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寢美人 第56節
但她的的確確是不同的。 今日從齊琢那里回來,鐘心告訴他,蒼青將小素劫走,他頷首說知道了。 走到承光宮外,宮門驟然大開,他不太意外地看見了虞枝枝。 依舊是這樣沖動。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并不認同虞枝枝的為人處世,但這次,他不知為何縱容著她。 他在承光宮門外凝望著虞枝枝,像是失明的人在注視著光。 現在,他在曠野中看著風吹動虞枝枝大紅的斗篷,她像是一團火,在向他奔來。 齊琰很習慣看別人離開,他的父皇和母妃都曾在他的注視中離開。 他第一次看見有人向他走來。 很稀奇。 虞枝枝騎著黑馬向他沖了過來,也許是沖得太急,黑馬面對毫不避讓的齊琰,前腿往地上一跪。 虞枝枝驚呼一聲,快要跌倒在地。 她跌倒在地,卻連累了齊琰。 齊琰抱住她,在草地上滾了幾圈,他閉著眼睛,似是深思,似是茫然。 虞枝枝暈頭轉向睜開眼的時候,齊琰低頭看她,他的眼神看似很冷靜,但虞枝枝感到他反常地興奮起來。 虞枝枝驚詫地睜大了眼:“殿下!你瘋了?這里?” 第41章 草藉花眠。 虞枝枝咬著袖梢,吐息微微,眼眸微微闔著,不敢睜眼。 齊琰細細咬著她圓潤的肩頭,漸漸有些動容,虞枝枝察覺到,眉心一抖,她推開齊琰,羞紅著臉說道:“很晚了,我們回去吧?!?/br> 齊琰磨磨蹭蹭地捏著她的手指,終于還是放過了她。 虞枝枝從他的身上起來,有些不勝力地坐在地上。齊琰站起來,撿起他鋪在地上的墨青織錦外衣,慢條斯理地穿上。 齊琰身上潔白的薄綢里衣被洇濕了很大一塊,方才他就用這里衣袖子給虞枝枝擦拭。 現在,他就這樣用錦袍將氳濕的里衣藏在里面,上面還沾染著虞枝枝的氣息。 虞枝枝蜷長的睫顫抖著,她低垂著眸子不敢去看。 齊琰穿戴好后,往下忘了一眼:“站得起來么?” 虞枝枝道:“站得起來?!?/br> 但站起來時,到底是搖晃了一下。齊琰將她扶了一把,任由虞枝枝軟軟地倒在他的懷里。 他彎下腰,一手扶住虞枝枝的肩,一手穿過她的膝彎,將她側放在馬背上。 虞枝枝艱難坐好,感到脊背上貼上一具暖熱的身體,她努力往前避讓,感到一陣酸,不由得晃了一下。 一雙手將她扶正,耳邊傳來隱約帶笑的聲音:“坐好?!?/br> 回到承光宮已經是深夜,齊琰和虞枝枝回來的時候,正碰上趙吉利等人焦急要出去尋人。 蒼青黑著臉抱臂站在廊下,應當是已經被勸住了。尤憐、鐘心和耿耿都不安地站在宮燈下等待。 虞枝枝迎面碰上他們,心虛不止,她的目光落在齊琰的袖角上,仿佛能看見衣料之下的濕漬。 她不安地拉了一下齊琰的袖子。 齊琰回首,卻誤解了她的意思。 他掃了一眼虞枝枝衣裳上的褶皺,沒說什么,攔腰將她抱起,用寬大的衣袖將她整個人遮掩住。 虞枝枝縮在他懷里,緊張地眨眨眼:“做什么?” 齊琰穩穩地抱著她,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走進寢殿。 進了寢殿后,齊琰放下她,轉身去了浴房。 虞枝枝低頭看著自己滿身的灰,自己都感到有些嫌棄,她知道齊琰愛潔的毛病,自然是不敢往他床上湊。她找了一個小兀子,安靜地坐下。 今晚跑了許久,還在方才耗費了一些體力,她只是坐著就開始昏昏沉沉的。 過了不知多久,她的眼皮被人掀開了一點。 虞枝枝立刻驚醒:“殿下?” 齊琰換了一身素白里衣,渾身沾著水汽,站在虞枝枝跟前瞧她,他說道:“去洗洗?!?/br> “哦……哦?!彼故抢У酵?。 她晃蕩著站起來,聽見身后齊琰慢悠悠說道:“要幫忙嗎?” 虞枝枝身子微微一僵,她強裝鎮定:“不用?!?/br> 她推開浴房門,剛走了進去,斜里插來一只手臂,齊琰跟著她走了進來。 虞枝枝都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感到腰間的腰帶被抽走了,她慌亂地合緊衣裳,卻聽見齊琰嘀咕著:“看都看了,摸都摸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br> 虞枝枝咬唇,半天憋出一句話:“殿下說話莊重些?!?/br> 齊琰將她的衣裳從肩頭剝下:“晚上那些話也不許說嗎?” 虞枝枝瞪著烏溜溜的眸子:“殿下!” 但齊琰像是沒聽到,繼續說道:“說那些話的時候,你不是也挺喜歡的嗎?” 虞枝枝顧得了著頭,顧不了那頭,她只想著要堵住齊琰的嘴,一個沒注意,就已經被剝完了衣裳。 齊琰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收斂了玩笑的神色,看起來怪可怕的。 虞枝枝悄悄往后挪了一點。 齊琰蒼白的脖頸上喉結滾動了一下,他沉穩說道:“試試水溫?!?/br> 虞枝枝分外慌張起來,她用手臂掩著身子:“……好?!?/br> 她逃竄似地鉆進浴桶中,鼓足勇氣冒著頭,可憐兮兮說道:“殿下,我受不住了?!?/br> 齊琰站在浴桶邊上,抬起虞枝枝的下巴,有些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她的下巴。 “真的?” “真的?!?/br> 齊琰彎下腰,狠狠地咬了虞枝枝的下唇一口。 然后在虞枝枝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浴房的門被哐當一聲合上了。 虞枝枝后知后覺感到唇上有股腥甜味道,她用手指頭一抹,竟是被咬出了血。 虞枝枝擔心齊琰再次闖進來,她匆匆將身上擦洗一番,換上干凈的寢衣,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寢殿已經熄燈,虞枝枝摸索著走過去,她的手摸在榻上,卻感到觸覺奇怪,她略一思忖,覺得她按在了齊琰的胸膛上。 齊琰伸手將她一扯,她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虞枝枝一動不敢動,只怕激發了齊琰的狂性。 但齊琰還算有點人性,他只是靜靜摟著虞枝枝,什么都沒做。 虞枝枝放下心來,困意漸漸向她襲來。 她做了一個分外清晰的夢。 她竟然夢到了白馬寺的那個夜晚。 前面的事情都是正常發生的事,她和張貴妃宮里的聶女史換了班,候在張貴妃寢屋。 也許是因為前面太過正常,后面的事讓夢里的虞枝枝都感到分外驚悚。 她不知為何走出了張貴妃寢屋,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屋子。 然后她就在陌生人的床榻上,和一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折騰了一宿。 她在夢中睡去,睜眼,左右有兩個男人。 一個是面容模糊的陌生人,用聽不清楚的語氣在問她:“睡得好嗎?” 另一個是齊琰,他惡狠狠地看著她說:“你竟敢背叛我,我要掐死你?!?/br> 夢中的齊琰伸手毫不留情地往虞枝枝的脖頸上掐,而那個面容模糊的人支著手臂只管看,虞枝枝沒有感覺到疼痛,然后她清醒過來。 她睜大眼睛在黑暗中盯著頭頂上的承塵,回憶這個離譜的夢。 聽說夢里是不會死的,只會醒來,所以夢里的她已經被齊琰掐死了? 她渾身一寒,又想起了一件蹊蹺的事。 這個夢的后半段竟然和她從前總是出現的春,夢是一樣的。 她琢磨著這個夢,怎么也睡不著覺。 她想來想去,忽然想到了和齊琰的第一個夜晚。第二天醒來,她并沒有看見畫冊中說的落紅…… 窗牖透出一段白青的光,床榻上,齊琰的手臂收緊了些,將虞枝枝往他懷里帶。 他醒了過來,翻身將虞枝枝壓住。 虞枝枝回神,慌忙推開他:“殿下,不是答應了要放過我嗎?” 齊琰的語氣還帶著一絲懶洋洋:“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br> 齊琰要來,虞枝枝沒法不從,她可憐兮兮地說:“換個法子吧?!?/br> 齊琰在并不明亮的日光中乜斜看著她:“什么法子?” 虞枝枝送上朱唇,慢慢地親他,然后用手握住他。 齊琰一只手臂籠著她,閉上了眼睛,但一刻鐘之后,他拿開虞枝枝的手,將她的雙腿并起來。 虞枝枝不解,然后緩緩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