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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乘坐的馬車悠悠駛過,而馬車路過的一間茶樓之上,只有一道稍顯落寞的身影。 宋余乾目送著馬車離開,直到馬車消失在他的視線里才嘴角微彎,只是那笑容,不知是滿足還是苦澀。 傅景回到太子府后,很快就有人來報,宋余乾又來過。 這幾日宋余乾每天都會來太子府,只不過被傅景阻止,才難以在太子府附近逗留,自然也不可能見到玉兒。 然而,沒想到今日傅景帶玉兒出府的馬車被宋余乾看見,宋余乾便想著某種可能,在回太子府的茶樓上等了一個上午。 明明等了也是白等。 王福也從下面人知道了此事,傅景臉色越平靜,他越是不安。 他將傅景視為主子,視為將來的天下之主,自然認為無人敢覬覦傅景的人。 平日里,傅景看中的東西,旁人都是搶著送來,可沒人敢搶著爭。 更何況是這種不容他人搶奪的心愛之人。 傅景不是沒想過除掉宋余乾。 他本不是什么優柔寡斷之人,也并非良善之人。 早在宋余乾出現在明王府時,傅景就對宋余乾動了殺機。 若宋余乾背后不是有夏國二皇子重陽護著,早該被解決了。 王福心中感嘆,而且比起宋余乾,他更擔心宋余乾身后之人,重陽。 重陽此人是出了名的智謀無雙,在整個夏國都有翻云覆雨之能。 他能避掉耳目,悄無聲息地攜人來到楚國,足以見得,此人手段之高。 這還不算,他手下的人能與傅景私底下培養的暗衛相較,更是彰顯了此人的能耐。 “殿下,你說這二皇子他來干什么啊,會不會……”王福憂慮著。 重陽這幾日除了參加過一次明王宴會和護下宋余乾,并沒有其他動作,這樣的舉動,實在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王福想著,雖然只有一次,但也是與明王接觸了,不乏有與明王聯手的可能。 傅景站在廊下背手而立,望著天邊沉下來的烏云,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閃現出一絲寒意。 大概是屬于強者的自信。 即使重陽在夏國能翻云覆雨,在楚國也不能讓人小覷,但傅景依舊絲毫不懼。 傅景知曉,在楚國,他才是王,重陽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動搖他的根基。 他并不擔心重陽與明王聯手,只是,重陽來了好幾日了,還沒正式見過皇帝,他拖得越久,恐怕就越能代表他是為了私事而來。 而那私事…… 傅景想起來,眸中冰冷,轉身吩咐道:“太子妃身邊再多加派些人手,不要讓她和其他任何人接觸?!?/br> 王福應是,又憂心道:“太后那邊恐是要瞞不住了,殿下這毒?” 傅景原本計劃要走到逼宮這一步的,考慮到太后膝下無子,文武帝且還算是太后唯一的孩子,不想讓她看到這大逆不道之舉才將她氣走。 可隨著重陽的到來,計劃必須擱置,然而若“毒”還沒解,太后回來又難免擔心。 王福嘆了一口氣,對近來時局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前有狼后有虎,傅景本來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這步棋,現下看來,完全成了被動至極的僵局。 王福又忍不住在心里唉聲嘆氣。 傅景似察覺到了王福身上的低沉。 到底是從小陪伴他長大的人,傅景冷漠傲然道:“怎么,你不信孤?” 王福還不知拿怎樣的表情應對,傅景便冷道:“叫劉大夫過來?!?/br> 當初這局面是他布置的,不過是出了點小意外,他還能收不回來? 至于重陽,敢來攪他的局,那就別怪他手也伸得長一些了。 重陽站在窗前,看著院外的欄桿。 宋家宋國公府內。 宋余乾從茶樓回來時,天上已經快要下雨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正打算閉門作畫,還沒把門關上,房間里忽然吹來一陣涼風。 宋余乾望過去,窗開了。 重陽輕搖折扇,一縷鬢發垂落,風度翩翩地站在一旁。 而宋余乾一身月白長衫,曾經的溫文儒雅此刻卻多了幾分落魄憔悴和難掩飾的厭惡。 重陽看著宋余乾渾身冷淡不喜的樣子,聲音溫潤地開口:“又沒見到?” 宋余乾聞言,嘴唇緊抿,帶著一絲戾氣,“你來干什么?” 雖然重陽說過會幫他奪回玉兒,但他現在連玉兒的面都見不到。接連幾天的受挫,實在讓宋余乾沒有什么好心情。 而且,他還不知道此人身份,本身對重陽保持的警惕之心也讓宋余乾對重陽有些不客氣。 “你就是這么對你的救命恩人?”重陽狡黠一笑。 宋余乾啞然地頓了會兒,想起此人的確救過他一事,語氣客氣了些,“是我先前語氣不佳,我跟你道歉?!?/br> 宋余乾徑直走向書桌,將桌上的畫收起放到一旁,好像不知道身邊有人似的,自顧自地收拾著。 收完之后,見人還沒離開的意思,宋余乾抿了下嘴,眼角瞥向另一邊的畫筒。 重陽順著視線,抽出其中靠窗的一只,“你在找這個?” 宋余乾一愣,心中不由自主地憋屈冒火。 太子之威,即使傳言人之將死也讓人敬畏。 宋國公為此不準宋余乾再想玉兒,言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還說就算宋余乾不放手,難道宋余乾還要搭上整個宋家去招惹太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