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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合上了書,趕忙邁出了仵作房的門。 第二日,天光大亮,李錦剛剛打開眼前的公文,就見沈文樂呵呵地走進來,將信封放在了他的面前。 沈文豎起大拇指,忍不住贊嘆:“金先生真乃是神人!” 李錦一滯。 “哎呀!要是沒她,哪里能這么快就摸出這被害人的信息??!”沈文自顧自從一旁的青瓷壺中,倒出一盞茶水,“我們三四十個人,昨天都絕望了,全京城的藝女竟然有千余人,要是一個一個地排除,那個量可想而知?!?/br> 他說完,笑嘻嘻地湊上前:“多虧了金先生,半夜找到監察院來,專門知會了一聲,說被害人是跋族人?!?/br> 他指尖落在信封上,敲了兩下,嘿嘿一笑:“這一下,馬上就找到了?!?/br> 沈文面前,李錦面無表情地抽出那張紙,目光在信紙上掃了一眼,悠悠開口:“……她半夜去敲你監察院的門?” 李錦冷冷抬眉,睨著沈文的面頰。 第111章 沉迷于虛妄,看不透真實 他略帶怒意的模樣,讓沈文愣了一下:“啊……也不是很晚,不是很晚?!焙斫Y上下一滾,抿了抿嘴,“我想起蘇尚軒那還有事兒……” “不是很晚是多晚?”李錦目光灼灼,鎖著他的面頰。 這下,沈文是徹底懵了,他皺著眉頭,詫異地反問:“晚點也無妨啊,她一個大老爺們的,難不成還有什么危險?” 眼前,李錦愣了。 在旁人眼里,金舒確實就只是個大老爺們。 他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知道了,你去幫蘇尚軒吧?!?/br> 李錦聽著沈文離開的腳步聲,看著手里的信封,心中一團亂麻。 這兩天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事情跟金舒扯上關系之后,他就像是亂了套。 放下信封,李錦一聲長嘆。 已入夏季的京城,藍天薄云,風卷云舒。 東西市的商家換了幌子的色澤,叫賣的調子也貼合了季節的變化。 琴曲悠揚婉轉,催人入眠。 原本在街面上賣藝的胡人舞者,也都避著烈日,換到了棋社與酒樓里。 正午之下,原本鬧熱的街面,倒顯得有些冷清寂寥。 馬車停在曲樓前,金舒被烈日曬得滿頭是汗,直接抬起手臂,擦了一把。 這一幕,正巧被剛下車的李錦瞧見,他掃一眼旁邊的小攤,十文錢買下一把團扇。 于是,這扇子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六扇門一身緇衣的捕快,手里一只長柄的團扇,扇面上繡著百靈鳥,銜著一枝梅花…… 金舒抬頭瞧了一眼日頭,咽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管他什么男裝,管他什么捕頭,納涼重要。 曲樓里,正午的客人很少,琴音裊裊,顯得古樸安靜。 掌柜是個年輕的女子,見一身華服的李錦來此,起身迎了上去。 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正就將那只盤龍的黑牌子,舉在了手里:“六扇門辦案,不得聲張?!?/br> 他聲音里自帶一股兇狠的味道,將眼前的掌柜嚇得瑟縮一滯。 “你是這曲樓的掌柜?” 比起周正,李錦帶笑的面頰,讓她抬到嗓子眼的心,稍稍平穩了一下。 她定了心神,抿嘴點頭,福身行禮:“正是?!?/br> “你這曲樓里,可有一個叫鶯歌的藝女?” 聞言,掌柜愣了一下:“確曾有過?!?/br> 說完,她睨了一下三人,側身讓出一條路:“官爺這邊請,天熱,屋里涼快些?!?/br> 曲樓的掌柜是個少言寡語的女子,三十多歲的年紀,但氣質穩重,就算在京城世家的小姐里比較,也算得上是卓絕的級別。 桌前,她一邊煮水,一邊清洗茶具,眸光都在面前的功夫茶盤上。 李錦端坐在她面前,看著嫻熟的手法,半晌才問:“你對鶯歌了解多少?!?/br> 掌柜不緊不慢,頷首道:“鶯歌不是她的本名,是藝名,她本名叫辛會欣,在我這里做了十年的藝女?!?/br> 邊說,手里的茶夾邊在沸水中,將小盞的里外都溫了一遍。 “我以前勸她,做人要像這茶一樣,千炒萬煮,將自己的鋒芒內斂,才能靠著那沉淀下來的韻味,讓人覺得唇齒留香?!彼捯艉艿?,無喜無悲,“她太急躁了,急功近利,害了她的琴,也害了她自己?!?/br> 聽著她的話,李錦沉默了很久,點了下頭:“她是如何急功近利的?你最后一次見她,又是何時何地?” 眼前,握著茶刀,將普洱茶餅均勻分成小塊的掌柜,沉默了些許,才悠悠開口:“有些時日未見了,思來想去,驚覺竟已有兩月之久。她平日里不喜我多言,面上做著藝女,背后卻壞了行里的規矩?!?/br> “藝女,本應賣藝不賣身?!彼龑⒉栾灧胚M壺里,緩緩將燒開的水倒了進去,蓋上蓋子,拿在手中順時針搖晃著,“但她學藝不精,不思進取,反倒是讓客人生出了些不該有的情愫?!?/br> 說到這里,她深吸一口氣:“她是賣藝也賣身,就因此被我逐了出去?!?/br> 功夫茶,頭一道水不能飲用,掌柜沒有抬頭,按著茶壺的壺蓋,徐徐倒出了那頭道茶水。 茶水從漏勺里過濾下去,落進公道杯。她不疾不徐,又拿起公道杯,稍稍傾斜,養著那只玄武造型的茶寵,溫著方才的茶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