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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腦袋沒撞上樹,但隨著剛才的慣性,段宜嬌手里擰開的飲料未能幸免,撒出來一小半,弄得她手上黏黏糊糊的。 段宜嬌迅速擰上瓶蓋,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思考要不要折返回店里洗個手。 這時眼前伸了一張濕巾過來,已經幫她拆開了。 祁昀還是那副冷眼旁觀的表情,垂眸睨著她,“笨?!?/br> “……” 段宜嬌接過濕巾,慢慢把手和飲料瓶都擦干凈,小聲反駁:“也沒有那么笨吧……” 只是不小心而已…… 祁昀沒應聲,把她拉到人行道靠里那側。 …… 上了車,段宜嬌接到一通電話。 是白落落找的修相機的那家店,當時白落落找人修的時候留的是她的電話,這會兒老板打電話過來通知她相機修好了,讓她盡早去店里取。 段宜嬌沒想到速度那么快,應下之后掛斷電話,聽見一旁祁昀出聲:“和誰打電話?” “修相機的,”既然說了這件事,段宜嬌想了想店的位置,覺得大概順路,于是又道,“待會兒在嘉奕路那邊可以停一下嗎?我去把相機取回來?!?/br> 祁昀抬了抬下巴,“嗯?!?/br> 從店里取了相機回來,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段宜嬌放松地彎了彎唇。 祁昀余光瞥過來,視線定在她手上的相機上。 須臾,他察覺了什么,眉一揚,“怎么還在用這臺?” “……” 段宜嬌擺弄相機的手停下來。 沒想到祁昀還能認出來,她生硬地“啊”了一聲,想隨便胡謅個理由搪塞過去。 腦海里信息一陣一陣閃過,她看著他,張開嘴,最后卻僵硬得像背書一樣:“因為它算是挺經典的設備了啊……噪聲低,動態范圍高,固件可以破解……呃,到現在也挺適合深空攝影的?!?/br> 段宜嬌沉默一會兒,見祁昀還盯著她,欲蓋彌彰地又補充道:“……也沒有什么別的對深空攝影沒意義的功能,所以……” “可它并不具有不可替代性?!逼铌酪徽Z道破,與她目光交匯,“真的只是這個原因?” 車內空氣忽然安靜。 “……” 段宜嬌怔愣了下,嘴唇翕動幾秒。 像是一下卸了力,半晌,她很慢地別過臉,抱著相機背對著他,聲音悶悶的。 “……不是?!?/br> 祁昀目光仍鎖在她身上。 察覺到她通紅的耳尖,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眉間多出幾分探究的深沉。 …… 啟動車子時,駕駛座側邊車窗突然響起三聲敲擊。 短時間的寧靜被打破,祁昀不滿地看向窗外。 “祁總,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您——” 諂媚的男聲從車窗打開的一條縫傳進來,一張人臉映在窗外,他看不見車內的景象,仍掛著滿臉笑意,開門見山道,“關于上次那件事,真的只是個誤會,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您,您看您現在能不能聽我解釋一下?我保證只耽擱兩分鐘的時間!” “……” 段宜嬌幾乎是瞬間便認出了陳治川的聲音,原先準備轉回來的身子一滯,假裝繼續看窗外風景,“……沒事,你聽吧?!?/br> 她不想再看見陳治川,但也有點好奇,他還有什么可解釋的。 祁昀瞇了瞇眼,沒把車窗壓下去。 見車子沒有要開走的意思,陳治川面色一喜,急急道:“祁總,那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是當時那個女人騙了我,裝醉非要我把她送回房間,黃總就讓我送她回去了,我以為那就是她的房間……” “我在公司工作那么長時間,一直都只是個勤勤懇懇的小員工,又怎么可能做出這種骯臟的事呢?我都是聽黃總的指揮做事,他們是一伙的,我只是無辜被卷進去了而已……” 說到這里,他故意壓低聲音:“……其實,那個女人我也認識,所以才會那么相信她,祁總你可不要輕信那種人,她表面溫溫柔柔的,實際上背地里不知道像這樣勾搭過多少男人……” …… 聽著一窗之隔男人的編排,段宜嬌非但沒生氣,反而慢慢坐正了身子,有點想笑。 ……認識了那么久,她居然才發現他是如此沒擔當且嘴碎的人。 可真是推卸責任一把好手,什么事都是他不知情他無辜,就連哭都哭得理直氣壯,大約是自己也相信了自己歪曲的事實,認為自己真的沒有錯。 這謊撒得實在太過拙劣,她感覺自己多聽一秒都是精神污染。 而她身旁的祁昀更是根本沒有聽陳治川在說什么,嫌吵,不耐煩地攏起眉,問段宜嬌:“走么?” “……稍等,”段宜嬌沉思片刻,“可以開一下窗嗎?” 祁昀有些意外,斜她一眼,按下車窗。 感覺到眼前車窗被緩緩放下,陳治川表情激動起來,剛想繼續開口,眼中便映入了段宜嬌看戲一般的神情。 …… 揚起的嘴角一下子變得扭曲,他錯愕地瞪大眼:“你怎么……” “陳治川?!?/br> 段宜嬌覺得自己喊他全名都已經算是給他面子,她揚了揚手機,好整以暇地微笑,“既然我不可信,那不如,讓我們現在來聽聽錄音?” 她那天去找陳治川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全程錄了音,不曾想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