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我老公了嗎 第21節
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一個大老爺們買點東西都被人宰,還宰那么狠,多掉面子啊。 這是他的一片心意,初迢不能直說買的不值,只好收下了。 雖然虧到內傷,但初迢確實是喜歡的,也沒想著過后再偷偷去攤主那里退了,估計人早就扛著攤子跑了。 初迢內心復雜了一會兒,最后露出最好看的笑臉,伸出右手給他看,軟著聲撒嬌:“你幫我戴上?!?/br> 買都買了,要在別的地方讓它更有價值才行。 他送的禮物加上他親手戴上去的,這么想就不會覺得很虧了。 洛野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抓著手鏈兩端的扣子,環過她纖細的手腕,扣上扣子,手鏈有些長,預留了空間還多出一截小尾巴,不過這樣也很好看。 初迢撥了撥銀杏葉子的吊墜,笑得眉眼彎彎:“我很喜歡,謝謝阿野?!?/br> 葉諧野,她很喜歡。 而且前世他們正式確定關系的那天,就是在一條銀杏大道上。 洛野看著她,微微松了口氣,還好那個攤主沒騙他。 她喜歡就好。 …… 步行街沒有別的可看的,初迢也是怕了他再亂買東西了,趕緊帶著人離開。 離開一區市區的時候,她好像看到街口有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但她又暫時想不起來是誰,為什么熟悉。 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不過很快就被其他事占據了心神。 回到九區,周mama已經做好了晚飯,大伙就等著他們回來吃飯了。 晚餐依舊很豐盛,幾乎把好東西都用上了,為了歡迎初迢的加入他們。 雖然洛野從未親口承認他們的關系,但顯然關系也不一般,而且從中午那出烏龍也能看出來,不是一般的在乎,從未見過的在乎,大家心里都有數,就算不是女朋友,對于洛野來說,那姑娘也是特殊的。 而對于初迢來說,能成為他們的新隊員被他們接納,她自然是樂意的。 加入他的隊伍,參與他的過往,成為他的同伴,并肩作戰,這就是她所希望的。 飯后,大家坐在院子的樹下聊天,樹下掛著一盞太陽能照明燈,幾人照舊在下棋,初迢在旁邊磕著瓜子觀棋,洛野和崔虞悠閑地喝茶,周mama在織冬天的毛衣和圍巾。 因為洛野的原因,他們現在不需要再每日執行巡邏任務,小院里生活就變得清閑安逸起來。 不過他們自然不會忘記這份歲月靜好,都是洛野在替他們負重前行。 周末見初迢對飛行棋明明興趣很高,又勸她:“迢迢,你要不要玩一把?” 初迢抱著瓜子搖頭。 周末于是就不再問,專心謀劃著怎么把韋豪的一枚飛行棋撞回起飛場。 一旁喝茶的洛野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迢迢? 其他人顯然對這個稱呼沒有反應,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得知了她名字,而他卻還不知情。 初迢本來就坐在洛野對面,注意到他看自己的視線,拍掉手里的瓜子殼,用眼神詢問他什么事。 洛野執杯靠在唇邊,微垂著眸,聲音淡淡地重復那兩個字:“迢迢?” 初迢眼睛漂亮得像是星辰,在燈下藏著閃閃亮光,她應道:“在啊?!?/br> 洛野卻不在說話,初迢只是疑惑了一會兒,就又把目光放到棋盤上了。 洛野看著對面側坐的少女,不知為何心里突然很爽,然而又沒有什么正經理由。 他坐了一會就放下茶杯起身,初迢見此也站了起來。 洛野看她:“我回東院?!?/br> 初迢也看他:“我知道啊?!?/br> 就是知道他要回東小院了她才要一起回去啊。 洛野示意她看崔虞:“你跟崔虞住?!?/br> 男女有別,和他住一起不合適,女孩子的名聲重要,他不能連累,而且崔虞也是同意和她住的。 初迢瞪大眼睛,顯然不知道還有這個安排,她像是被人拋棄了的小獸,受傷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回心轉意。 可惜洛野并沒有,他丟下一句“別跟過來”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初迢再不愿意也沒有辦法,只能氣呼呼地坐下來。 周媽心軟,見不得她難過,說:“今天有些匆忙,等明兒我給你收拾一間新屋子,今晚你就和小虞睡?!?/br> 初迢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她沒好意思說自己是不想跟洛野分開,只說:“不用啦,我跟虞姐住一間就好?!?/br> 住處就這么暫時定下。 崔虞的房間大,再放一張床都沒問題,晚上初迢單獨睡一床,明明條件很好,比住野外不知道舒服多少,但她就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而且和別人睡一屋,又不敢動作太大,怕吵醒對方,一直失眠到凌晨,她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卻總也睡不安穩。 此時的東小院,失眠的還有早早就回屋的洛野,精神上分明很困倦,然而身體卻遲遲難以入眠。 總感少了點什么。 應該是少了什么。 凌晨三點,洛野還在和身體做抗爭,精神上疲憊不堪,身體卻精神抖擻,想睡卻無法入睡,他翻了個身,準備起來做幾百個俯臥撐,屋外卻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洛野,你快出來看看迢迢,她發高燒了,身上很燙,還在說胡話?!?/br> 崔虞的聲音前所未有的焦急。 洛野急忙下床,上衣都沒穿好就去開門,崔虞懷里扶著昏迷不醒,臉色不正常紅暈的初迢,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崔虞又摸了摸初迢的額頭,立刻就被燙得縮回手,語氣憂慮:“夜里突然燒起來,不知道燒了多久,我量過體溫,已經39度2了,吃過退燒藥貼了退燒貼降溫,但都不管用,而且一會說熱一會說冷,她還一直喊你名字,睡得很不安穩,鬧著見你,我實在沒辦法,只能帶她過來了?!?/br> 洛野看向靠在崔虞懷里昏睡中的女孩兒,小小的一只,面上燒得通紅,頭發被汗水打濕,還在不安地微微發抖,她在夢里囈語,一聲又一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阿野……” “阿野別走……別丟下我……” “不要……阿野我不走……” 她似乎陷在了夢魘里,夢里有什么讓她害怕恐懼的事情? 洛野心跟著縮緊了一下,針刺一樣難受。 他從崔虞手里接過女孩兒,打橫抱起,女孩一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就主動攀了上來,將自己縮進他懷里,一點點收緊,小聲啜泣著夢囈:“阿野,我好疼?!?/br> 洛野朝崔虞點頭致謝,關了門,抱著女孩兒來到床邊,只是剛要放下就被抱進脖子攀住,死活不肯撒手。 “不要!”她很抗拒,害怕松開之后夢里苦尋的人就不見了。 洛野心臟也跟著密密麻麻地疼,他不確定她能不能聽見自己的話,語氣放得很溫柔,試探著問:“乖,先松開,哪里疼,我看看?” 初迢燒得迷糊,卻能聽見他的聲音,攀著他脖頸哭泣,含糊不清:“阿野,我會不會死?” “你不會有事的?!甭逡皵蒯斀罔F。 “阿野你別走?!?/br> “不走?!?/br> “別丟下我?!?/br> “不丟?!?/br> “阿野我好熱……”她又迷迷糊糊地喊,就要去扯自己的衣服。 洛野瞳孔微縮,眼神有一瞬間慌亂,但很快就冷靜下來,他將人抱緊不讓她亂動,催動異能,把自己身上的溫度降下來,眉睫很快就覆上一層寒霜。 初迢喜歡冰涼的,把guntang的臉貼在他身上降溫,只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她體內熱得難受,很快四肢都貼在他身上降溫。 洛野抱著她不松,也松不開。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喊冷,冷到牙齒打顫,全身發抖,想把冰塊一樣的洛野推開又不舍得推開,身上冷熱交替,神志不清,全身都在痛,好像有什么要從她體內沖出來,沖撞得她四肢百骸都在發疼,蝕骨敲髓,疼痛難耐。 洛野又將體溫升高讓她取暖,如此反反復復,一直到天亮,初迢的狀況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崔虞不清楚,洛野卻知道,初迢這個狀態不是單純的發燒,而是覺醒異能的前兆。 高燒寒熱,冷熱交替,或是全身筋脈疼痛,饑餓難耐,像是永遠吃不飽等等,這些癥狀都因人而異。 異能覺醒者,常要經歷非人折磨,有時一天有時三兩天,撐過去才能蛻變,撐不過去的…… 輕則變瘋成廢人,重則筋骨寸斷血管脹裂,身死而亡。 世人多數只知異能者強大,卻不知其強大必經的兇險。 早上崔虞和其他人來了一次,在門外問要不要把醫生請來,洛野啞著聲音拒絕了。 異能覺醒就是道鬼門關,只能靠自己闖,而他除了能在她難受的時候給予一點微不足道的幫助,什么也做不了。 初迢燒得很厲害,比他當時覺醒時的反應還激烈,平常人早就燒傻了。 兩天過去了,她的熱感癥狀仍未消退,痛感不是一直都在,但疼痛的時間總體要長,身體好像要爆炸一樣,疼得意識模糊。 她手指不安地抓著洛野的衣襟,干裂起皮的唇貼著他的脖頸,連續兩日的非人折磨讓她很是虛弱,身上沒有一點力氣。 她進入“覺醒期”多久,洛野就抱著她熬了多久,滴水不沾,眼睛都沒閉過,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時不時在她難受的時候溫柔地安撫。 初迢有時是清醒的,但全身的疼痛讓她沒有多余的力氣做其他的事。 前世她一直都是個普通人,這一世也許是她改變了前世的經歷,才會有了變化,讓她能夠覺醒異能。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化到底是好是壞。 她曾親眼見過最初被趕下車后唯一和她一起活下來的小男孩,在覺醒異能失敗后的慘狀,全身血管破裂,皮膚無一處完好,最終爆體而亡,很慘也很恐怖。 她害怕自己也是那副模樣,不想讓阿野看到那樣自己。 她微微掙扎著要推開洛野,但很快就被抱緊,讓她動彈不得。 她聲音嘶?。骸俺蟆?/br> 沒頭沒尾的一句,洛野卻神奇地聽懂了她在擔心什么,他想到她可能出現的狀況,心臟又是一陣密密麻麻的刺痛,他曾無助地看著她喪失求生欲,陌生的絕望感彌漫心頭,他語氣堅定:“你不會變成那樣,不會有事?!?/br> 她不知有沒有聽見,已經再次陷入昏睡,和自己身體進行著新一輪的抗爭。 這幾日對所有人來說都很煎熬,明知道很危險,卻阻止不了,明知道她很痛苦,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