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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他抬手,指了指外面一籌莫展的李錦:“毒草這種東西,王爺比我認得更多?!边呎f邊感慨,“你我認得,只是驗尸偶見,需要心中有數,而他認得,則是保命用的。你找他問,斷不會出錯?!?/br> 此刻,院子里,李錦的目光落在了一個特殊的杯子上。 透光的材質,極潤的呈現,像是白玉一般,rou眼可見的價值不菲。 他將那白潤的茶盞捏在手中,翻過來,杯子的底部,印著的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這花型,是他書房里,卷軸上十三個圖案當中的一個。 這一幕,恰好被金舒瞧見。 她有些疑惑:“這是?” 李錦睨了金舒一眼,遲疑了片刻,捏著杯子輕輕一轉,杯子底部正對著金舒的面頰,那紅色的牡丹花印記,格外鮮亮。 “這恐怕就是他會死的原因?!崩铄\說,“就像是張大人說的那般,他偷了不該偷的東西?!?/br> 沒等金舒開口,卻見李錦唇角微揚,笑盈盈地問:“怎么樣,搞清楚怎么死的了么?” 金舒點了點頭:“鉤吻?!?/br> 面前的男人稍稍怔愣了一下,而后側過頭,瞧了一眼對面躺在床上,蓋著麻布的尸體,了然地點了下頭。 而后,李錦往前走了幾步,將地上包扎捆好的藥包打開,從十幾味藥材里,精準地找出了鉤吻。 “此物像是黃花菜,味道辛苦,不太可能讓他單獨吃下去?!彼笃饋?,笑著說,“混在藥中,是最常見的法子?!?/br> 瞧著他這般淡然的講解,金舒想起嚴詔的話。 你我認得,只是驗尸偶見,需要認得,而靖王李錦認得,則是為了保命。 她心情復雜地瞧著他手里的鉤吻:“你吃過?” 這話,李錦都不知道該怎么吐槽。 “王爺?!?/br> 此刻,門外傳來周正的聲音,他一手握著刀柄,神情嚴肅,大步流星的直奔李錦而來:“王爺,陳惜來了,等在前院?!彼D了頓:“說是找到了藏尸的位置,還抓到了個可疑的監生?!?/br> 國子監里,還是那間發現尸體的宿舍。封條未拆,白綾未取,陳惜帶著幾人站在這屋子前,指了指一旁院子里的青石板路。 “你們走后沒多久,有個鬼鬼祟祟的監生就一直蹲在這里,像是找什么東西?!标愊дf,“祭酒大人覺得有問題,就把他綁起來了,然后……” 陳惜上前兩步,撥開種在院子里的灌木叢,往花池深處走了兩步:“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這里埋了這么大一個木箱子,正好能夠躺下一個人?!?/br> 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花園里,已經被陳惜清理了差不多的一塊地下面,嵌著一個長方的,開著蓋子的箱子。 金舒撥開茂盛的灌木,蹲在一旁,睨著眼前空空如也的箱子。 “應該就是這里了?!彼f,“還能聞到隱隱的臭味?!?/br> 她抬頭,看著一同站在花園里的陳惜:“陳大人,被抓的那個監生呢?” 說是監生,其實并不準確。 國子監的學生雖統稱監生,但因為生源不同,也有更加細致的劃分。 像是蘇子平這種花了錢才進來的,叫捐生。而那個被國子監祭酒給綁了的、鬼鬼祟祟的學生,也是捐生。 從李錦邁過門檻走到屋內開始,被綁著手腳,塞著嘴巴的少年,便眼巴巴地睨著他,口中嗚嗚囔囔,憋得滿面通紅。 他蹙眉,徑直上前,一把扯下少年口中塞嘴的帕子,扔在一旁,看著他大口大口喘氣的模樣,等了片刻才說:“說說吧,你如何知道那里有箱子,你和蘇子平之間,又是什么關系?!?/br> “我和他就只是同窗而已!”跪在地上的少年趕忙說道,“青天大老爺,我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虛言??!” 可李錦卻面無表情地在正堂的八仙椅上坐下,看著他的面頰,半晌,一聲輕笑:“本座問的是這個問題么?” 眼前,少年面頰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沉默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那里有箱子的事兒,是有一回我瞧見了,他帶著一把鑰匙去花園里,蹲在那不知道搗鼓什么東西,之后就拿著幾塊玉石出來?!?/br> “我……我……”他憋了半晌,像是往外蹦字一般地說著:“我就想著,他都死了,那值錢的石頭啥的……” “就想挖出來賣了,換點銀子……”說到這,他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案子查了一天,從日上三竿,陽光正好的午間,到鎏金色澤鋪了滿地的傍晚時分。 李錦其實與金舒一樣,覺得這件案子拼圖的碎片,還少了最關鍵的部分。 他心中,這件案子,因為那只茶盞的出現,則有了三個不同的可能性。 第一種,是這件毒殺的案子,本身就是因為蘇子平偷竊成癮。 他在某一次偷竊的時候,偷到了不應該偷的東西,引禍上身。 第二種,便是這茶盞本身,與他的死亡并沒有直接聯系。 李錦是被某一個人,利用了這起毒殺案,引導著來發現這只茶盞而已。 案子是獨立的案子,茶盞是獨立的茶盞。 而第三種可能,就是兇手殺人這個行為本身,就是為了讓李錦找到這個茶盞。 他睨著面前跪在地上的少年,涼唇輕啟:“假設你是為了換點銀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蘇子平,也說得通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