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秘書到了有一會兒了，敲門沒人應，他還想著人是不是故意的？沒想到轉身就對上了沈衛民?！吧蛲?，齊廠長約你明日到廠里談判。另外今日之事，請您諒解，齊廠長也沒有預料到事情會朝這個方向發展，并一發不可收拾?！?/br>
    馮秘書是省機械廠廠長的秘書，一切以省機械廠為出發點。聽他話音，還有點怪罪省食品廠的意思。

    “哦，”沈衛民不冷不熱，“齊廠長確實應該給我個交代，我是在省機械廠下的訂單，不能按時交貨就罷了，竟然就要把貨交到別家去了?；鸺被鹆堑慕形疫^來卻只說是貨出了問題，讓我直接面對食品廠的冷嘲熱諷，不論從哪方面看，這都是你們省機械廠的問題?！?/br>
    沈衛民這話說的非常不客氣，但要讓馮秘書反駁，他卻說不出一字一言。雖然氣得渾身發抖，卻沒辦法制止住沈衛民的伶牙俐齒。

    能夠成為一廠之長的秘書，馮秘書的口才當然是極好的，但碰上沈衛民之后卻發現毫無功用。對方言話條理清楚，而且都是事實，根本不給人挑刺的余地。

    “沈同志，我已經把話帶到了，就先告辭了?！瘪T秘書幾乎是落荒而逃。

    沈衛民勾了勾唇角，推門進屋。

    第二天，沈衛民準時出現在省機械廠。這事不能冷處理，不然處理著處理著別人還以為他沒意見了，想要什么就要自己積極去爭取，去談判。

    沈衛民進入會議室，發現只有省機械廠的領導在，他無聲笑了笑，“昨個過來是食品廠的代表咄咄逼人，今天輪到齊廠長了？”

    齊廠長有些臉熱，這件事他確實做的不地道。讓沈衛民直接面對省食品廠，著急忙慌的把人叫到省城，卻給對方當頭一棒，任誰心里都有火氣，更何況沈衛民這么傲氣的人?！靶∩?，不著急啊，快先坐下?！?/br>
    沈衛民不客氣的坐在齊廠長對面。來時事出緊急，只他孤身一人來到省城，坐在省機械廠幾位領導的對面，顯得有些身單影只。

    “小沈啊，你消消氣，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機械廠做法欠妥?！饼R廠長艱難開口。

    “恐怕不只是做法欠妥這么簡單，各位領導是想借省食品廠讓我妥協吧？”沈衛民一語道破大家的想法，“我們工廠雖然規模小，比不上省食品廠為省爭光，但是眼下這件事，我沈家溝食品加工廠可沒有任何錯處。難道就因為省食品廠看上我定下的幾臺機器，我們就得處處讓步，笑著把機會讓出去？”

    “小沈啊……”

    齊廠長嘆了一口氣，想解釋幾句，卻被沈衛民打斷了，“各位領導也別跟我扯大道理，說什么大局意識。我現在只知道我們正經訂立了合同，我交上了定金，且不說合同最后一條就是要保護買方的真實信息，就說在規定的交貨日期之前出這么一檔子事，就是你們省機械廠嚴重不負責任。說難聽點就是不要臉面，但凡你們注意點，我就不會遇到昨天那樣的情況?！?/br>
    “你怎么說話呢？”聽沈衛民這么不給面子，齊廠長身邊其他人不樂意了，什么叫不要臉面？他們這么大一個工廠，難道就任由一個年輕人這么說？

    “我有說錯嗎？各位都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們站在我的位置上會怎么想？”

    在省機械廠下單預定的機器被省食品廠中間截胡，論其種種，他們能名正言順得到這幾臺機器。作為省機械廠，首先想到的應該是自己和沈衛民討論，傳達事情原因經過以及省食品廠的謀算，而不是自己抽身出去，讓截胡工廠和被截胡的工廠代表在會議室里相聚。

    這根本不是針鋒相對，而是沈衛民單方面被排擠。天知道昨天進入會議室，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還是靠拼湊省食品廠代表的話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就憑借他得到的這待遇，就算他們要求合理，沈衛民都得想方設法給攪黃，更何況他們要求并不合理。

    沈·小心眼子·衛民

    沈衛民的絲毫不退讓，讓省機械廠領導心生惱怒。他們當然不會站在沈衛民的角度思考問題，立場不同，處理方法和對待問題的態度就不同。他們考慮到的更多是省機械廠的利益。

    就算這時候他們發現了問題，也不可能承認。他們現在站的地方是省機械廠，在省城除了鋼鐵廠之外，再無工廠可以和他對抗的省機械廠?，F在被一個年輕人逼到了這份上，讓長久以來高高在上的他們實在難以接受。

    如果不是齊廠長攔著，他們可能早已經出聲訓斥。

    “小沈??！昨天是個意外，我沒能及時趕過來，才讓你和生食品廠的代表提前見上面，但凡有一絲可能，我都不會如此安排。這件事是我們三個工廠之間的事，省機械廠無論如何都不能擺脫責任。給你造成不便，實在抱歉?！饼R廠長正色說道。

    “廠長！”

    “廠長，您……”

    齊廠長的話音未落，旁邊就有人制止，說到底就是覺得沈衛民不配，他們不明白齊廠長為何會對沈衛民禮遇有加。

    沈衛民全程冷眼旁觀，齊廠長如何抉擇和他沒有很大關系，至于這是做戲還是發自肺腑，他也不好奇。談判是積極正向的，只要能夠讓對方答應自己的條件，就算成功。太多的感情用事，只會讓事情功虧一簣。

    “這幾臺機器，省食品廠確實需要。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們志在必得，……”

    “齊廠長，我本來就心氣不順，你再在我心口上插上兩刀，有點過分嘍！和省食品廠的糾葛，我想在我們兩個工廠達成合意之后再去決定，現在只有我們雙方在，就只討論我們的問題吧?！鄙蛐l民淡淡的說道。

    齊廠長一愣，卻還是順著沈衛民的意思開口，“你說的對，現在就只討論我們之間的問題?！?/br>
    基調已定接下來的談判，大家都是跟著沈衛民的意思走的。大概因為心存愧疚，還稍稍有些同情弱小，所以沈衛民提出的要求雖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齊廠長還是答應了，周圍領導也沒有反對。

    等從省機械廠出來，沈衛民舒了一口氣。從他到省城了解這件事情之后就知道這幾臺機器他保不住了，只能在最大限度的基礎上爭取工廠的權益。

    省機械廠能夠爽快答應是最好了。

    與此同時，齊廠長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辦公室里坐著兩個人，看見他回來，均回頭看他?！叭绾?？”

    “老朱啊，這件事你可得好好謝謝我?！饼R廠長嘆了一口氣，他剛剛就坐在沈衛民對面，可讓這個小年輕給逼的不輕。原本也不必如此，可沈衛民是他看好的小同志，假以時日，前途不可估量。再加上老上司的兒子給他打過幾次電話，讓他照顧沈衛民，他已經枉顧承諾，怎么可能還在對方談條件的時候，對他苛刻。

    剛剛許出去的諾言，對省機械廠來說，可以說前無例后無說。如此，就只能讓老友來撫慰他受傷的心靈了。

    齊廠長喊的老朱就是省食品廠的廠長，朱廠長。

    在省城工業園區的工廠，大家都算是熟人。就算私下相交不深，見面大家也都是兄弟，齊廠長和朱廠長關系特殊些，他們是曾經的戰友，從烽火連天中一起走出來的?！罢嬗心敲葱?？上次廠里邀請他參觀工廠，我正巧出差，到現在還沒見到人?！敝鞆S長些微有些好奇。

    “放心吧！我已經為你們約了明天，到時候讓你見個夠，明天之后，你就不是這個看法了?！币幌氲嚼嫌衙魈炀鸵蜕蛐l民對上，齊廠長有些興奮。

    “你倒是為我著想?！敝鞆S長冷哼一聲，卻沒有反駁。這件事情嚴格意義上說，是他們拖累了省機械廠，所以即使老戰友嘟嘟囔囔，他也都照單全收。不過對于沈衛民這個同志，他確實需要見一見。

    “見人之后客氣點，別動不動就冷臉，那小子軟硬不吃，只講條件。別用平常對付人做法對付他，把人惹急了，這事就得無限期拖延下去?！饼R廠長忍不住告誡。

    “這么大氣性兒？你也給他這個面子？”朱廠長挑挑眉，不置可否。

    “沈衛民這個同志有能力、有思想、有膽識。他借調到省機械廠滿打滿算兩個月，到現在還有不少人記他的好。你以為他們工廠那么小的生產規模，怎么能在省機械廠下訂單？我們總工盼他好呢。

    再有，他和咱們老領導家的小兒子有些淵源，那邊是當親弟弟照顧的，不給別人面子，難道你還能撅了老領導的面子?！饼R廠長冷哼一聲，有前車之鑒在，面對老朋友，他恨不得把話掰開了、揉碎了塞他腦子里。

    可千萬別再出差錯了！他們機械廠夾在其中，很難做人??！

    聽到齊廠長這么說，朱廠長才有了點詫異，他們老領導的小兒子，那不就是他們老領導的接班人？

    “他們怎么會扯上線？”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沈衛民只是個農村走出來的，就是他創辦的那個工廠，都是以生產隊副業的形式存在，這樣的人怎么能搭上他們老領導的兒子？

    齊廠長對著方面了解不少，和朱廠長解釋了一番，“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真是離開了軍隊就一點不做了解，只埋頭苦干。要是有用的話，省食品廠也不會到現在都還不溫不火?！?/br>
    有些話，齊廠長不欲多說，但他這個老友是個死心眼子，有些話不掰開、揉碎了，人根本聽不心里去。這幾年省食品廠都在吃以前的老本，仗著政策和自身工廠性質，產品只要生產出來就走得出去，就不思上進。沒有任何壓力的結果就是生產出來的產品得過且過，不至于說太差可也不能說太好。

    要不然包括省機械廠在內的工業園區的其他各工廠，也不會在準備節禮的時候另劈道路，從而還或多或少的推動了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的開業和發展。當然，也有一部分人看到了省食品廠開發產品能力疲軟，開始借鑒其他工廠的產品，為民鋪子首當其沖。

    不過，模仿出來的產品味道先不說，價格還要高上一些，如果不是沈家溝食品加工廠輻射范圍太小，哪有省機械廠產品暢銷的道理？

    后面這些話題，齊廠長當然不會說出來。就算關系近，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如此，不僅是他和省食品廠結仇的問題，還可能會給沈衛民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行了，明天見到沈衛民，如果他提出的要求不那么過分，就答應了吧。機器已出成品，評優工廠工作開始在即，再耽擱下去恐怕都不好收場?！饼R廠長勸了一句。

    “我懂，如果不太過分的話?！敝鞆S長扯了扯嘴角。

    “呵呵，”齊廠長扯了扯嘴角，你懂？你懂個屁？就憑你最后這一句話，你就沒懂。

    沈衛民可不知道齊廠長在背后做了這些事，第二天要見省食品廠，他早早的就想好了應對之策，頭天晚上還專門去拜訪了葉建和。

    兩人現在走的近，沈衛民時不時的就來往省城，感情自然而然就處出來了。散席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睡太晚的結果就是，沈衛民第二天到省機械廠的時間比約定時間晚了半小時。

    按理說沈衛民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不過事情就這么發生了，他也沒什么好狡辯的，挺認真的道歉。

    “齊廠長，對不住了，我來晚了?！鄙蛐l民滿臉歉意，“因為這件事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晚上睡不好，白天起的晚，真真是……”

    沈衛民欲言又止，但意思是表達清楚了。

    齊廠長抽了抽嘴角，他嚴重懷疑沈衛民是故意的，卻找不到證據。心里這么想，嘴里不饒人：“沒事兒，你也不是故意的，老朱一早就在會議室等著了，我陪你進去，然后你們雙方就事論事，好好聊聊?！?/br>
    沈衛民抬了抬眼皮，他剛剛進大門的時候，看門大爺可不是這么和他說的，省食品廠的汽車剛到不過五分鐘。

    “哦，機械廠今天定有其他貴客道?！鄙蛐l民淡淡說道。

    “嗯？”齊廠長不解，怎么可能還有其他貴客？這兩方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他哪有余力去管其他人。

    “我進門的時候，聽看門大爺說，就在我前面有兩輛小汽車開進大門。這還不是貴客？誰這么大面子，”沈衛民笑呵呵的。

    齊廠長：“……”他就說沈衛民這個精小子不容易糊弄，卻沒想到連這些都能聯系到一塊兒，只能訕訕笑。

    得虧這時候，他們已經走到了會議室。齊廠長推開門，給他們做介紹。

    省食品廠這次來的人依然不少，包括朱廠長在內，廠委就來了好幾個，可見關于評優秀工廠這事兒，大家都是非常認真對待的。沈衛民認可他們的做事態度和為自己工廠掙榮譽的積極，如果這件事不牽扯到他就最好了。

    剛進門，就有人想拿他遲到的事情說事兒，被齊廠長三言兩語帶過去了。

    “今天把你們兩個工廠叫來是為了談論這幾臺機器的何去何從，我相信大家都是帶著誠意來的，那就開始吧！”齊廠長坐在主位上主持談判。

    沈家溝食品加工廠的代表和省食品城的代表分坐左右兩側。沈衛民抬眼看向對面，省食品廠來的人有些多，座位根本做不下，只能站在后頭。他這邊就簡單多了，只有他一人，還剩下不少座位。

    細看之下，這就是以多欺少，不僅僅是人數壓制，還會在無形之中給談判者以無形的壓力。雖然是拿不上明面的手段，但是現在都講究有用就成。不可否認，沈衛民心理上確實受到了影響，這種影響不是負面的，反而讓他更加興奮。

    來的人多好啊，如果來的人少，他提要求的時候，那些人肯定推脫自己做不了主。來這么多人還做不了主的話，那省食品廠的管理可堪憂。

    齊廠長決定留下主持工作也有這方面的考量，老朱這事兒辦的太cao，死腦筋一個，沈衛民哪怕稍微沒點腦子，這件事能拖到現在？恐怕第一天談判的時候，沈衛民就退到無人之境去了。

    “人都聚在這兒了，沈廠長，你先說說自己的要求?！饼R廠長開口。

    沈衛民說了，條例清晰，內容完備，可以說已經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省食品廠這邊，朱廠長還沒有開口，旁邊的人先耐不住了，“沈廠長這些要求可有些過分，憑什么什么好處都讓你占盡了？”

    “這位同志，此言差矣，什么叫好處都讓我給占盡了，事情為何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各位難道不清楚是因為什么？如果不能達成合意，咱們大不了不合作，我倒想瞧瞧，我書面簽訂合同的這幾臺機器，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省機械廠怎么過給貴工廠?！鄙蛐l民語氣淡然。

    對面嗤笑一聲，根本不把沈衛民的威脅放在心上，“跟你們個小作坊談判，是省食品廠給你們面子，沈廠長，千萬不要給臉不要臉！”真以為他不點頭，他們就沒有辦法了？只要省機械廠點頭，他們第二天就能把機器拉走，更不用說他們此次評優，上面可是發話了的。

    “哦，那咱們就試試。我們是小作坊，上報、密告都需要時間，但是請你放心，我是下定決心就不會放棄的人，肯定會在不久的將來讓貴工廠名聲大噪?！?/br>
    “你威脅我！”對面是個暴脾氣，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沈衛民卻是一點都不害怕，如果事情真的這么簡單就能解決，他現在也不會坐在這兒了。這里到底是生機械廠，他們還不敢動手，沈衛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齊廠長會重視自己到這種程度，恐怕更擔心他求助周圍人。也對，眼前這檔子事，那些人沒有辦法越級處理，但如果說他要告狀打官司，那些人可以給他提供的幫助不計其數。

    “行了，來這個辦公室是讓你們吵架來了？老朱，趕緊的，把事情解決解決?！?/br>
    朱廠長正襟危坐，皺眉看向沈衛民，生硬問道:“你有什么要求？”

    “我之前參觀過貴工廠，如果想要引進新機器，就必定淘汰舊機器。我要貴工廠用淘汰下來的舊機器抵價款?！?/br>
    朱廠長看了眼旁邊的秘書，秘書輕輕點頭，他們工廠目前沒有開設新工線的計劃，就是有，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新工線意味著更多的可能和不確定性，對于評優不具有加分效果，再加上讓新工線用老機器，也不合大家想法。

    “就算我用舊機器抵價款，也是和省機械廠之間的交易，沈同志應該得不了好處?！敝鞆S長皺眉，如果說沈衛民是想使用食品廠淘汰下來的機器，為何還要多此一舉，非得經過省機械廠的手呢。

    “那幾臺機器我已經預付了定金，并不準備追回，貴廠想購買，從始至終就是要和我談。貴廠可能不知道，為了這幾臺機器，我們生產隊乃至我們公社做出多少犧牲和規劃，雖然不可能提幾倍價格，但是辛苦費我們是要收的?！鄙蛐l民直接說道。

    朱廠長似乎有些驚訝，抬頭看向齊廠長。

    齊廠長此時也才反應過來，怪不得昨天沈衛民會抓住這點不放。不過，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從他們機械廠買進的機器，轉手出去就要辛苦費。

    但要說什沈衛民做法有些不妥，他們又找不出不妥來。是啊，如果不給人家點好處，人家為什么要答應這事兒，這幾臺機器你們工廠需要，人家工廠也需要啊，甚至比你們工廠更渴求些。

    “所以那幾臺淘汰下來的機器，就是辛苦費？”朱廠長冷聲問道，雖然面上看不出來他生氣與否，但是從他蒙灌一口涼茶的架勢來看，是氣的不輕。

    省食品廠淘汰下來的機器轉手走出去價格也是不低的，畢竟都是扯上電就能使用的機器，肯定比不上新機器順滑，但比人工效率可快多了。

    “那我可不敢獅子大開口?！鄙蛐l民說道，卻再沒有下文。

    辦公室眾人:“……”你這還不敢獅子大開口，我咋就看你敢的很呢。

    “一分不要抵給你不可能，這樣如何，占五成？”朱廠長說道。

    “朱廠長，這就過分了?！本退阏屹I家，想要把就機器賣出新機器的五成也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這只是談判，一個抬高價格和壓低價格的過程，對方給出虛高價，讓他往下壓，如果是正常談判，沈衛民肯定會陪著玩玩，但他們不是?！耙怀?，省食品廠這么大工廠，占了便宜還賣乖就過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