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都是人云亦云，當不得真，我們和貝貝讀高中時候就認識，最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彼伪袧M意一笑，幫腔道：“心雪你心地善良是好事，但不要把善良用錯了地方...”

    洛心雪眼神變冷，“你在教我做事？”

    宋冰研笑容頓僵，被那種冰冷的眼神盯著，滿腔的話堵在嗓子眼，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再次在洛心雪這里吃癟掉面子，心里除了憋憤，還有一些嫉妒，嫉妒邵玲瓏能得洛心雪的眼，不管說什么，洛心雪都不會讓她難堪。

    邵玲瓏心里除了生出一絲得意，還伴隨著瘋狂增長的不甘。

    要不是姜貝貝這事，她何愁搭不上洛心雪這棵大樹！

    要是沒這事，她就可以認認真真討好洛心雪，把兩人關系經營穩固，別說通過評選會，以后就算在京市橫著走都行，哪會像現在這樣如履薄冰，生怕因為姜貝貝的事鬧得洛心雪不快，自己就會被徹底關在洛家大門外。

    想到這一點，心里對姜貝貝和宋冰研，生出nongnong的怨恨。

    氣氛再次變成之前的尷尬，一時間無人敢出聲緩解。

    姜貝貝的臉白了又白，嘴唇囁嚅著，最終還是決定自己開口，先從包里掏出一份銀行文件，打開后小心翼翼放到茶幾上，“洛小姐，我不會為之前做過的事辯解，所有結果也是我們該承擔的，昨天晚上，我們全家向雪星特殊教育學校捐贈了一千萬教育費用，我知道這點錢在洛小姐眼里不算什么，但這是我們道歉的態度，本來應該多捐贈一些，可惜最近姜氏周轉不順，如果過了這段時間，姜氏運營能夠恢復正常，一定會持續向雪星捐贈教育費?！?/br>
    不得不說，幾人之中姜貝貝的口才能力當屬第一。

    這番話半字不提洛心雪對他們的傷害，但每一個字的背后卻又都說明了洛心雪對姜氏，對姜家造成的傷害，即便如此，搭配她本身優越的聲線，聽得人沒有一點不舒服，覺得她誠意滿滿不說，反而會開始深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挺過分，不該再得理不饒人。

    洛心雪笑了笑，“你真是不長記性?！?/br>
    姜貝貝一怔，旁邊幾個動容的人跟著一怔，不明白洛心雪為什么沒頭沒腦的說出這么一句話。

    “真是不巧?！甭逍难┡e起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機，“剛才一進門看到了全網都在尋找的姜貝貝小姐，我就知道一定有熱鬧可看，正好我微博粉絲破億，前排評論一直嚷嚷著要福利直播，剛才一坐下，我就順手點開了直播?！?/br>
    客廳里的人全都面色一變，其中姚星和宋冰研直接站了起來，眼神兇狠得盯住洛心雪，然而兇狠不過兩秒，對上洛心雪玩味之下冰冷的視線，狠勁就退了一半。

    接著感覺又感覺被一道讓他們從心底，從記憶深處膽寒的，熟悉的，危險的視線盯住，后脊直接布上一層薄汗，狠勁徹底退去，渾身僵硬慢慢坐回去。

    幾人憤怒至極，卻不敢吭聲，只能快速回想進門之后有沒有說過不該說的話，一遍遍回想，發現并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后，心底才長長松了口氣。

    別人松了口氣，姜貝貝卻臉色鐵青。

    在洛心雪剛進門的時候，她特地仔細看了幾眼，發現洛心雪手機沒在直播，坐下后也沒拿著手機，將其隨便放在一邊，她還注意到手機是黑屏狀態，才放心說的。

    完全沒想到洛心雪神不知鬼不覺的打開了直播！

    幸好，幸好她因為在洛家，心有防備，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就算她說過最危險的話就是給雪星學校捐贈了一千萬，那并說明不了什么。

    她們被洛心雪整的這么慘，全網都在等著洛心雪直播最新消息，她們討好洛心雪也無可厚非，頂多被網上那些愚民嘲諷個幾句罷了，比起這些天的噩夢，幾句嘲諷算什么，撓撓癢罷了。

    姜貝貝暗自松了口氣。

    正當所有人面色好轉時，洛心雪拿起手機對準自己，笑著道：“大家都很聰明，前幾天還在猜姜貝貝在京一中的好朋友都是誰，誤認了不少無辜的人，看來今天很清晰了?！?/br>
    若說剛才幾人是面色一邊，現在的幾人可以說是五雷轟頂，臉色漆黑透著絕望，絕望里透著驚懼。

    誰都以為洛心雪開直播是沖著姜貝貝去的，包括姜貝貝自己，誰都沒想到，洛心雪開這場直播，目標是沖著姜貝貝的‘好朋友們’去的！

    想到那些企業股市差點崩盤，每天幾百萬幾千萬的往下掉，再想到姜貝貝最近過的日子，幾人感覺連沙發都快坐不住了，身子不受控制發軟，雙腿打著顫，一個勁往下滑。

    “不...”最先找回聲音的是姚朗，一開口立馬捂住自己的嘴，想說又不敢再暴露聲音。

    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洛心雪的第一場直播，他們都偷偷的看了，那人數，那評論量，那大場面，讓他們打心底震撼，當看到姜寸雪的小號出現時，那種震撼又變成了同等量的害怕，躲在刷了一整夜的微博，越看越膽戰心驚。

    姚星組織了人，準備黑掉姜寸雪的小號微博，結果嘗試無數次，才發現這個小號被比他們技術厲害百倍千倍的人守護著，根本攻擊不了。

    絕望之時，一道曙光解救了他們，姜寸雪小號的微博里根本沒有提到他們的名字。

    那一刻，他們第一次感謝起姜寸雪，也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主動的，對姜寸雪生起一些愧疚之心。

    知道沒提到他們的名字后，幾人使盡一切手段，處理好京一中的人，處理好一切指向他們的證據。

    也幸好，姜貝貝當年人緣很好，多得是為了討好她，愿做任何事的人，就算網上出現他們的名字，他們只需要像其他人一樣，出個聲明即可。

    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誰知道他們自動送上門，將事實擺在全網面前。

    幾人大腦當機，發出嗡嗡的聲音，渾身每個細胞都透露著絕望。

    第29章

    看著幾個‘死不瞑目僵尸般的人’,洛心雪微微一笑，“臉就不給大家看了，畢竟現在只是有可能,還不是很確定，好啦,我這里還有事要忙，一億粉絲福利就到這吧?！?/br>
    【雪雪子給力嗷！對了，姜貝貝捐的錢一定要收下，不要退回去！】

    【心雪直播,永遠不會讓人失望,每次都是帶著關鍵劇情來的,滿意！】

    【剩下的交給我們,期待雪雪下次直播?！?/br>
    滑過滿屏幕的滿意，給力彈幕，洛心雪點擊關閉直播,將手機放到一邊，看向一直沉默不出聲，眼神快把她熔化了的男人,“霍總,當年總欺負姜寸雪的‘姜貝貝的好朋友’,是這幾個人嗎？”

    霍衍稍微移了移視線，看了一秒手機，又轉回到她臉上,“剛才直播時為什么不問？”

    聽出他語氣里的不解,洛心雪心里冷笑兩聲。

    這些小嘍啰她固然恨,但比起霍衍,真的算不了什么。

    要不是霍氏勢大,要不是霍衍是霍家最重視的掌權人，要不是不想連累洛家，別說拿手機懟著他直播，恐怕她早已拿刀捅了他千萬次。

    然而她早已不是當初剛醒過來，只會沖動幼稚不考慮后果的姜寸雪。

    真相固然重要，但讓他們經歷當初她經歷過的事，不是一場直播和靠一些網友助攻就能做到的，更何況，名聲這回事對于這些人來說并不是那么重要，會讓他們煩惱，卻不會讓他們致命痛苦。

    就像是姜家，經歷過第一場直播的沖擊力，除了公司損失一些錢，除了暫時不能出現在大眾面前，除了短時間內成為京市豪門之間的笑話，姜家依然能隨隨便便拿出一千萬來捐贈，也依然有很多人愿意幫助姜貝貝。

    時間一久，一旦出現更刺激的新聞，姜家便會喘過這口氣。

    有霍明煦和這幫朋友，再加上姜貝貝女主角的身份光環在，姜家很快就能恢復從前的光鮮。

    再過一段時間，即便有些人不爽，提起姜寸雪，除了說這家人不要臉，再也翻不出水花，京市豪門之間就更翻不出水花來。

    一個比起其他豪門，相對來說居于普通的姜家尚且如此，其他五人和霍家，就更不用說了。

    姜寸雪的事，在豪門眼里，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沙粒，背地里不知道掩埋了多少比她更夸張的案例，只不過她的事牽扯到了霍衍，霍衍當年又要死要活了一段時間，才會讓人印象深刻。

    現在又因為洛家大小姐和姜寸雪長得像，而霍衍看上去還沒有忘記姜寸雪，京市人的聚焦點才會重新放在這件事上。

    但時間照樣可以掩埋一切。

    她必須得耐住性子，因為她要對付的是站在這個世界最頂端的一群人，必須按她布置四年，修改過上千次的周全計劃，一步一步穩穩地走，才可以達成目的，讓這群人失去真正在乎的東西，去往他們本應該去的地方用余生贖罪。

    在座幾人也沒想到洛心雪會突然關了直播，甚至好像沒有用攝像頭掃描他們的臉，他們心里不禁重新燃起一絲絲希望。

    猜測也許洛心雪并不確定當初是誰欺負了姜寸雪，所以怕誤認無辜的人，才會如此。

    幾人想到了一起去，邵玲瓏和姚星突然一齊撲向洛心雪腿邊。

    姚星開口更快：“心雪，我知道你最善良了，絕對不會冤枉無辜的人，高中的時候，我確實和姜貝貝關系好，但那都是因為我弟弟暗戀姜貝貝，我作為哥哥，總要幫著弟弟撮合，所以才和姜貝貝親近了一段時間，但就算親近了，也從來沒有欺負過姜寸雪，她本來就可憐巴巴的，我們是大男人，怎么可能欺負一個小女孩，絕對沒有過的，后來姜貝貝訂婚了，我們關系就淡了，當年什么校園暴力，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姚朗擰眉，“明明是你暗戀姜貝貝?！?/br>
    姚星一抹眼淚，“放屁！是你，我是幫你的！”

    看著兩人急于推脫關系的樣子，姜貝貝的臉色更白了。

    姚朗正想開口，被邵玲瓏眼淚汪汪打斷，“心雪，我上學的時候確實和貝貝關系好，但和貝貝關系的好能從教室排到校門口，貝貝她那么受人喜歡，其實她從來都沒把姜寸雪放在眼里，她都不在乎，作為朋友，我又怎么可能去欺負人，真要有欺負姜寸雪的同學，肯定也是那些想和貝貝做朋友，自以為欺負搶貝貝家人寵愛的姜寸雪，就能討貝貝歡心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我們?！?/br>
    后面的我們，是余光瞥見宋冰研走過來，才加上的。

    “玲瓏說的沒錯?！彼伪忻嫔┯?，睫毛微微顫抖，聲音佯裝平靜：“心雪你出身世家，該知道咱們這樣出身的人每天有多少事要做，別說欺負姜寸雪，她那樣的人多看一眼都是耽誤時間，人死不能對證，你不信可以去學校里打聽，看看我們平時都在忙些什么，有沒有搭理過她?！?/br>
    “對對，你可以去調查的?！?/br>
    “就算你不調查，我們也會把當初欺負她的人揪出來，證明清白?！?/br>
    “心雪，你千萬不能冤枉好人?！?/br>
    幾人眼里有真切的著急與掩飾不住的恐懼，每一個人都爭著搶著說話，時隔四年，洛心雪也真切的感覺出與這些人的差距，繼續觀看一會這難得的畫面，才笑著看向旁邊男人：

    “既然不是你們，為什么當年霍總不拉別人，偏偏要把你們幾個拉去給姜寸雪哭靈呢？”

    客廳的哭喊聲戛然而止。

    邵玲瓏臉色掛著的眼淚瞬間都停止下滑了。

    姚星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趴在地上，像是突然被人打了麻醉劑，紋絲不動。

    宋冰研目光中緩緩流露出至深的恐懼。

    姚朗暗自輕嘆，面色復雜，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們被直播嚇得六神無主，只顧著在洛心雪這辯解，滿腦子都是不能讓外界知道，不能像姜家一樣，完完全全把坐在旁邊的霍衍忘記了。

    想到那噩夢一樣的三天三夜，幾人癱軟在地上，嘴巴一張一合，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剩下一個想法，他們今天為什么要來！

    為什么來面對這種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境！

    “是他們?！?/br>
    霍衍突然出聲，輕飄飄的三個字，將幾人摁進地獄，還不敢發出一絲哀嚎，生怕惹惱了他，再讓他們體會到比地獄還可怕的絕望。

    不等洛心雪有反應，霍衍目光灼熱，又問：“洛小姐打算怎么處理他們？”

    “處理？我又不是審判長，我有什么權利處理他們?！甭逍难┟嫔届o，“再說沒有證據，他們不會實話實說當初是怎么欺負姜寸雪的，我剛關了直播，也沒把你的話錄下來，而且，我看他們中有不少人感覺到后悔，是吧？”

    最后一句話，姜寸雪是看著坐在沙發上，從頭到尾真正一聲不吭的江卓說的。

    江卓聞言一怔，眼里浮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緩慢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后悔?！?/br>
    其他幾人像是被點醒了，比先前更加真切的哭喊出聲。

    姚星趴在地上流淚，“后悔，真的后悔！從知道姜寸雪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初年紀小，嫌學習無聊，總想找點樂子，我就幫著她們一起折騰她玩，我真的只是幫忙，從來沒對她動過手，我剛才說的也是真的，我們是大男人，不可能對女生動手的，真的！我真的特別后悔！”

    “她死后不久，我和姚星就后悔了，我們倆在貴省建了一座雪花希望小學?！币事曇舯冉窟€要沙啞，眼眶發紅，“錢都是我和姚星自己做偵探，一筆一筆攢下來的，沒有用家里的錢，除了希望小學，四年時間，以姜寸雪的名義做了很多慈善，更多是捐贈跟寺廟有關的事情上，希望能讓她的來生過得好?！?/br>
    “我...我...”邵玲瓏急得頭上布了一層汗，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是想編一些話出來的，但又怕謊言被拆穿，會更難堪。

    而且姚朗說的太真心實意，像是壓抑太久，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可以說出心里壓抑的事，找到了解脫的出口，這份真心實意感染了她，謊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邵玲瓏最終流下眼淚，“后悔，都是小時候不懂事，為了證明友情，才會對姜寸雪做出那樣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