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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書達亦跟著冷笑道:“婚約?未曾下文書小聘就算有了婚約,這叫什么道理!再者說,即便是有了婚約,難不成就可以壞人女孩子清白了?來人吶,快將這畜生的嘴給我堵住,別讓他到處噴糞!”梅書達說完,旁邊立刻有小廝抓了塞王婆嘴的破布將孫志浩的嘴堵了個嚴實。 楊晟之看了梅書達一眼,面上不動聲色,轉回頭看著孫志浩冷笑道:“齷齪下流的東西,yin心不死,還敢出言玷污官宦人家小姐清譽!你的事情我清楚得緊,不如現在我便公之于眾,讓大家也評評道理!”說罷便將最初在柳家撞見孫志浩對婉玉動手調戲,到后來私贈首飾綢緞,又到后來送蘭花被他撞見之事一一說了。最后道:“婉meimei因這盆蘭花心里頭急慌慌的,又聽說孫志浩今日也來給老太太賀壽,這才申時三刻去找我,想求我將這蘭花送還給他。這花此刻還在含蘭軒里擺著,各位不信可命人抱來便是?!?/br> 孫志浩聽楊晟之嘴唇一張一合,頃刻間便顛倒黑白,不由氣得渾身打顫,但偏生嘴被破布塞了,只能嗚嗚哼叫不能出言反駁,他幾次想跳起來沖上去,但身子被仆役死死按住,更是掙扎不得。眾人聽了均暗自點頭,心道:“這孫家的少爺就是個yin賊!打的均是正經人家小姐的主意,原先覺得柳家姑娘貌美便上前戲弄,保不齊這次見了柯家的女孩兒有幾分姿色便在此處強jian!這婉姑娘顯是極厭惡孫志浩的,又怎會跟他做出腌臜事來?” 楊崢沉吟了片刻道:“梅兄,按說出了這等事,是應移交官府處置,但這廝到底是柳家太太的侄兒,所以有些不太好說了。況且若是這般鬧得大了,也未免不能顧及柯家的顏面。我看不如等這兩家來了,讓他們自行商量便是?!?/br> 梅海泉道:“此言有理……”話未說完,便覺梅書達輕輕一拽他的袖子,而后梅書達緊接著道:“眼下著緊的應是柯家jiejie的情況,剛小廝跟我說大夫來已經給柯家jiejie號過脈象了,只怕其中有很大的兇險,萬一在楊府里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br> 楊崢一聽唬得險些跳起來,一疊聲道:“快將大夫請來!” 立時有小廝從隔壁將大夫請了過來,梅書達見了心中暗笑,暗道:“這大夫是我早就命觀棋備好了的,一直等在府外頭的馬車里,否則一時之間怎可能十萬火急的變出個大夫出來?觀棋這回的事情辦得極好,待回過頭我需得好好賞他才是?!?/br> 只聽那大夫道:“病人如今并無性命大礙,但氣血兩虧,憂思郁結于胸,一時急火攻心因痰迷了心竅,這才暈厥過去。但因其不久前才小產過,此時連番受了驚嚇,又行了房事,所以□見紅,有些兇險了。我已開了方子,吃下去調和靜養,不可再動氣動躁?!?/br> 這一番話說完,滿屋皆靜,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均道:“一個孀居兩年的寡婦怎可能小產?”楊昊之只覺心怦怦直跳,汗珠子順著額頭滑了下來。片刻,梅書達似不可置信道:“小產?大夫,你定是診錯了!” 大夫捻了捻胡子道:“老朽行醫四十余載,敢用項上人頭擔保,這是萬萬不會診錯的?!?/br> 待將大夫送走,梅書達忽然間冷下臉道:“這便是我說的兇險!姐夫,我剛剛看柯家jiejie頭上戴著一支金絞絲鑲翡翠燈籠釵,耳上也戴的同套的耳環,這首飾是我jiejie生前最喜之物,亦是陪嫁,此時怎戴在柯家jiejie頭上了?我派人回去問了我jiejie生前的貼身大丫鬟侍書,她說這套首飾為jiejie摯愛,并未拿出去送人,她本想拿去做jiejie陪葬,但后來卻怎么也找不到了。你說說這是什么道理?” 這一句問得楊昊之心肝都是一顫,見眾人均看向他,登時叫屈道:“梅兄弟,你這般說是什么意思?婦人家戴的釵環重樣兒的何其多,你這般問我,倒叫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楊崢亦不悅道:“書達,你怎能這般說話,你的意思是你姐夫跟柯家你真是冤枉了你姐夫了!” 梅書達冷笑道:“是不是冤枉他取釵環一驗便知。那套首飾是我jiejie及笄時娘特地請巧匠打造而成,其間嵌的翡翠均刻有我爹書寫的一個‘梅’字,天下獨一無二,只將取來讓我爹辨認,一見字體便知真偽?!?/br> 梅海泉聽到此處,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他只覺怒意上涌,額角的青筋都微微跳動起來,但面上不動聲色,目光如電直看向楊昊之,口中道:“若是如此便取來看看罷?!闭f罷走到太師椅前一撩衣衫坐了下來,吩咐道:“去給我倒杯六安茶?!?/br> 楊昊之本就做賊心虛,此刻見梅海泉面沉如水,氣勢攝人,更震得心中發憷,腿已軟了兩分,但打定主意,只咬緊牙關,死活不承認便是。楊崢見楊昊之面色陰晴不定,知此事八成不是梅書達捕風捉影,心里頭也不由起急,偏生無計可施。楊晟之靜靜站一旁,仍是一副呆愚之態,適才激昂痛斥孫志浩的氣勢風度竟絲毫都不見了。 不多時有小廝進屋奉茶,亦有下人取了釵環送進屋來,眾人的心登時提了起來。梅海泉此刻卻慢條斯理的將茶端起來,推開蓋碗,吹了吹面上的熱氣,不緊不慢的喝上一口,而后把茗碗隨手交給站立在身側的梅書達,將釵環拿了起來,楊晟之忙上前舉起蠟燭照亮。屋中一時間靜悄悄的,楊昊之汗珠如雨,心跳如擂,腿已在微微打顫了。 梅海泉定睛一看,這釵環的翡翠上均鐫刻一個古篆的“梅”字,正是自己平日所書。想到梅書達信中寫自己的女兒是被害死的,咬牙暗想道:“莫非是蓮英識破了楊昊之和那寡婦的jian情,這二人羞臊之下將她推到河里溺死?又或是楊昊之嫌棄我女兒是個瘸子,便要要殺妻再娶?”一念及此只覺肝膽欲碎。梅蓮英是他唯一的女兒,從小聰慧過人又善解人意,最得他寵愛,小時候又因他治家不嚴而殘了雙腿,他每每想起心中都愧疚難當,故而反倒將這女兒看得比兒子還重些,一想到愛女竟可能是被他人所害,梅海泉不僅怒火大熾,捏著金釵冷冷道:“這釵環正是我女兒蓮英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