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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雪貂一般在深山里,”杏兒望望四周,“確實不該出現在這里呢……或許是因為生了小寶寶,覓食范圍擴大?” 因為杏兒做的陷阱機關只有她自己最熟悉,所以只能她來放歸雪貂。為免雪貂驚惶之下咬人,要找到開口背后的位置,拿好防備的武器,才敢小心翼翼用腳把機關踩開。 雪貂出了籠子,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宋烈砸吧砸吧嘴,道:“你不是號稱你家是獵人嗎?就你這觀世音菩薩一般的性子,你爺爺還能打到獵嗎?” 杏兒一邊修復陷阱,一邊說:“我們獵人自然是要打獵的。為了吃飽會打,為了賺錢會打,如果被攻擊也會打。不過我們也有不打的規矩,小獸不打,奶小獸的母獸不打。如今這個季節,本來就是休獵的日子,要不是為了讓你見識見識打獵,我才不會帶你來!” 宋烈被這話噎到,氣得沒胡子也吹起來,“我看你是假獵人吧!這也不打,那也不打,獵人還不餓死!” 杏兒站起來拍拍手,阿余卻微微俯身,幫她摘衣服上沾染的樹葉和草籽。 方才說那些話,就一直想著和爺爺打獵的日子,如今又一下子憶起,奶奶還活著時,她每次和爺爺回家,爺爺在旁邊撣衣服上的土,奶奶就幫她這樣整理衣服上的臟污。突然忍不住濕了眼睛,伸臂抱住阿余的頭。 阿余僵了一下,保持著有點扭曲的姿勢,微微攬住她,輕撫她的背。杏兒越發忍不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阿余一邊哄她,一邊小聲斥責宋烈:“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杏兒哭夠了,倒有些害羞。她還沒在外人面前這樣哭過,即便爺爺奶奶過世后,伯父伯母一大家子不待見她,她也沒在他們面前哭過。 越想,越覺得害羞。又覺得在阿余面前丟了臉,簡直沒法面對,就伸開雙手,把臉捂住,還要閉上眼睛。 宋烈自覺闖了禍,他只是說了句話而已,誰想到會惹哭這小丫頭呢。他想說話解釋下,看看又沖他飛了一個眼刀的太子殿下,只好又咽了回去。 可是,再如何,保護太子是他最大的職責。只得硬著頭皮小聲提醒:“公子,咱們該快些回去了,離山莊還有挺遠距離的?!?/br> 太陽才西斜,山林里已經有了冷意,漸漸變暗,再耽擱下去,可不太妙。 杏兒聽到這話,更加不好意思,她還在阿余懷里,又用手捂著臉,加上才哭塞了鼻子,說起話來,悶悶又啞啞的。 “你們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著?我……我哭紅眼睛了,不想讓你看到?!?/br> “你放心走前面,我絕對不看你,行不行?” 阿余語氣溫和,讓杏兒愈發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墒?,她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對阿余啊。好羞臊! “不要!即便不是故意,總會看到的。求求你了阿余,你走前面,我一定跟著!我也沒有地方去,肯定會跟著你的。我倒是想去山里打獵為生,可是我太笨了,都還沒學會爺爺的本事,只怕打不到獵,反倒被老虎吃了……所以也只能還是回洪家!” 她說了之后,偷偷在指縫間漏出一點縫隙,想要看著阿余和宋烈在前頭走了,再跟在他們后面。 阿余果然放開了松松抱著她的胳膊,杏兒以為他要往前走,正想跟著轉身,阿余又在身前停下。 “我現在背對著你,你快上來,我背著你,這樣就沒法看到你的紅眼睛了,我的頭又擰不到背后去。好不好?” 杏兒分開指縫,見阿余扎著蹲步,彎著腰。 宋烈因著焦急,在旁邊正左右踱步,聽到紀凌宇說這話,哪里會讓他背人,趕緊奔過來,嘴里喊著:“我來!我來!我來背!” 杏兒見宋烈把手抓向自己,心里一慌,下意識就抱向阿余的背。 “殿……”宋烈又急又氣,“公子!喂!焦小姐!” 他急著叫,紀凌宇卻抓住杏兒的腿往背上抖了下,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山莊方向走去。 漸漸黯淡的林木間,阿余高大寬闊的背上,伏著嬌小的杏兒,幾乎像大人背著小孩子。 杏兒抱著阿余的脖子,側頭附在他耳朵邊小聲說:“阿余你累不累,放我下來走吧,我不會再犟脾氣,非走后面了!” 阿余卻說:“那小白兔的眼睛還紅不紅?” 杏兒想起方才突然的任性妄為,有些訕訕。她的聲音本就嬌甜,因為哭了一場,愈發奶聲奶氣。 “阿余,我不是因為宋烈說的話哭?!?/br> “那為了什么?” “阿余,你剛才幫我撣衣服,好像我奶奶……” 杏兒覺得阿余突然趔趄了一下。 “阿余,你是不是累了?” “不累?!?/br> “阿余,你現在背著我,我好開心!” “哦?” “阿余,你背著我,好像我爺爺!” 阿余的步伐又亂了一下。 “阿余,快放我下來,你太累了吧?” 天色漸晚,山林里有了風,吹得耳邊全是嘩嘩嘩刷刷刷的聲音,所以宋烈完全聽不到前面的人在說什么。 他在后面斷后,眼睛像刀子一樣戳向紀凌宇——不對,是戳向紀凌宇背上的杏兒! 臭丫頭,敢讓我家太子背你!你死定了! 回去先找娘告一狀再說…… --