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歷可能是假的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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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 青年鯉魚打滾跳了起來,硬頂著渾身肌rou發出的抗議,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是一個典型的臨時營地,從支掩體的角度到帳篷釘契入地面的長短,都像是教科書樣板一樣標準,看得他渾身發毛。 順著營地往上看,還能望見冒著黑煙的山頂。 “一號撤退時把你從火海里拎出來的,”穿著軍部服飾的矮個子哨兵用手背去抹嘴巴,卻被異常濃烈的香氣嗆的一哆嗦,“感恩戴德吧,老王?!?/br> 梅科爾費了點功夫才轉過了“此一號非彼一號”的彎兒,卻錯過了澄清自己并不姓王的機會。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對方在喊“老王”這兩個字時候充滿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災樂禍。 直覺告訴他,還是不問為好。 “安心吧,”看出了他的疑慮,矮個哨兵呵呵一笑,“就算如今立場敵對,咱們怎么也算趴過同一個戰壕的隊友,加上你剛立了大功,我們再怎么缺德也不會過河拆橋的?!?/br> “什么大功?”梅科爾愣了。 矮個哨兵一亮大拇指,“護送家屬有功!” 啥? 就在青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被他護送的家屬已經成功打進了敵軍高層。 營地指揮官帳篷里,晏菀青無助的抱著貓,試圖假裝從四面八方透過來的好奇目光全都不存在。 不要怕! 她為自己加油打氣。 老娘現在是這里唯一的合法軍官! 可不是嗎,無論這些家伙原本的軍銜有多高,現在都變成了廢紙,整個軍部都喜提人生新成就——叛國罪民。 照如今地方各自為政的態勢,也不是沒有超進化成“亡國流民”的可能。 然而無論是叛國罪民還是亡國流民都不符合軍部這群大爺狂霸酷炫拽的畫風,比起被一鍋端的血色蒼穹,他們才更像是傭兵界第一流氓組織成員。 窩在女孩懷里的布偶貓打了個哈欠,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 方才還恨不得用目光在她身上扎個洞的大老爺們立馬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個比個的老實巴交。 沒過多久,就有人掀開布簾,從外面走進了帳篷里。 “你們都聚在這里干嘛?”看著滿滿當當的帳篷,房其琛一挑眉,“活都干完了?” 下一刻,咳嗽聲四起。 “基地殘骸外圍的清理工作已初步完成?!笨档旅娌桓纳耐屏送蒲坨R,“根據儀器顯示,在雷神之怒波及不到的山體內部依舊有不少空洞地區,我打算召集人手向深處探索,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br> “哦?”房其琛環視四周,“那爆炸產生的毒氣與射線呢?” “別告訴我,你們打算用rou身硬抗啊?!?/br> “媽蛋,”康德小聲罵了一句,“把這個給忘了?!?/br> 晏菀青深深感受到了他聲音里的不甘。 就在氣氛逐漸滑向滑稽的時候,跟在兄長身后的房其珩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向了她,“那些應該是秘密實驗室?!?/br> “怎么說?”康迪立馬騎驢下坡。 “父親一直在追求種族的進化?!迸友巯掠兄钌畹年幱?,“哨兵的神游癥、向導的覺醒率低下都被他視為種族缺陷的證明?!?/br> “如果說血色蒼穹還有連我都不知道的秘密,大概指的就是它吧?!?/br>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剩下的話即便不說也能明白。 康迪站起了身,“多謝二小姐指點?!?/br> 說完,他大步走向帳篷口,速度快的像是一陣風。 有了這位首席副官帶頭,其余擠在帳篷里的大男人紛紛反應了過來,忙不迭的向帳篷口沖去,連借口都沒扔下一個,生怕張嘴的功夫就因為瓦數太亮遭到制裁。 一群人呼啦啦的來,呼啦啦的走,沒一會兒就撤的一干二凈了。 晏菀青只覺得有什么東西碎了一地,低頭一看,滿地都是破碎的“軍部精英”四個大字。 布偶貓抖了抖耳朵,又用大尾巴掃了掃女孩的臉,像是對她轉移注意力感到不滿。 于是晏女仆趕緊收回目光,重新開始給這位大爺好好按摩。 房其珩見狀,面色古怪,“你知道高級哨兵與精神向導總是五感互通的嗎?” 什么? 晏菀青給貓撓癢的動作一僵,臉部頓時紅成了一個蝦子。 有、有這么一回事嗎? 為什么學院里沒有教? “嗤,”一聲輕笑響起,房其琛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別亂逗她?!?/br> “開個玩笑而已?!迸诒艘谎鄹绺?,把自己扔進了營帳的沙發里,“現在,咱們來聊聊正事吧?!?/br> 不得不承認,這對兄妹都從父母那里繼承了優越的基因,從晏菀青的角度來看,房其珩搭在沙發扶手上的兩條腿長的逆天,唯有微微鼓起的肌rou輪廓昭示了這是一對不折不扣的殺人兵器。 由于被親哥踢斷了肋骨,幾根不聽話的繃帶從女哨兵的衣領里透了出來。她看上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見面都更加疲憊,像是一根繃到極限的橡皮筋。 晏菀青向貓大佬的本體投去一瞥,考慮到一天之前他們還在生死相搏,房其珩出乎意料的平靜令她感到了不安。 房其琛把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其珩她……” “我自己說?!迸哟驍嗔烁绺鐚ο驅У陌矒?,用雪白的貝齒咬住了下唇,“在露臺的時候,我如果不攻擊你們,阿映就會死在精神暗示下,抱歉?!?/br> 在這一刻,晏菀青想到了綠風哨塔。 曾幾何時,她也產生過疑問——既然凌閣蕭的精神控制能在他離開哨塔二十年后依然保持著運作,那么他會不會用同樣的方法來統治血色蒼穹? 要知道,叛軍可不是剛出學院的傻白甜,光是叛國的狠勁就不容小覷。他們好不容易跳出了棋局,怎么可能會老老實實的給另一個人當棋子? 現在,問題的答案即將揭曉。 “老頭子的控制手段是以向導為紐帶進行傳遞的?!狈科溏裾f道,“在離開王國之后,他教出了一批學生,阿映也是其中之一?!?/br> “他把精神暗示種在他們的意識海里,再由他們通過精神疏解來污染組織內的哨兵?!?/br> “當遇到某些他特別重視的人才時,為了能將對方攢在手心,他甚至會讓自己的學生去與對方結對?!?/br>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不過,這并不包括我和阿映,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起碼在我的記憶里,是這樣的?!?/br> 記憶是可以被篡改的。 不知為何,晏菀青腦海里蹦出來了這么一句話。 “阿映是老頭子的得意門生,接受的暗示最重,連帶著我也受到了潛移默化的控制,很多決定、很多舉動,我至今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我想做的,哪些是別人想我做的?!?/br> “無論我腦子里的記憶是真是假,”房其珩抬手捂住了臉,“我是阿映的哨兵,我得救他?!?/br> 看著眼前熟悉中帶著陌生的女人,晏菀青終于從她身上捕捉到了一絲房容暄的影子。 “其珩想要把我那重傷昏迷的妹夫從老頭子手里搶出來,”旁觀許久的青年適時插話,“為此,她愿意屈尊來幫我做點事?!?/br> “我殺掉了一號,老頭子又跑去了聯盟,”房其珩譏諷道,“血色蒼穹現在就是一盤散沙,但他們大概還愿意聽聽我說的話?!?/br> “比如?”晏菀青抬頭,看向的卻是房其琛。 后者聞言沉默了一瞬。 他眼簾半闔,明明是難得柔順的姿態,卻像是初嘗殷紅的刀鋒,于綺麗中暈染著鋒芒。 “比如,”青年緩緩說道,“用哨兵的方式,重寫這個世界的秩序?!?/br> 第84章 啟動。 這個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墻。 血色蒼穹基地毀于一旦的消息從雷神之怒爆炸的那一刻便隨著一封封電報傳到了每個別有用心的人手中。 在貪婪的豺狼眼中, 這個曾經牢牢占據了傭兵組織榜首的龐然大物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距離真正分崩離析或許只要一步之遙。 幾乎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血色蒼穹完了。 但就在他們摩拳擦掌,打算分一杯羹的時候, 等來的卻是一個個噩耗——血色蒼穹的聯絡點一夜之間全部人去樓空, 只留下了一具具探子的尸體,像是在嘲笑著他們的自不量力。 然而,很快,就沒人有心力去關心這朵昨日黃花了。 因為一條更具爆炸性的消息已經席卷了大陸。 “身為聯邦最高科學院的一員, 我很遺憾的宣布,近期頻發的哨兵向導猝死事件并不是偶然……” 飄著雪花的黑白電視里, 穿著醫用大褂的發言人一臉嚴肅的念著稿子, 而電視外的酒館老板則捏著屏幕下方的按鈕, 努力想讓發言人的聲音不被雜音蓋過。 而當日的第一名客人, 就是在此時走進了店門。 “今天不營業!”老板不耐煩的說道, 卻在看清來人后露出了一個愕然的表情。 與想象中的粗魯大漢不同, 來人是一名稱得上纖細的女孩。她穿著一件起了毛球的外套, 戴著磚色的畫家帽, 手上還提著一只布滿磨痕的舊箱子。像是沒聽到老板那聲粗魯的吆喝, 女孩走到吧臺前坐下, 拿起了桌上破舊的菜單。 “……研究院在水與土壤中監測到了含量不等的有毒物質,”發言人的聲音從電視里傳了出來, “通過解析,此類毒素能夠迅速麻痹哨兵與向導的腦干,進而破壞中毒者的中樞神經……” “要一個三明治,”女孩將菜單放回原處,“多放土豆泥,別夾罐頭?!?/br> “下不為例?!崩习迕碱^打成了一個結, 像是在強忍著脾氣,“吃完了就趕緊走!眼下聯盟人心惶惶,別成日在外面晃悠!” 疑似學生的客人聞言抬頭,眨了眨眼睛。 游學在聯盟是一種風潮。每年的這個時候,這家位于聯盟首都的酒館都會接納無數類似的學生,他們聚在一起喝酒、起哄和說笑,每次都需要老板拿著掃帚把這群醉鬼給掃出去。 不過,這類行為在聯盟與王國宣戰后就近乎絕跡——實際上,女孩是他這一個月來見到的唯一一個學生。 轉身躲在櫥窗里的變色龍彈到一邊,男人用搭在架子上的白布擦了擦菜刀,動作利落的切下兩片面包,再從身后的冰箱里拿出了混著培根的土豆泥,狠狠地往面包片上舀了一大勺,再然后是生菜、西紅柿、雞蛋……最后放進碟子里的成品,已經脫離了“三明治”的范疇,無限接近“漢堡”了。 “快吃!”把碟子重重的往吧臺上一放,老板又從柜子里掏出了一瓶果汁,“吃完了就趕緊買票回家,小兔崽子!” “經統計,聯盟內死在此種毒藥下的哨兵與向導人數已經破百。我們初步推斷,該種毒素是通過水源擴散到聯邦各城,甚至于,整個大陸都有被污染的可能。毫無疑問,哨兵與向導是聯盟重要的戰略資源,為了避免無意義的犧牲,我們呼吁邊境保持克制,不要輕啟戰端……” “嘭!” 起開瓶蓋,老板王嘴里猛地灌了幾大口啤酒,眼睛卻盯著電視上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了一絲厭惡。 相比之下,女學生進食的動作就文雅多了。過于厚重的三明治顯然已經不適合用刀叉切開,她脫下米色的手套,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面包,努力的張嘴從邊角啃下了一口。老板的手藝并不出色,但勝在材料實誠,一口下去,滿嘴都是餡料,還沒咽下去就讓饑腸轆轆的身體有了一種心滿意足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