕陽已經垂暮,只留下天際邊的一抹殘暉,此處是風口,風大的有些驚人,戚秋不由得攏緊了身上的披風。 過了片刻,謝殊咳了一聲,只說:“走吧?!?/br> 戚秋沒有答話。 默了少頃,戚秋面色平靜的垂下眸子點點頭,跟在謝殊身側繼續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兩人靜靜地走著,明明并肩而行,卻是各懷心思。 眼看院子近在咫尺,謝殊垂在身側的手越握越緊。他看似不動聲色,實則卻是身子緊繃,再離戚秋院子幾步之遙時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除夕那夜母親問你覺得韓家公子如何,你……我也想知道表妹是何心思?!?/br> 戚秋停下腳步,在冷風中瞇起眸子,長嘆一聲。 那日謝夫人說的話,謝殊果然是聽到了。這幾日謝殊一直不提此事,她還以為…… 頓了頓,戚秋照實說:“我對韓公子無意,那日便已經告知姨母,姨母不讓我插手此事,說會替我回絕韓夫人,想必韓夫人此時也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br> 端看這次新年韓家沒有登門拜訪,也沒有送禮前來便知謝夫人已經回絕韓夫人了。 這事本來也輪不到戚秋插手。 雖說長輩們已經互相通過氣,戚秋和韓言也對長輩們的意思心知肚明,但這層窗戶紙到底沒有捅破,彼此本都留有余地,由戚秋去說反而會讓雙方落個沒臉。 謝殊緊握的手慢慢松開,他抿了抿唇,只覺得在心里堆積了幾日的郁結終于在這一刻緩緩散去。 謝殊并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點頭應好。 戚秋卻是抬起眸子看向謝殊,輕聲問:“表哥為何想知道我的心思?” 戚秋的眸子漆黑,靜靜地看著謝殊,像是只恬靜的兔子。 寒風肆虐,謝殊剛解完毒的身子還有些虛弱,他站在風中咳了幾聲,卻見戚秋依舊執拗地看著他。 謝殊薄唇不自然地輕抿,緩緩說:“婚姻大事何其重要,我身為你的表哥,自然不能不聞不問。你與韓言還接觸的太少,若是談婚論嫁……” 戚秋徑直打斷,聲音不重不輕,“只是因為如此嗎?” 話落,寒風驟然再次凜冽起來,呼嘯而過的大風吹亂了戚秋的發髻,頭上的梅花要落不落。 冬日的夕陽雖也耀眼,但卻總是多了兩份冷清,隨著寒風游蕩,陳雪飛揚,傾斜的殘陽落落寞寞地垂著,昏暗,沉默,像是少年人迷茫又彷徨的滿腔心思。 謝殊靜了下來。 看著戚秋,他只覺得這會兒心跳得厲害,連第一次拿刀殺人都沒有此時這般心慌過。他有些無措又有些焦灼,就像是溺在水中的人,沉浮之間無法順暢呼吸。 他張了張口,心下卻是茫然。 緩緩嘆出一口氣,戚秋無奈地笑了一聲,向謝殊福過身子,“已經快到了院子門口,就不勞煩表哥再送了,我先回去了?!?/br> 說罷,戚秋福身離去,進了院子。 正屋里頭點著淡淡的熏香,本是用來安神,此時卻讓戚秋眉頭蹙地更緊了。 戚秋倒了一杯冷茶將熏香熄滅,坐下來時仍是長嘆了一口氣。 又是無功而返的一天,她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明明有時她已經感覺出謝殊對她好似有些動心,卻依舊無法從謝殊口中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幾乎次次都是無功而返,戚秋趴在桌子上,多少有些喪氣。 謝殊這個人,她根本猜不透。 正苦惱著,系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 【經檢測,宿主觸發隱藏劇情,現下發布重要任務?!?/br> 【一、幫助蘇文嵐嫁進王家,成為王嚴夫人。任務成功獎勵金玫瑰*2,獎勵原身碎片*3】 【二、救下被押在大牢里的竹蕓。獎勵原身碎片*3,金玫瑰*3】 戚秋直起身,愕然道:“幫助蘇文嵐嫁進王家?” 系統:【是的?!?/br> 戚秋眉頭緊皺,靜了一會,“竟然是幫助蘇文嵐嫁進王家?!?/br> 王家明眼可見是個火坑,她原本以為系統發布的任務會是阻止蘇文嵐嫁進王家,沒想到竟然卻是恰恰相反。 戚秋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她和蘇文嵐無冤無仇,嫁進王家是她自己的選擇,哪怕前頭是深淵地獄戚秋也無權干預,可要她在背后推波助瀾她又有些躊躇。 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戚秋心道這兩個任務一個比一個難。 蘇文嵐的事暫且不提,竹蕓被關在錦衣衛的大牢里,她勢單力薄的一個人怎么樣才能把人給救出來。 * 書房的幔簾被拉上,亮光全被擋在屋外,屋內只點了一根蠟燭,微弱的光在一片漆黑中無濟于事。 謝殊坐在書桌前,看著搖曳的燭火,桀驁的面容隱在昏暗之中晦暗不明。 他身前擺放著一只做工精致的耳墜,這是戚秋的。 或許是她手邊的首飾多,這只耳墜掉了這么長時間戚秋也沒有發現。 這只耳墜還是他從蓉娘客棧里撿來的。 蓉娘的景悅客棧牽連太深,有京官相護,所產生的冤情還沒來得及上報就被人給壓下來了。 誰也想不到在天子腳下竟還有人如此膽大包天。 慘案接連發生,等案情擺放在謝殊桌子上的時候景悅客棧已經將相關蹤跡毀尸滅跡個干凈,錦衣衛幾次暗中探訪卻是無疾而終。 謝殊不甘心,派了人各種偽裝,從平民百姓到落難的土匪,最終進到景悅客棧潛伏的也只有兩人而已。 只是當時臨近花燈節,京城治安嚴格,蓉娘等人有分寸便想關門避一段時間的風頭。 等不到好的時機,謝殊又被委派了別的差事,魏安王要他七日后去安州押送要犯進京受審,來回至少需要幾日的功夫。 無奈之下,景悅客棧的事只能暫時擱淺,好在因著蓉娘要關門,客棧里并沒有客人。 謝殊從王府回來,也是在那日,他見到了戚秋。 謝殊其實不是下午回來的,晌午時分他便回了府上。那幾日謝夫人正在興頭上,非要幫他物色親事,他在外面躲了兩日,怕一回來又被逮著看畫像,所以避開了人翻墻進來的。 快走到院子里的時候,他看見了被迎進來的戚秋。一身華裙流光溢彩,鬢邊的蝴蝶栩栩如生,她眉目淺笑著和李嬤嬤說話,笑得恬靜。 謝殊躲了身,這才沒被瞧見。 謝殊本并沒有把這段插曲放在心上,誰知七日后他收拾好了行囊,領著暗衛冒雨出城時,險些撞上了下馬車的戚秋。 戚秋身側的丫鬟手里還打著謝府的傘,在潑天的雨幕中她臉色蒼白,氣息微弱,如同被雨水打落的殘花,格外顯眼。 瞧她柔柔弱弱的身段被人扶著,馬車又停在了凝暉堂門口,想來是染疾了。 謝殊這樣想著,策馬出了京城。 一整日的趕程,他卻在快到安州城門口時猛然勒了馬。 他曾經去過蓉娘客棧暗訪,對堂內的小二也略有眼熟,突然便回想起戚秋身邊的小廝,分明就是蓉娘客棧里的跑堂小二! 想起近來兩日都沒有傳出過信來的內應,謝殊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蓉娘又盯上了人,所以嚴守客棧。 謝殊來不及多想,掉轉馬頭,讓隨行的另一位錦衣衛通知曹屯來接手安州的差事后,他策馬就往京城里趕。 他一刻未歇的趕路,終于在翌日天亮之時趕回了京城,來不及通派人手,謝殊只身潛進了蓉娘客棧。 本想直接將人救出來,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場大戲。 景悅客棧濃煙滾滾,他一面之緣,自以為柔弱恬靜的表妹把蓉娘騙過來之后一腳踢倒她,手叉著腰,指著她鼻子就開始罵??邶X之伶俐,便是外頭的說書先生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她。 那一聲聲擲地有聲的訓斥更是仿佛現在還在耳邊回蕩,至今讓他記憶猶新。 蓉娘叫她說的臉紅脖子粗,險些沒氣暈過去,可等他母親來了之后,他又親眼瞧著戚秋是怎么泫然欲泣,是怎么嚶嚶流淚,是怎么倒打一耙。 那是謝殊頭一次這么生動形象的領會到了什么叫做變臉如翻書,那一刻,謝殊還記得自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滿心茫然,慌神之中險些就從房梁之上跌倒下來。 眼見戚秋已經得救,他充斥著滿腔無法平靜的心態回去通知了錦衣衛,那兩天他都沒有睡好覺。 每當他一合眼,戚秋擲地有聲的訓斥就和她的嚶嚶哭聲一起貫穿他的大腦,讓他根本難以入眠。 回想著從前,謝殊拿起擺放在桌子上的耳墜擺弄,上面鑲嵌的玉石冰涼。 謝殊忽而失笑。 當時怒罵蓉娘的戚秋慷慨激昂,連自己的耳飾甩飛了出去都不知道。 他回府之后本想還給她,那日家宴散了之后叫住她就是想歸還耳飾,可看著她柔柔弱弱的樣子,他突然起了逗弄之心,結果卻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自己被反將一軍,還挨了一頓訓斥。 燭火搖晃,昏昏沉沉,映在窗下的白梅宛如檐上雪。 謝殊一時之間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