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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被喚了一聲全名,金舒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演戲?” “你站著別動就好?!崩铄\沒有過多的解釋,將手里的錘子遞給了周正。 他繞到金舒身后,掄圓了手臂,仿佛將那鐵錘拿在手上,高高舉起,擺出一副準備全力攻擊的態勢。 眼前這一幕,觸動了云飛的神經,他往后退了幾步,從不同的角度觀察,思量了片刻說:“金先生,你半蹲一下?!?/br> 金舒一臉迷茫,但還是如他所言,稍稍蹲下些許。 她身后,李錦的高舉的手臂緩緩向下,在仿佛要觸碰到金舒后腦的時候,再猛然抬起。 手臂在空中,劃出幾乎完美的一道弧度。 這看似不明所以的動作,在云飛的眼里,卻是一幅連貫的現場還原圖。 在那一道弧線上,那些飛濺的血點,沿著每一個切線,落在墻壁上的條條痕跡,仿佛光影重現,在云飛的雙眼里,完美的與墻壁的痕跡重合在一起。 這個舞臺上,所有人的動作都被放慢,那粒粒血跡,仿佛控制著時間的前進與倒退。 仿佛從墻壁上再次回到空中,回到那把帶血的錘子上。 用時光倒流,演繹著曾經發生的一切。 他端詳著,指尖婆娑下顎:“被害人處于這個位置時,已經是無法支撐的狀態了?!?/br> 他邊說,邊抬手示意眼前的兩人:“兩位,往門口退一些,再重復一下這個動作?!?/br> 他站在屋里,好似將時間的絲線捏在手里,將現在與昨夜,這兩個永不相交的時間節點串聯,在腦海中控制著時間的前進與倒退,跟隨著李錦和金舒的演繹,將整個現場在自己的腦海中重現。 他仿佛看到被害人痛苦地掙扎,仿佛看到兇手窮兇極惡,不死不休的黑暗嘴臉。 仿佛看著她拼命地嘗試奪下那把錘子,仿佛看到她失敗之后,眼眸里騰起的絕望。 仿佛看到她,最后癱倒在那里,眼眸里漸漸失去最后的光亮。 墻上飛濺的血痕,片片血手印,地上紛亂的腳印,此時此刻,在云飛的腦海中,組合成了一幅連貫的畫面。 許久,他嘆一口氣。 “被害人和兇手的搏斗,實際上是從屋內開始的?!彼驹陂T口,“看這里的腳印,在這里,兇手一個大跨步之后,才開始發起進攻?!?/br> 他沿著腳印的方向,稍稍墊步,而后假裝拿起兇器,做向前掄錘的模樣:“所以,大門一側的墻壁上,相對其他墻面,飛濺血跡較少?!?/br> 云飛將自己腦海中構建的那些畫面,以地面痕跡為線索,連貫地演繹出來。 “被害人被擊打之后,有一個搶奪兇器的搏斗過程?!彼白吡藘刹?,指著地上一塊半弧形模樣的擦痕,“大約在此處,搏斗進入白熱化?!?/br> 他站在那,比照著墻上飛濺的血點位置,掄著手臂:“兇手從這個方向,擊打三下,之后在爭奪中,換了位置,又在這個方向,擊打五下?!?/br> 他上前兩步:“到這里,女受害人已經不敵,放棄了與兇手繼續對抗的想法,用最后的體力,嘗試逃離?!?/br> 他又往前,站在了最初李錦和金舒的位置上:“到這里,地面的血跡最多,血手印也都集中在此處,我方才讓金先生蹲下的原因,就是因為到這里的時候,根據飛濺血跡的位置,倒推一個切線,能夠判斷出擊打的高度,此刻受害人應該處于較低的位置了,兇手的擊打近乎直上直下?!?/br> “最后,受害人徹底失去反抗能力,倒在血泊中?!?/br> 聽完這些話,金舒愣愣地看著云飛,半晌,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云大人好厲害,讓金舒開眼了?!?/br> 云飛看著她鄭重的模樣,回禮道:“金先生過譽了?!?/br>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這根據現場痕跡,還原整個案情的效果,真的頗有痕跡鑒定專家的風采。 在這種高人面前,她不由擔心起自己的女子身份,金舒頷首致意,稍稍往后挪了半步。 “綜合現場還原與尸檢結果,我心中已經有數了?!崩铄\微微瞇眼,臉上蕩起一抹笑意。 既然兇器已經解開,現場發生了什么也已經搞清楚,那么這個案子的性質,呼之欲出。 屋內金銀未少,被害人也沒有遭到侵犯的跡象,除了圖財圖色之外,便只剩下報復殺人,激情殺人這兩個方向,比較符合現場的情況了。 李錦站在屋外的院子,雙手抱胸,扇子一下一下敲著自己的肩頭,陷入沉思,就連小林縣令站在一旁喚了他三聲,才被他注意到。 “王爺,這死者的身份查清了?!毙×挚h令帶著黑眼圈,將手里的紙張呈了上去,“此女來我小林縣不久,是個寡婦,去年喪夫,尚未再嫁,家中就她一個人。平日里除了和相鄰較近的劉阿婆有些來往之外,幾乎足不出戶,不怎么與人來往的?!?/br> 看著手里的信頁,李錦的目光落在劉阿婆的字樣上:“此人現在何處?” 第23章 案中有案 小林縣令轉身,指著樹林后面,二十多米處的一間院子:“那便是劉阿婆的家,她是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據她說,她是被死者的呼救聲驚醒的,之后穿好衣裳,匆忙趕來,看到的就是那般慘狀了?!?/br> 李錦思量片刻,不緊不慢地將手里的紙折起來,勾唇淺笑:“縣令大人辛苦了,像是一夜未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