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綠茶穿成病弱白蓮花(古穿今) 第27節
“裴先生可識得幾個字?” 裴慕之聽見沈長思這一聲“裴先生”,腦子“嗡”了一聲。他睜大了眼睛,眼圈發紅地盯著沈長思。聲音嘶?。骸伴L思……” “差點忘了,裴先生既然是個演員,肯定是要既臺詞的。不認識字,怎么認得了劇本,背得了臺詞?” 沈長思的這一句“演員”不可謂不微妙。像是在諷刺裴慕之把戲里的演技,也帶到了生活里,裴慕之的眼圈一下就紅了,眼睛里布滿了紅血絲。 沈長思的唇角勾起淺淺的笑痕,“既然認得字那就好辦。我要說的,微博上都已經說了。裴先生不妨抽空去看?” 丟下這句話,沈長思便越過裴慕之,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裴慕之這才明白過來,沈長思剛剛問他認不認識字是什么意思。 “長思——” 裴慕之著急地低喚了一聲,去拉沈長思的手,被陸楊鵬跟陳邦兩人給聯合擋下來了。 裴慕之不信向來對溫柔的長思會對自己這么狠心。他哀求道:“長思,就幾分鐘,就幾分鐘!你只要給我幾分鐘的時間就好!好嗎?” 長思心軟,直到此時此刻,裴慕之都還認為,只要自己好好道歉,就一定能夠讓沈長思原諒他。 可惜他不知道,他原先熟悉的,深愛他的那個溫柔又心軟的青年,在他們婚禮的那一天,便已經跟這個世界永遠地告別,再不會回來。 … 從前,沈長思從未覺得當皇帝有什么好。 只是他自出身起便是太子,那個位置,他便是不想要,為了母后,為了外祖父一家,也只能拼卻所有去夠,去守住。 現在,他終于發現一項當皇帝的好處來。那便是,倘若是他不想見的人,未等他的傳令,那人便永遠走不到他的面前來,無法在他面前礙眼。甚至,只消他一句話,那人便會永遠消失在他面前。 法治社會。 沈長思在心里頭默默咂摸了一番。 要說這個朝代有哪兒不好,這一項,便是不好。沒法把人拉出去砍頭。 懶得再同裴慕之再費什么口舌,沈長思給了陸遠涉一個眼神。以陸遠涉為主的人形屏障,便將他跟裴慕之兩個人給完全隔開。 陸遠涉冷聲道:“裴先生,請吧?!?/br> 裴慕之眼睛彤紅地低下頭,他似乎終于放棄了要跟長思談一談的打算。 陸遠涉、楊鵬跟陳邦三人轉身,跟上沈長思。 裴慕之往相反的方向走。 忽然,原本已經往前走的他,猛地掉轉過身,他加快了腳步,越過陸遠涉他們三個人,朝沈長思跑了過去。 陸遠涉本來就提防著裴慕之,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速度地追了上去,在裴慕之尚未靠近沈長思之前,把人給擒住。為了不至于整出太大動靜,惹來其他入場的賓客注目,陸遠涉沒把人給撲倒,只是鉗制住了裴慕之的手臂。 裴慕之是知道陸遠涉的來歷的,知道他是退伍兵出身。心知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裴慕之只好懇求地道:“陸隊,我不會傷害長思,我只是想要跟他說幾句。你放開我,就讓我跟長思說幾句話吧,可以嗎?” “抱歉?!?/br> 硬邦邦地回了這么一句,陸遠涉轉過頭,對楊鵬跟陳邦兩人沉聲道:“你們陪沈少先進去?!?/br> 楊鵬跟陳邦兩人點了點頭,跟上沈長思。 陸遠涉:“裴先生的車停在哪里?我送裴先生上車?!?/br> 很顯然,經過剛才裴慕之的那么一下,陸遠涉并不認為這位大明星會乖乖走人。 裴慕之臉頰漲紅,他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他壓著聲音,生氣地道:“不用!我自己會走!”他又不是犯人! 裴慕之大力地甩脫陸遠涉的鉗制。結果不但沒有把陸遠涉的手給甩開,反而因為身體動作幅度太大,戴在頭上的棒球帽掉到了地上。 裴慕之的神情當即變得十分慌亂。這些天,他實在受夠了周遭人的指指點點,也受夠了那些投注在他身上或八卦,活鄙夷的眼神。 自從出道以后,一直以精湛的演戲,以及以待人溫和有禮而備受圈中業界人士跟粉絲喜歡的他,頭一次嘗到奚落被厭惡的滋味。 此刻此刻,他宛若驚弓之鳥。他慌張地低下頭,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棒球帽。他的腰彎至一半,因為另一只手被陸遠涉給抓住的緣故,指尖差了一點,才能碰到帽子。 這種屈辱感令裴慕之的身體都氣得直發抖。 一只手遞了過來,有人替他撿起了地上的帽子。 “謝謝,” 裴慕之感激地向對方道了聲謝,他沒敢抬頭,指尖神經質地緊緊地捏住帽檐,迅速地把棒球帽給戴上。 “不客氣?!?/br> 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裴慕之怔楞抬起頭,對方已經轉過了身,只是對方的背影也透著一股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見過。 陸遠涉再一次出聲催促道:“裴先生,請?!?/br> 裴慕之沒動,像是有某種預感一般,他目光緊緊地盯著那人的背影。 他注視著,那道身影走到了長思的面前。 不同于他一靠近就會被長思的保鏢給攔下,長思的保鏢對于那人的靠近,并沒有任何動作。 裴慕之神色當即變得有些復雜,這個人是長思的朋友嗎? 不,應該不會是長思的朋友。長思的朋友他都見過,也都認識,。 是沈家人? 就在這時,裴慕之看見了對方戴著黑色口罩的臉,以及對方露在外面的眼睛。 裴慕之幾乎在這一瞬間,就憑借對方的這一雙眼睛,認出了對方。 是余醫生,長思這次住院的主任醫師! … “抱歉,找車位用了點時間?!?/br> 楊鵬跟陳邦兩人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口罩的可疑男人朝沈長思走來時,眼露戒備。 兩人剛要有所動作,聽見余別恨的話,當即疑惑地打量著對方。 這人跟沈少認識? 余別恨這雙眼睛實在太有辨識度,沈長思每次驟然對上余別恨這雙太過熟悉的眼睛,便總要愣一愣神。沈長思盯著余別恨看的這一幕,自然是被不遠處的裴慕之給悉數看見了。他一只手激動地抓在陸遠涉的手臂上,他語氣帶著質問地道:“余醫生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長思不是已經出院了嗎?為什么余醫生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出院后,長思跟這位余醫生一直都有聯系? 陸遠涉覺得這位大明星的問題實在有些好笑。 自己偷吃都一點不挑嘴,偷吃到沈少身邊的朋友去了?,F在沈少都跟他都沒關系了,哪里來的臉,還質問沈少跟余醫生是什么關系?這人也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余光瞥見沈長思跟余別恨已經進了會場,陸遠涉懶得再跟對方廢話,他松開了裴慕之的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倍感屈辱的裴慕之垂放在雙膝的雙手用力地攥緊。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沈長思跟余別恨兩人離去的背影,長思跟那位余醫生現在究竟是什么關系?是因為余醫生,長思才不肯見他嗎? … 沈長思稍稍走了走神,一點沒耽誤他回話。 他的下巴微抬,矜持地點了點頭,“余醫生下次可早點出門?!?/br> 身為帝王,沈長思是不善給出建議的,他更習慣于下達命令。因此,他的這一句明明是建議的句式,從他的嘴里說出,便怎么都帶了點命令的口吻。 余別恨這一次是犧牲私人時間,說是以男伴的身份陪沈長思參加晚宴,實際上是來當家庭醫生來了。余別恨沒有要沈長思的報酬,這也意味著純粹是幫忙的性質。 如果換成其他人,聽了沈長思的這句話,沒有當場甩臉色,脾氣都算是好的。何況,沈長思所說的話也很有歧義?!跋麓慰稍琰c出門”,像是他跟余別恨還約了下一回似的。 余別恨卻是很好脾氣地“嗯”了一聲,既沒有轉頭就走,甚至也沒有糾正沈長思話里的歧義部分。他從大衣內襯的口袋里,將沈長思幾天前寄給他的請柬,遞給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 … 會場門口站著工作人員,所有入場的嘉賓都需要出示邀請函才能進去。 裴慕之沒有邀請函,自然進不去。 裴慕之只能眼圈發紅地眼睜睜地看著沈長思跟余別恨兩人雙雙進入會場,從兩人的身高體型上看過去,竟是無比登對。裴慕之被嫉妒燒紅了眼。 “你好,請問……” 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裴慕之的第一反應是有人認出了他。 他的神經下意識地緊繃了起來,他低著頭,刻意把聲線也給變粗了一些,“對不起,你認錯人了?!?/br> 說完,他把帽檐更加壓低了一些,匆匆地走了。 問話的人一臉的莫名其妙。搞什么,他只是剛好手機沒電了,想要借個電話而已。 什么對不起,你認錯人了。就好像是生怕被人認出一樣,以為自己是什么大明星呢? 對方當然不知道,剛才站在他面前的的的確確是一位大明星,只不過,是一位過氣,且大概率不會再翻紅的影帝而已。 … 沈長思跟余別恨兩人進入會場。 不同于外面的秋風凜冽,晚宴現場暖氣十足。 沈長思脫下身上的薄款羽絨,交由宴會的侍者,余別恨也脫下身上的風衣,將手上的外套遞過去。 天冷,許多嘉賓在進入會場時也都是戴著口罩,但是在進入會場之后,就紛紛把口罩給摘了,沈長思把手中的外套遞過去后,轉過身,見余別恨未跟其他人一樣,進門后就摘了口罩,那款黑色的口罩仍戴在臉上,頗為疑惑地問了一句,“余醫生不把口罩給摘了么?” 余別恨:“這幾天有點感冒,傳染給其他賓客就不好了?!?/br> 隔著口罩,聲音多少有點失真,何況,沈長思每次見到余別恨,對方都是戴著口罩,他自然也辨別不出對方究竟是否抱恙在身。 聽余別恨言他感冒了,沈長思還客套了一句,“便是為了其他等待余醫生救治的病人,余醫生也還是應當多多注意保重身體?!?/br> 就跟平日早朝時,要是哪個大臣生病了,那大臣若是不至于太討人嫌,沈長思也會不吝嗇說一句,便是為了天下百姓,某某大人也需要多多保重身體之類的云云,顯得這天下百姓,以及他這個當天子的,有多離不開那位大臣似的。聽得抱恙在身的大臣們往往是口中連忙說著,“臣惶恐”,須臾,一眶熱淚便盈在眼中。 大臣們不知,沈長思之所以會有這習慣,完全是因為他每回生病,太醫勸他吃藥,對他說得最多的便是這句。每回太醫一搬出這句,那藥便是再苦,他便也只得捏著鼻子喝了。 余別恨看了沈長思一眼,“多謝沈少關心?!?/br> 兩人一起在侍者的領路下,進入晚宴大廳。 … “老大,那姓裴的走了嗎? 陸遠涉也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