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75節
蘭仲白用力聳了一下門,他和焦子陽對視一眼。 門被鎖了。 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蘭仲白想,言齊在輕薄女扮男裝的虞昭。 焦子陽想,趙王在輕薄一個少年郎,虞昭。 房門在他二人面前打開,總是陰郁蒼白的言齊眸中的笑意還沒褪去,他用手撐著門,攔住兩人不停往里的視線,他心情甚好地問:“何事?” 他身后,虞枝枝臉頰帶著微紅,她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事。 怎么看怎么可疑??! 蘭仲白和焦子陽兩人頓時驚疑不定起來。 第55章 少年游。 春風上巳天,白氏山的學子們準備結伴踏青。 虞枝枝坐在馬車上,與同乘的齊琰相顧無言。不知為什么,她和齊琰特別“有緣”,同舍是他,同車也是他。 虞枝枝狐疑地看著齊琰,懷疑是他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腳。 閉目養神的齊琰睜開了眼:“昭弟在看什么?” 虞枝枝嚇了一跳,慌忙移開眼,她坐直了身子,再不看齊琰一眼。 虞昭和虞枝枝同歲,尚未滿二十,也沒有取表字,像蘭仲白和焦子陽都叫她虞弟,但齊琰偏偏叫她昭弟。 有點親密,有點奇怪。 虞枝枝忍不住對他說:“還是不要叫昭弟吧,沒人這樣叫過我?!?/br> 齊琰忽然說道:“我為你取一個表字,就叫幼卿,如何?” 虞枝枝不知他是怎樣突發奇想要為她取表字,她蹙眉直言拒絕:“你非我父母長輩,怎能給我取表字,這是胡來?!?/br> 齊琰垂眼,表情柔和,不知在想什么。 虞枝枝忍不住瞧了一眼他,取什么表字,莫名其妙。還帶一個“幼”字,齊琰怎么看她的,將她當做寶貝兒子?他想做她爹? 車輪滾滾又碾過幾圈,虞枝枝忽然想起,女子出嫁從夫,若沒有表字,是夫君來取的。 虞枝枝忍不住驚疑不定地又望了齊琰好幾眼。 舟車勞頓,虞枝枝漸漸困了,顧不得齊琰就在身邊,她昏昏沉沉打起瞌睡。 本閉目養神的齊琰卻睜開了眼。 齊琰偏頭,注視著虞枝枝。 看了半晌,他皺了眉,像是有什么看不順眼的東西。 他的手指撫上虞枝枝的背,順著她的脊骨往上,碰到不太平滑的地方。 她背上有繩結,齊琰隔著外衣,將它解開。 看著虞枝枝一掌無法握攏的地方不再僵硬緊繃,齊琰終于看順眼了。 齊琰知道,虞枝枝那處生得極好。 他略有疑惑地想,不過是一點軟rou,為什么好呢? 他怔怔望了許久,忽然意識到,因為那是虞枝枝的胸脯。長在虞枝枝身上,是虞枝枝的一部分。 他移開眼睛,目光緩緩劃過虞枝枝的眼睛、嘴唇、腰肢。 一切美好的部位,因為屬于她,所以在齊琰眼中,更加勾魂攝魄起來。 齊琰對這莫名的想法感到吃驚,他皺了皺眉。 他拋開這奇異的想法,想起今日早上,天還沒亮時候,趙吉利從宮里趕來,問他要不要回宮參加宮宴。 齊琰拒絕了。 趙吉利問他,為什么要去踏青。 齊琰說,當然是為了報復。 馬車、郊外…… 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么喜歡詐死,再詐死一回又何妨? 從此世上不必有“虞昭”,只有一個完完全全、從頭到腳都屬于他的女郎。 齊琰看了一眼馬車窗外。 可惜,今日是個好天氣,那一日可是很大的雨啊。 齊琰想了又想,放棄了今天。 車輪碾過一塊石頭,馬車重重震了一下。虞枝枝沒有醒,而是頭直往齊琰身上栽。 她趴在齊琰頸窩,臉頰蹭了蹭,找到舒適的位置,軟軟靠了下來。 齊琰鼻尖縈繞著薔薇香,他微微向后仰著,神色略怔。 齊琰不敢動,他僵著臉。 他心中想,是為了報復。 虞枝枝睜眼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她似乎是趴著睡的,但臉頰上的觸感是軟中帶硬的,不是柔軟的被褥。 她腦袋混亂,伸手將前面的東西緊緊抱了一下,耍賴般地想要滾來滾去。 齊琰伸手摟緊了她。 虞枝枝的臉還壓在齊琰的頸窩上,她猛地睜開了眼。 接下來,齊琰看到虞枝枝一臉平靜地坐直,一臉平靜地往外挪了挪,一臉平靜地向他說抱歉。 不知為何,齊琰感到有些不開心。 到達驛舍的時候,天已經昏暗,虞枝枝覺得一路上齊琰的眼神都讓她有些毛毛的,她不清楚齊琰在打什么主意,馬車一停,她就趕忙跳了下來。 蘭仲白和焦子陽正巧也到了,兩邊打過招呼后,四人一同進入驛舍。 伙計站在柜臺后,掃了他們四人一眼,沒精打采道:“只剩兩間房?!?/br> 三個人頓時陷入沉默。 齊琰開了口:“就兩間房?!?/br> 虞枝枝求助般地看向蘭仲白和焦子陽,但不知為何,這兩人像是沒有看到她求救的眼神,各自面色奇怪起來。 蘭仲白想,如今他已經知道虞昭是個女郎,若出口要和虞昭一間房,那是不懷好意。 焦子陽想,雖然虞昭是個男子,但他自己好像漸漸心思不對勁起來,他必須離虞昭遠一點。 虞枝枝弱弱問伙計:“有柴房之類的……” 蘭仲白打斷了虞枝枝的話,他看向齊琰,從容說道:“言齊你和我們一起住?!?/br> 焦子陽一愣,也連連點頭:“對,我們三人擠一擠?!?/br> 齊琰慢悠悠轉身,道:“為什么?虞昭不能和我同住一屋?” 焦子陽眼巴巴看著蘭仲白,想要蘭仲白給出漂亮的回答,蘭仲白沉著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齊琰卻又笑了:“開玩笑。那就這樣住下?!?/br> 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虞枝枝一人走進屋子,小心關上門坐了半天,等到外間沒人再走動,她才偷偷摸摸走了出來。 她走到柜前,看見伙計正在打瞌睡,他一下一下地點著頭,幾次都快要栽倒在油燈上,卻又奇異地避開了。 虞枝枝在伙計又要將臉跌進油燈的時候叫醒了他:“小心!” 伙計困倦地揉揉眼,迷瞪著眼看了看面前的布衣少年,滿臉是火氣地說道:“做什么?” 虞枝枝為吵醒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說:“我想要點熱水洗漱?!?/br> 伙計翻了個白眼:“早干什么去了?現在太晚,灶臺都熄火了?!?/br> 虞枝枝抿了抿唇,不好再說什么。 她知道出門在外會有不方便的地方,她需忍忍。 她就要轉身回去,忽然覺得周遭的燈光黯淡了一些。她呆呆抬頭,發覺是齊琰的身子擋住了許多燭光。 齊琰站在她身后,沒有看她,卻皺眉看那伙計:“我要熱水?!?/br> 原來齊琰也沒洗漱,虞枝枝小聲告訴他:“灶臺熄火了,你今夜忍忍算了?!?/br> 她還想提醒齊琰,這伙計有起床氣,不要惹他。 伙計起床氣依舊沒熄,但這次他掃了一眼齊琰身上錦緞白袍,說道:“灶臺熄火了,明天早點來?!?/br> 齊琰從腰間摸出一錠金塊,看也不看扔到地上:“去燒?!?/br> 伙計愣了一下,遲疑許久,終于在臉上堆了笑,他彎腰撿起金錠子,說道:“好勒?!?/br> 齊琰看著他直起腰來,又往地上扔了一塊金錠:“燒好送上來?!?/br> 伙計這次動作迅速許多,撿起金錠后,他問:“郎君你住哪屋?” 虞枝枝一愣一愣地看著他兩人。 直到齊琰轉身問她:“你住哪屋?” 虞枝枝有些發怔,她頭腦混亂地指了指樓上:“二樓左起第三間?!?/br> 齊琰便對伙計說:“二樓左起第三間?!?/br> 他說完后,干脆利落轉身走了。 伙計顛著手心兩塊金子,對虞枝枝恭敬許多:“這位郎君,等燒好水,我給你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