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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詔抬手,沖著金舒笑起:“丫頭,過來?!?/br> 話音剛落,天光一閃。 那一瞬,他身子微微一怔。 片刻之前,還是滿面笑意的金舒,只一息便白了臉。 一支穿云的長箭,自后向前,貫穿了嚴詔的心口。 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稍稍踉蹌一步,口中便溢滿的鮮紅的血,緩緩倒下。 放箭的人不知何處而來,此刻亦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有大聲呼喊著“師父”的金舒,以及沖上來,想要接住他的李錦,在他下墜的眼眸里,倒映的無比明晰。 這兩個孩子,終究是長大了。 金舒將他扶起,側躺在臂彎中,她白了雙唇,顫抖的只剩下一遍又一遍,重復的呼喚著“師父”兩個字。 李錦一聲怒吼,守皇城的金吾衛便立即搜尋刺客的身影。 而后,他憂心的蹲下身,睨著那長箭貫穿的位置,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嚴詔一向嚴肅的面頰上,此刻掛著溫暖的笑容,他在他們面前,從懷中拿出一只刻著“大仵作”的玉牌,用帶血的手,將它塞進了金舒的手心里。 寒風凜凜,天地失色。 冰涼的雪花如蒼穹的淚,紛揚落下。 “丫頭,你們……”嚴詔喚她,口中冒出一大片鮮紅,“這……這最后一講?!?/br>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笑起。 瞧著他痛苦的模樣,金舒眼眸里起了厚厚的水霧,她看不清嚴詔的面頰,看不清他的笑容。 她顫抖著,竭盡全力控制著自己的悲傷:“師父,別說了,太醫就要到了,就要到了?!?/br> 聞言,嚴詔搖了搖頭。 他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聲音微弱,卻格外清晰:“你們,出師了?!?/br> 出師了,以后便要獨當一面了。 嚴詔笑起,手卻緩緩落了下去,就像是這漫天的飛雪一樣,悄無聲息。 金舒再也繃不住自己的背痛,哭著搖頭說不要。而一旁的李錦,始終沉默不語,眼眸里也結了厚厚的霜。 眼淚滴落在他的面頰上,那原本冰冷的死亡,也變得溫暖如同救贖。 他是自豪的。 他亦是驕傲的。 這名為“背叛”的最后一課,終于塵埃落定。 眼眸里的光芒消失之前,他睨著天空的顏色,仿佛回到了六年之前。 也是這樣的初冬之日,也是這樣的飛雪之時。 走投無路的靖王李錦,緩緩從這里走過,交還虎符,失去了一切。 卻在大雪紛飛的夜里,跪在他的院子中,披著一身雪衣,好似一尊冰冷的石像。 “求嚴大人,教我尸語術?!?/br> 數九寒冬,鵝毛大的雪花,將整個京城覆蓋上厚厚的白。 嚴詔不語,背手而立。 許久,才嘲諷道:“以為學點驗尸的皮毛,就能為太子翻案?靖王殿下難道天真如三歲孩童?” 他本以為李錦會就此放棄,卻見他用幾乎凍僵了的身子,緩緩叩首在地。 “求嚴大人,教我如何能為哥哥翻案!” 那便是一切的開始,像是不能逃脫的命運一樣,自那一日起,嚴詔便在身后,注視著李錦的一切。 認可著他的雄心壯志,規劃著他的宏圖偉業,在他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指引他走下去。 “第一,要活下去?!?/br> “第二,要有自己的一張網?!?/br> “第三,要得民心?!?/br> 六扇門的仵作房,一縷檀香,青煙裊裊。 嚴詔說:“待靖王殿下得了民心的那一日,殿下便出師了?!?/br> 無數長夜,他教他駕馭權謀之術的那些日子,如戲班子的走馬燈,一閃而過。 不論春秋,他為他講述制衡之法的那些時間,如星星點點的光芒,匯聚成河。 他由能聽到,宮墻外,無數人山呼如浪的聲音。 他由能看到,大殿里,百官折服,一一下跪的影子。 六年,李錦長大了。 六年,嚴詔老去了。 他這一生,忠于一人,只為了天下太平。 他這一世,跟隨一人,只為護大魏安康。 太累。 他笑起。 終于可以睡了。 此時此刻,在東宮閉門思過的太子,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響起。 他沒有抬頭,只淡淡的詢了一句:“解決了么?” 書案對面,連水卸下肩頭的長弓,拱手道:“解決了?!?/br> 太子提筆,蘸了蘸硯臺里的墨汁,一邊點頭,一邊慵懶的說:“下一個是誰,心中有數么?” 連水愣了一下,而后點頭,應了一聲是。 說完,便轉身推門出去了。 大雪紛紛揚揚,太子的書房里炭火燃的正旺。 他一筆一劃的抄著經書,落在筆下,卻全都變成了一個死字。 第246章 這仇,我要親手報 嚴詔的死,像是一記重拳,錘在大魏皇帝李義的心口上。 他坐在上書房里,聽到消息的時候,血氣上涌,只覺兩眼一黑,一個踉蹌,癱坐在龍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注視著殿外飛揚的大雪,始終面無表情。 這個早已見慣了生死,習慣了別離的大魏帝王,有那么一瞬,仿佛看到嚴詔背手而立,睨著漫天大雪,一如當年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