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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李錦也沒想明白。 這四方的小院子,干凈的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廚房里水米齊全,但柴火竟然是一根一根擺放的。 院子里,花草修剪的一般高低,青石板上不見一點灰土。 正堂中,八仙椅干干凈凈,博古架上的書籍從高到底依次排列,就連筆架上的狼毫小楷,也是依照粗細長短按順序擺放的。 沒有一點煙火氣息。 若說這是他生活的潔癖,倒也有幾分道理。 可是,當白羽在屋內的橫梁上來回走了幾步,這離地近三米的梁上居然也是一塵不染,干干凈凈,他詫異的蹲在上面看著李錦:“王爺,這應該是被人反復的打掃了?!?/br> 他抿了抿嘴:“尋常人家的房梁,怎么可能干凈至此?” 他伸出三指,在橫梁上抹了一把,而后展示給李錦看。 手指上,絲毫不見灰塵的痕跡。 “咱們又來晚了?!彼f,話音里滿是不甘。 屋里什么痕跡都沒有,除了筆墨紙硯,以及書本畫卷之外,沒有賬目,沒有金銀,衣物整齊,床被規整。 若劉全最后吃下砒霜,引發了急性中毒,那么這個兇手,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是專業的刺客。 李錦站在正堂里,環顧四下,試圖找出一點點被刺客忽略了的地方。 畢竟,太子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辭官超過六年的人下手。 他背后,一定有什么東西,讓太子不得不滅口。 李錦望著掛在正堂中的夫子圖,看著他那張畫卷,忽而一滯。 那夫子圖的右下,在雅評后落的“窮款”,寫著作者名號的地方,是一個單字。 字跡粗細大小,均與前面的雅評相差甚遠,在畫作當中格外突兀。 他走上前,看清了那特殊的小字。 六。 第195章 六年前的運送圖 “白大人,你把那畫放下來?!?/br> 李錦一邊說,一邊踩著八仙椅,站在桌上,將畫的底部托起。 白羽勾著身子,走到畫的正上方,用懷中的繩子拴在梁上,倒掛下來。 他懸空,睨著眼前這圣人繪卷,將釘子后面的粗繩三兩下就拆了下來。 長卷落下的瞬間,李錦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那本該流暢彎曲的卷面,不自然的呈現兩個尖銳的折痕。 這畫中有夾層。 他半跪在地,將整張畫翻了過來,伸手輕輕拍打著已經裱好的背面。 隨著拍打,手下的啪啪聲,大多是清脆的。這種聲音一直到李錦的手掌心,落到畫的左后方時,出現了明顯的不同。 啪啪聲,變成了沉悶的噗噗聲。 他愣了一下,手掌在背面大幅度的擦了幾下,并沒有明顯的凹凸感。 李錦便帶著疑惑,他身子放低,耳朵湊上前,仔細又聽了一遍。 沒錯,這下面確實有個夾層。 一般文人墨客裝裱畫作,大多需要經過托畫、鑲邊、覆背、裝桿四個基本步驟。 李錦瞧著畫的邊緣,抽出扇柄里的一把小刀,在手上轉了兩圈。 他屏住呼吸,將這已經裱好的畫作,在最靠近夾層的地方,沿著外側,用小刀將裱好的絲帶錦綾,一點一點分開。 隨著小刀將錦綾劃開,這畫中的隔層,一點點呈現在李錦的眼前。 里面是一張折疊好的圖紙,和一封沒有信封的信。 他小心翼翼將之取出,攤在面前。 那一瞬,李錦愣住了。 眼前是一張地圖,是從京城城南抵達皇家行宮最隱蔽的一條路線。 他將另一封信放在一旁,瞧著信上所寫的內容,后背一陣發涼。 信中,寥寥幾句,卻在講述一個驚天大陰謀。 寫信的人,讓當時的工部侍郎劉全,暗中制作兩輛可以行駛在這條路上,平穩且避人耳目的車。 還特意叮囑,要事后好銷毀的那種。 信中還提到,能否成事在此一舉。 落款,是云朵的圖樣。 云紋,李錦腦海中浮現出肖盼兒的那句話:他說,丞相趙文成,是云紋。 至此,太子最大的三個擁護者,小鳥圖案的刑部尚書許為友,梅花枝圖案的戶部尚書裴義德,以及云紋圖案的丞相趙文成。 他們在不同的時間里,通過不同的案子,串在了同一件事情上。 六年前李牧的死,這三個人在其中一定扮演了至關重要的角色。 李錦看著手里的兩張紙,深沉的吸了一口氣。 趁著這個時間,沈文將離這個院子的鄰居,一對中年夫妻請了進來。 兩人站在院子正中,瞧著眼前樸素的內堂,搖頭嘆了口氣。 “這劉家兩口子,平日里深居簡出,跟我們基本打不著照面?!蹦侵心昴腥耸莻€秀才,面頰消瘦,似乎有肺癆,每每說個兩句,便要喘上半天。 “什么時候搬來的我們也沒注意,注意到的時候,好像已經做了幾年的鄰居了?!?/br> 說完,他抬手捂嘴,側過身咳了很久。 見狀,女子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滿面擔憂的睨著他的面頰。 見他緩過來些許,才抬頭看著李錦:“我們就是個普通人,家境也不好,相公常年染病,靠著抄書和寫狀子換些銀錢,奴家平日里做些小繡工貼補家用,日子過得很辛苦?!?/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